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個人能力有短板的那一類人。
瞧瞧,這不,這點兒子小事兒就給辦成這樣了。
聽完了黎警察的復述,這場面就有些搞笑了。
沈度,苗偉庭,苗他爹三個人,互相扯著胳膊,就形成了一個圈。
大家大眼瞪著小眼,相互的瞧了下,就特別默契的一起松了手,齊刷刷的就朝著黎警官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在這位人民警察同志雙手尷尬的無處安放的時候,突然就從胡同口外的方向,又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嘛呢,嘛呢,都堵在這里干嘛呢?不回家啊!”
“哎呦,這不是我們廠甸的人民公仆,居委會評選的廠甸地區最受歡迎的男公務員,排名第一的黎子瑋同志嗎?”
“這是正在辦理案件呢吧?”
“哎呦,那我可不能耽誤了大家的正事兒,我這繞個圈,從另外一個口轉過去得了……”
這話看來還想著繼續貧下去呢,沈度就特別無奈的按了一下自己的額角,對著胡同外喊了一句:“爸!”
只一句,這毫無意義的閑聊就結束了,跟著,就從黎警官的身后,又探出來了一腦袋。
正是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下班回家的沈度他爸沈耀軍。
“嘿!兒子,你怎么也在這兒,是來看熱鬧的嗎?”
“瞧著不像啊,哦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來協助辦案的。”
“怎么有人在咱們這打架斗毆,小偷小摸了?”
說完就朝著苗偉庭父子倆的方向看了兩眼。
那眼神之中的意味十分的不明,就連苗偉庭這種不怎么敏感的人都察覺到了其中包含的鄙視。
不是,叔叔,我不是……
聽到這里的沈度突然笑了。
他眼睛一直在盯著苗偉庭的爸爸瞧,嘴里像是無意又像是有意的說到:“爸,下班了?這里什么都沒發生,就是一點小誤會。”
“哎!爸,我這么瞧著你還是挺好的啊,就算是第一時間內看到我跟警察站在一塊,那也是把我往好的那一方面想啊。”
“我發現啊爸,你這個人雖說不夠民主,脾氣又略顯暴躁,但是對自家孩子的信任和維護,那還是真的沒的說了。”
說完,沈度就朝著沈耀軍的方向比出了一個大拇指,而在見到了自己的兒子也參與到其中了之后,這沈耀軍也不含糊,推著自行車就緊趕了兩步,站到了沈度的旁邊。
“來來來,出啥事兒了,跟你爸聊聊。”
又是一旁特別能說的黎警官跟沈耀軍說了一下事件的起因以及其后的始末。
在聽完了整件事兒了之后,這沈耀軍就朝著那苗偉庭的爹嘖嘖了兩下,開口就跟這位不合格的家嘮了起來:“我說,沈度同學的父親,苗……”
苗大強趕緊跟上一句:“苗大強。”
“對,苗大強,久仰久仰!”
沈耀軍跟著就把手朝著對方遞了過去,兩個人象征性的握握手之后,他就開始教育起了對方:“大強啊,你看沈度跟你家孩子是同學吧,那這孩子肯定也是好孩子。”
“這件事兒就是你當爹的不是了啊!”
“你說你怎么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先罵你家的兒子呢?”
“這誰家的孩子不是各自的寶貝,護著都還來不及呢,你怎么就舍得非打即罵呢?”
“你瞧瞧,你瞧瞧把孩子給委屈的,難過的都快跟我兒子一般高了。”
這話說的在理,就是有點別扭。
可是聽在苗偉庭的耳朵里,卻如同天籟之音。
自從他媽去世以后,就再也沒有人像是今天這般的護著他了。
是,他是混了點,打架惹事兒,壓馬路,泡網吧。
可是他這是為了什么呢?
還不是因為回到家中,遇見的總是那個罵罵咧咧的爹,一見著有人上門告狀了,甭管是誰的錯,他先抽上自己一頓再說。
一來二去的,他就不想回家了,不想回家就在街面上混的時間越長,混的時間越長,惹出來的事兒就更多,最終形成了一個怎么都拗不過來的惡性循環,搞到現在,他是一接近自家的修車鋪子,就產生了生理性的厭惡。
有時候恨不得,就在外面住著,也不愿意見到那個一臉厭棄自己的男人的臉。
聽完了這幾句話后,苗偉庭哭了。
是真的哭,一點都不含蓄。
一個一米七八的大個子,搓著眼睛嚎啕大哭,眼圈都紅的像個兔子。
驚的沈耀軍那已經跟苗大強分開的手又握了回去,拽著這位比他還強壯的男人拼命的搖晃著:“你看看你把你們家兒子給惹哭了!你這個當爹的還不趕緊過去勸勸。”
從來只知道打打更健康的苗大強,一下子就傻了眼了。
他這個兒子自打上了初中之后,叛逆到了他都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這驟然間一哭,可不就把苗大強給哭了一個手足無措了嗎?
這位一心埋頭賺錢,就想著孩子已經沒了媽了,不能再在錢上卻了他的男人,有心想要上前一步,替自己的孩子擦擦眼淚,卻在舉起手來的時候,看到了那滿手的黑色機油后,就有些自卑的放了下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幾個人身側的沈度突然來了一句:“苗叔叔,手再臟,那也是爸爸的手,當兒子的絕對不會嫌棄。”
只這一句話,讓這兩父子就這樣對視了起來。
一個眼淚汪汪的停止了哀嚎,一個緊張兮兮的舉起了右手。
當那雙粗糙的,滿是裂口與老繭子的手在苗偉庭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黑黑的油印子的時候,那個因為震驚,渴望,希冀而停止了哭泣的孩子,反倒是用更加大的聲音大哭了起來。
“這是,這是怎么了?”
苗大強有些慌,從小就糙的他壓根不懂得細膩為何物,卻是被面前這個最為真實的眼淚,給驚的手腳發抖,眼神發慌。
到底是父子天性,血脈相連。
在苗偉庭哭的如同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的時候,苗大強咬了咬牙,就用他那并不寬厚的臂膀,摟住了苗偉庭的肩膀。
如同小時候他的媽媽哄著苗偉庭睡覺一樣,一下又一下,笨拙的,無法控制力度的,給苗偉庭捋順著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