劉長安踩著一地的落葉走向教學樓,今天上午沒有安排課程,是生物學院大一新生例行參觀農林基地的日子。
農林基地的歷史悠久,它的前身是為了讓知識分子進行勞動體驗,也是提升思想覺悟,讓高級知識分子不要脫離人民群眾生活與勞動的地方,后來還承擔過種子實驗基地的任務,如今除了一小部分區域繼續用來科研實驗意外,大部分區域種滿了應季農作物,其中一片水域每到捕撈季節,一大車一大車的魚會運到學校各個食堂,免費提供給師生品嘗。
劉教授也在這里種過地守過果園,那時候的知識分子對女青年十分有吸引力,劉教授還記得夜晚見到過有女學生跑到別的守夜房里和當值的老師談人生理想詩歌。
劉教授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只會在日記里寫一寫,歌頌一下,描繪一下。
至于這些女學生和老師的結局,他當然也更不關心,有些女學生最后什么也沒有得到,有些老師身敗名裂,又或者早已經準備好后路,出國與下海,并不在意離開前的風流,也有女學生抓緊了能力突出的老師,成功上位。那個年代的人心惶惶,并沒有如今那么充足的安全感,每個人都在苦心積慮抓住一些東西……反倒是現在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內心的安全感多么充足,以為一直如此,理所當然如此。
扯的有些遠了,劉長安很愿意去看一看,他記得當年劉教授也收獲過很多周圍村花們愛慕的眼神,前來打小工幫忙的村姑們,卷起袖子露出的白胳膊,擦汗時扯開衣領看見的胸脯肉,風吹起褂子,腰肢兒細膩的白,都是鄉土電影導演愛不釋手的素材。
劉長安有些遺憾的是,他的日記里沒有詳細記錄太多當年的相關見聞,否則現在整理整理,寫一本鄉村題材的風月小說也十分有趣,畢竟現在真正有鄉村生驗的作者越來越少了,擅長寫寡婦偷人的倒是不少。
“劉長安,集合了。”魏軒逸喊道。
劉長安走了過來,負責點名的是顏青橙,她看到劉長安了,就不會非得招呼劉長安,以顯示自己正在行使班長的職責權力……最重要的是,自從得知他的荒淫無道以外,顏青橙就主動和他保持了距離,最開始她還天真地覺得劉長安應該本性不壞。
一個能把精致優雅的女老師帶到酒店里肆意踐踏的人,身邊應該散發著那種能夠把人拖到墮落世界里的氣場吧?
“竹君棠……竹君棠呢?”顏青橙左右看了看,終于在幾個女神后邊看到了舉手的竹君棠。
答應一聲啊……舉什么手?小學生似的,顏青橙腹誹著,給走過來的竹君棠露出一個笑臉。
“我坐我自己的車跟過去。”竹君棠指著自己帶來的一輛越野車說道,她以為農林基地肯定要越野車才方便。
盡管系里有交待要一起行動,顏青橙也沒有說什么,她也不是不知變通的人,這種身份特殊的學生,擁有特權才是正常的事情,要求她和普通學生一樣,那是給自己找麻煩。
和顏青橙打完招呼以后,竹君棠看了一眼劉長安,連忙跑到自己的越野車里去了。
她今天要和劉長安保持距離,免得劉長安又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來勾破自己的絲襪,撕她的小裙子啊,那太可怕了,竹君棠要保護自己的小襪和小裙,免受禽獸不如的劉長安侮辱。
班上來自農村的學生較少,大部分人都很少去什么農林種植園相關的地方,更何況不要上課學校組織去玩,都挺開心的。
顏青橙最后一個上車,發現居然只有劉長安身邊有一個位置了,看了一眼前邊的車子已經開動了,沒有辦法,只好和劉長安坐在一起。
這還真的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劉長安點了點頭算打招呼。
顏青橙勉強笑了笑,然后就看到劉長安拿了一本書出來看,既不是小說,也不是什么思想感悟之類的東西,倒是有些深度的感覺。
也對,其實一個花花公子也不是光有出身背景就能做好的,博學多才肯定更受歡迎,才能把更多追求小清新或者文藝的美女收入囊中。
讓顏青橙意外的是,一路上車里喧囂不止,劉長安始終安靜地靠著窗子看書,一言不發,既對參與魏軒逸等人提倡的游戲活動毫無興趣,也沒有皺眉厭煩周圍的吵鬧聲,仿佛在兩個世界的邊沿,可以看到他,卻不知道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尋找到了什么樣的安靜與愉悅。
他始終也沒有多看自己一眼,并不像和竹君棠坐在一起時,逗弄的竹君棠蠢萌蠢萌的,或者自己確實想多了……劉長安固然是個花花公子,卻也是個口味極刁,眼光極高的花花公子,他的女朋友是安暖這樣沒有什么爭議的校花,身材容貌俱佳,他的情人是秦雅南這樣難得一見的尤物。
即便是竹君棠,可也不是風靡萬千少男嗎?大概是因為沒有安暖那么高,又或者沒有秦雅南那樣的身材,所以劉長安似乎沒有把竹君棠收入后宮的意思?顏青橙相信,只要劉長安愿意花心思,竹君棠是跑不掉的。
想到這里,顏青橙松了一口氣,就像很多女孩子在聽到附近有色狼出沒時露出驚恐的表情,常有人譏諷“你不要緊的”,顏青橙覺得自己也想太多,她就是比竹君棠高一點而已,身材相貌都不如,劉長安就算是花花公子也瞧不上自己。
一路上胡思亂想,倒是多和自己旁邊坐著的男孩子有關,很快就到了農林基地,大部分同學下車了,顏青橙才回過神來,看到旁邊的劉長安一言不發地在等她自己回過神來,略微有些窘迫,連忙走下了車。
劉長安走動了幾步,四處看看,已經沒有了一點當年熟悉的情景,周圍在搞房地產開放,畢竟這樣一片綠化充分的農林基地也是賣點和噱頭,還有開發商囤了地在這里,當地人的房子早已經拆遷干凈,只剩下公交車站還是那個名字是唯一的熟悉感。
物是人非,想來也沒有村花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