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難見,若是托事,定為大求,此事成就,當得大氣數。
白臉道人將諸事仔細道來,苦笑而言“貧道如今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個算天機的神通,若是道長有意,還請助貧道一助。”
李辟塵當即點頭“這是自然,冥神有托,千年難遇,我豈能推辭?”
“哈哈哈哈。”
白臉道人笑起,他當然知道李辟塵這話何意,是有三分調侃,也有七分真性,當即頷首“那便多謝道長了,同謝過太華。”
李辟塵回禮,而至此時,那游道行猛地一震,語氣變得哆嗦,連道“太華?太”
白臉道人促笑“你當面這位小道長,正是太華山上仙人下凡,我方才已經說過,只是你在出神,看來不曾聽見。”
“太太太”
游道行面色變得極為精彩,忽的哭忽的笑,那長須臉蛋扭曲的不成樣子,狀若瘋魔。
太華山仙人下凡,正就這么巧,被自己撞到了!
當真是機緣啊,可惜可惜,都被自己搞砸了!
“若是持善心而去,何必要遭那五鞭之苦,倒霉!晦氣!”
游道行現在是悔到了骨子里,然而覆水難收,也只有如此下去,好在受了五鞭,去了惡念,一世三報,來世留存記憶,真靈不昧,定可再入仙宗。
李辟塵不去看他,只對白臉道人詢問“敢問艄公,此番此刻,既要去降那厲鬼,如今貧道又該如何去做?”
白臉道人頷首,仔細囑咐“道長聽我言來,那厲鬼藏于贛老城中,中了我的鎖神枷,法力不得施展,削了他的境界,雖曾為鬼仙中王,也作地仙,如今可卻是連人仙也不得如的。”
“他于城中點化大愿之魂,擾亂冥海窺視,阻我尋他之法,道長且去找幾尊大愿之鬼,讓他超脫,如此可引幽冥海顯,屆時自有其他艄公前來,待此時,我也法力歸復,當可拿他了。”
李辟塵恍然明悟“原來如此,艄公所言,實是那厲鬼不斷點化魂魄,致冥海不現,故艄公法力不得歸復,尋不到,拿不得,如此已有四十六日?”
“然也然也!”
白臉道人連道“我為幽冥海中艄公,不得插手人間諸世,故此那女子來,我不能說直接去幫她驅逐故鬼,只能提點于她,讓她自行去找化鬼之寶。”
“但我說去,她做是不做,我也不得去管。”
“這只因我不入陽間,那天上洞天高懸,地上福地鎮世,與我這等冥神格格不入,我等本就已經被斬去前生種種,早已與此世再無干系。”
白臉道人言罷,李辟塵聽他這般言語,忽然想起無心道人,便又發問“敢問艄公,若是陽間修道之人有凝出彼岸花來,是否身死直入幽冥海中,斬卻前塵,化為另一尊艄公?”
白臉道人略有訝異,他盯著李辟塵看了看,道“如何發此疑問?道長身上仙花并非彼岸,為何關心這事?”
他話雖這么說,但還是認真回答“不過道長說的也無大錯,只是有小偏差,不說人間天上凝彼岸花者少之又少,若是真的凝成,那等他身死,確實是真靈不得再滯留人間,直入幽冥大海,渡盡波濤,化作一尊艄公。”
“不過,這般艄公,與貧道可全然不同。彼岸花開千年過,花葉永生不相見,莫說前塵盡去,便是自身真靈也要斬去,這般艄公,不似貧道,還可來至陽間,與道長嘻嘻笑笑,似他這種,若是成就艄公之位,那便是冰冷無情,不得言語,不得有心,可看做道之化身其一,便是天尊號令,也不得盡聽。”
“我等艄公,于冥海之中面覆鐵甲,正意鐵面無私。我等艄公,于冥海之中身披黑袍,覆蓑戴笠,正意斬卻前塵,真靈歸寂。”
李辟塵聽完,心有思量,暗道原來冥海艄公亦有高下之判,只是不論如何,皆要斬卻前塵,便是再歸陽間,心中也不再起半分波瀾。
無他,只因真靈已寂,如今再顯,已是幽冥真神,早已非昨日之人。
李辟塵按下心緒,回歸正題,對白臉道人再言“去尋幾尊大愿之鬼,艄公可有推薦之人?”
“你聽我言。”
白臉道人言語“其一,之前那女子,她家之鬼是他曾經相好,但不曾成親,只是未婚夫婿,但那鬼思念其未婚之妻,故遭點化,如今徘徊于其女宅邸不散,我看那女子,也不得下重手去驅,你可去尋她,助她一臂之力。”
“其二,這贛老城南,一戶人家正準備比武招親,原是因為沖喜之說,他家宅邸中有老太爺病逝,死前不曾見孫女出嫁,故此大愿不成,滯留人間,遭那厲鬼點化,其附身于家中祖傳銅鏡,你可去那”
李辟塵直接擺手“不去。”
白臉道人一滯,咳嗽兩聲“那其三,不久前有個進京趕考的秀才,莫說現在為何進京趕考,我也不曉得,那時日早的很,他要來也是他的事,只是倒霉,在那青樓之處被拐帶進去,一身盤纏盡數落入風流之鄉,待出來時,失魂落魄,最終撞死在城門之上。”
“現在那鬼也遭點化,就在贛老城西一尊石雕之上,那石雕有百年之久遠,故有半靈,并非凡器,你可去”
李辟塵直接無言,這種鬼魂,救他作甚!自己上京趕考,準備快人一步,卻被滯留青樓,出來時一身盤纏盡數沒了去,還怨天尤人,一頭撞死,當真活該!
“艄公前輩”
“嗯,怎么?”
“無事,您繼續。”
于是白臉道人又挑了幾個魂魄,李辟塵算算,已有八尊鬼魂不散,滯留人間,以法器寄托魂魄,如此瞞天過海,讓艄公難尋。
白臉道人說完,頓了頓,繼續言語
“如今城內共有八魂不滅,九為數之極,故不得越九,這八魂,道長且去度化三尊便可,屆時厲氣一顯,冥海自現,貧道法力也可復歸,直接拿他化入幽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