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超級警察

294、拆

幾十年的歲月變遷早已改變了當年的山村。

而當年的于家也早已從石口鄉走出,遠離了當年的傷心地,也淡忘了當年家人不幸的悲痛。

在公安系統的全力運轉之下,專案組很快找到了于家媳婦的丈夫于成柱,一名被歲月磨去青春的建筑工人。

于成柱要比淳俊鑫及淳俊元大上幾歲,五十多歲的年紀,兩鬢已經斑白,常年在建筑工地上打工的他面色黝黑,身材粗短。

僅就身高來看,基本已經被排除在目標范圍之外。

當縣局的警員在工地上找到于成柱時,他還以為是家里的兒子闖了什么禍,一時間惶恐不已,對于當年的亡妻,不主動提及,他很難再回想起來。

調查人員在詢問之后,于成柱本人,對他前妻與淳俊鑫之間的隱情一無所知。

而且建筑工地上的工友都為他作證,這些天來于成柱一直在工地上,從沒離開過,而工程隊離的點到表上,也清晰地記錄著于成柱上工的日期。

至于于成柱的兒子,也不是他前妻所生,而是后來續娶之后才有的,與逝去的于家媳婦沒有血緣關系,自然也就談不上報仇之說。

并且于成柱當年也是獨子,沒有兄弟,他的父母也已經過世,于家媳婦的娘家人也去了外省生活。

總的來看,當年和于家媳婦有關聯的人,基本和淳俊鑫的案情并沒有關系。

但是,如果淳俊鑫是因為當年在于家媳婦身上所犯的錯事而遇害,于家媳婦的親人對此都漠不關心,又是誰在幾十年后,還對當年的事耿耿于懷?

顯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那么淳俊鑫的遇害,也就和他當年所做的荒唐事沒有關系。

既然兇手不是為當年的于家媳婦復仇,那他究竟是誰,又是因為什么事,致使他非要致淳俊鑫于死地不可?

又或者真如鄉里的算命先生所說,兇手與淳俊鑫無怨無仇,只是因為淳俊鑫的命理,便隨意將其殺害。

肖然相信這種看法,雖說現實中的確有這樣的案情出現過,但概率微乎其微,基本可以不計。

而且縱觀整個案情,結合昨晚尚未想明白的兩個問題,肖然越發感覺,兇手和淳俊鑫之間肯定發生過什么,只是極其隱秘,不為人知而已。

指揮部里煙霧繚繞,閔副局長捏著煙頭,看著面前的紙筆,兩條眉毛都快擰到了一起。

案情依舊混沌不明,調查組也帶著派出所的民警,擴大走訪范圍走訪去了,相關技術人員大部分也回了縣局,打算用其他的技術手段尋找線索。

空氣中的氛圍很是沉悶,閔副局長身邊的年輕內勤抬起頭,看看對面同樣皺著眉頭翻看案情記錄的邵勇,以及旁邊對著桌面上的木料紋理發呆的肖然,心中一陣嘀咕。

市局下來的指導組又怎么樣,不照樣是一愁莫展?

來的時候整的跟超能神探似的,現在看來,所謂的刑事專家、年輕精英,也就是瞎貓碰死耗子,撞上了,然后吹吹捧捧,就成了專家。

是我,我也行!

想到這,青年內勤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角,剛直起上身挺胸抬頭,卻見對面那俊朗的不像話的什么雷霆的組長刷地站了起來。

青年內勤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方才鄙棄地面色被發現了,惹怒了對面的年輕人,要找自己麻煩。

但轉念一想,自己撇撇嘴難道不行了?怕他個毛線,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于是心中有了底氣,仰起頭盯著肖然看。

一直在思考疑問的肖然哪有心思去觀察與案件不相干的人,他抬手摸了摸桌面上的木頭紋路,就在剛才,他恍惚間覺得桌面上的木紋,竟隱約像極了一只張牙舞爪的小怪獸。

怪獸自然有凹凸曼去對付,用不著肖然去關心。

他只是突然回想起來,小的時候,每天晚上睡著之前,他總喜歡盯著臥室墻上的刷白。

看著上面的各種紋路與凹點,幻想著它們組成一個個稀奇古怪的小動物,然后產生各種莫名其妙的故事,繼而恍惚間進入夢鄉。

“這桌子,怎么啦?”

閔副局長捏著煙頭,一頭霧水地看看肖然,又看看肖然指尖撫摸著的那平平無奇的桌面,神色越發詫異。

這小年輕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又或者是心里變態?不然,對著一張桌子那么起勁地摸個什么!

又或者,這就是年輕刑事精英的日常?

身邊的李放放扯了扯肖然的衣角,尷尬道:“你搞什么?好羞恥的感覺!”

肖然抬起手,彈了彈指尖,揚了揚嘴角,說道:“閔局長、邵隊,我要再去現場看看。”

“哦,那、那去吧,讓小李去給你們開門!”

閔副局長眨了眨眼睛,點頭說道,他還是沒搞明白肖然剛才在想什么,但也沒多問,指導組的精英,隨他去吧。

“你看到什么了?”

出了派出所,李放放好奇問道,他與肖然相處這半年來,對肖然的各種行為有著深刻了解,一般肖然舉止反常的時候,也就是有重大發現的時候。

“你沒感覺,那桌子上的花紋,連起來很像一頭很萌的小怪獸么?”肖然認真說道。

李放放腦門上垂下一團黑線,捂著胸口竟有吐血的沖動:“我……你剛才那么認真就是在看桌子上隱約的小怪獸?那你怎么不變身打它!”

“這叫童趣。”肖然微微一笑,但眼睛里卻掠過一抹深意:“也是幸福。”

沒過多久,肖然與李放放便走到了案發現場門前,但剛才走的有點急,去拿鑰匙的內勤暫時還沒跟上,兩人只好站在門前路邊稍做等待。

抬頭看了看難得一見的太陽,便聽有人揚聲喊道:“你們是搞什么的?”

轉頭一看,原來是稍遠處路西側的一條小路口,幾位上了年紀的老大爺老大媽,正坐在墻根邊曬太陽。

肖然與李放放走了過去,李放放熱情道:“大爺大媽你們好,我們是公安局的。”

“看,我說是警察辦案的吧!”

一位老大爺抱著茶杯轉頭對身邊人強調道,接著又看向李放放:“你們這查的怎么樣了,殺人的找到了嗎,趕緊弄啊!

你這案子不破,我們晚上都不敢出門,我睡覺前得看好幾遍我門有沒有關好,床上都得放著棍,就怕有人摸我家里去!”

“各位鄉親放心,跑不掉他,已經有眉目了!”

李放放壓著手道,轉頭見內勤已經拿了鑰匙開了門,便拉拉肖然:“走吧,我們過去!”

肖然側身站在原地沒有抬腳,他擺了擺手,歪著頭緊緊盯著小路里頭一處居民的院墻。

“怎么啦?”李放放問了一聲,隨著肖然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在那院子的圍墻上,一個被白色圓圈,圈起來的‘拆’字,很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