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九嬰低沉地開口:“你確實強得過了分……怪不得當年她與你同為太清之巔,單打獨斗卻不是你的敵手……但正因如此,不能再讓你復蘇下去了……”
就算拼著傷,都要將流蘇滅殺于此。
一旦再給她時間的話……整個天宮,無人是她一合之敵。
九嬰深深吸了口氣,取出了一方小鼎。
白霧之中傳來流蘇的聲音:“天地四方鼎,原來也到了你們手里……”
九嬰笑了笑:“這么多年,該收集的東西早收集完了……天宮的資源,超過了你所能想象。”
流蘇非常不爽,因為這是她自己鑄造的鼎,當年作為人皇,為了安定四方空間,鎮壓天災之用。
如今反而被人用來對付自己……效果還是反著來的。
小鼎祭出。
落在遠處的秦弈眼中,就像是大地倒轉了過來,把上方的茫茫白霧全部鎮在了地底。
中央之土,大地的力量正在咆哮。
秦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二話不說地把狼牙棒擲了出去。
他自己出不去,狼牙棒卻可以突破空間!
九嬰“咦”了一聲。
他發現這呼嘯而來的狼牙棒好像還真對他有一點點小威脅……
那是狼牙棒本身帶來的威脅。
便是太清,也不能站著硬挨一顆星辰砸落之威。
“貪狼星?”九嬰揮手,打算把狼牙棒收了。
狼牙棒上忽然閃出了刺目的陽光。
太陽之息。
星辰本無光,都是映照的太陽光。秦弈在擲出狼牙棒的同時,就已經把太陽之力盡數灌輸在里面。
“小伎倆。”九嬰微微一笑,還是輕松地破開炫光,伸手抵在狼牙棒上。
可就在此時,炫光遮蔽之下,狼牙棒尖刺暴漲,一道灰蒙蒙的死氣夾雜在太陽炫光里,無聲地破進了九嬰的手心。
極端的死意,一切的寂滅!
九嬰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飛速抽手后撤,就這么一剎,手掌就已經消失了……
好像被直接挪走,不存在了一樣……鮮血頓了一下才開始從手腕向外流淌,詭異莫名。
“死滅之咒!”九嬰制住手腕血跡,臉色有些難看。
這是連鯤鵬挨了一下都受不了的絕學,何況于他?
還好此時的流蘇也不是巔峰流蘇,反而是在越級打他。否則這一下他可能要掛,可不僅僅是一只手掌。
手腕沒了也就算了,九嬰是能再生的。
問題是他一時半會居然沒看出流蘇是怎么脫離天地四方鼎的鎮壓,偷偷出來偷襲他的,這對于一位太清洞悉一切的神識感知,有些不應該。
主要是因為他至今不知道,狼牙棒才是流蘇的本體……
流蘇看似被鎮壓,其實它的神魂根本不是獨立存在,隨時都可以回到“身軀”的。九嬰面對的狼牙棒,其實已經是流蘇……
但無論如何,這一次的攻防轉換,證明了在他掏出法寶之后,流蘇已經開始有些下風了。
這本就不是公平的對決,境界超出,還多寶物。
秦弈都看得出來,九嬰當然也看得出來。
九嬰的手腕開始慢慢蠕動,手掌再生,他心中有了底。
天地四方鼎再度祭起,翻滾的大地再度鎮向了狼牙棒。而與此同時,還多出了另一個法寶的光芒。
一枚縮小了的石碑狀印璽。
“封神碑!”秦弈都認出了這石碑的造型和上面的獨特紋理,心中暗自叫糟。
這是可以鎮壓神性的石碑,很容易可以舉一反三得出,鎮壓陽神也不是問題。
或許不僅僅是鎮,可能是封印?
秦弈再度用力撞向了空間間隔。
一撞之下,忽然發現戒指里有東西飛了出去。
流蘇冠冕。
秦弈抬頭看去,只見原先在手里看不出什么特異的冠冕忽然綻開了萬道流光。
每一道流光似乎都蘊含了大千世界、地水火風,無窮無盡的空間,數之不盡的世界,猶如星辰遍布于宇宙,而流蘇變回了小球,有些辛苦地縮在星海之中。大地被鎮回去了,不再翻滾;封神之碑的封印之光也盡數被抵御在星海之外,無法近得流蘇分毫。
看似擋住了?
九嬰看得分明,因為此物是流蘇的本命之寶,故能以魂力驅使出來,作為抵御之用。但她并無法真正發揮冠冕的完全功效,只是被動抵御,此物等級太高,雖然僅僅是被動發揮功效,也確實擋得住了。
可這是黔驢技窮了?把自己壓箱底的寶物祭出來抵擋,但自己卻不可御使?
若是技止于此,那流蘇今天還真要被鎮在此地了。
九嬰祭出了第三件法寶,一柄蛇矛。
水火之形交纏在矛尖,雙蛇吐信,異力無窮。
這是他自己的本命之寶,水火蛇矛。
“嗖!”
蛇矛劃破星海,直沖天際的冠冕,即將碰觸之時,卻化成了一條繩索,繞在冠冕上,似要將它奪走。
只消奪走,流蘇就廢了。自己還凈賺一個太清圓滿級別的寶物,省卻多少年的工夫?
流蘇眼里閃過狠厲之色,它看似辛苦,其實是在誘敵,等的就是這一刻。
它知道太清圓滿的法寶對于對方的誘惑力,第一反應肯定是收取,而不僅僅是擊落。
只要是收取,必有纏繞牽扯,這就是機會。
雖然……有極大的可能兩敗俱傷,自己又要虛弱無比,但也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否則流蘇知道,即使九嬰的太清尚未完全鞏固,那也是太清,真的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越級的。
蛇索纏上了冠冕。
雙方光芒爆盛。
可就在九嬰以為流蘇要和他爭奪一下控制權的時候,流蘇卻果斷放棄了冠冕的控制,空間一閃,已經到了九嬰面前,金光直透九嬰的天靈。
遠古禁咒,燃燒陽神的一擊,無上滅法!
九嬰心中大震,他當然知道這招的厲害,真要吃個結實的話別說封印流蘇了,自己先得變成個殘魂,能多殘都得看運氣!
他的眉心迅速出現一面小幡。
滅魂幡。
天宮別的不說,就是法寶多。
流蘇這一擊要是繼續和滅魂幡撞上,它自己也非得魂飛魄散就剩個殘魄不可。
一個尚未恢復太清、并且沒有身軀的陽神,把一個剛剛突破太清的頂級修士逼到這個兩敗俱傷的程度,流蘇的恐怖再度讓九嬰有了深深的體會。
但九嬰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流蘇還沒撞上,背上就先傳來了劇痛。
誰在背后?
太清神念,無所不察,身后和正面完全沒有區別,怎么可能被偷襲?
但他真的沒有發現偷襲在哪……直到背上劇痛的同時,才發現秦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身后,手上是一把劍,直捅他的心臟部位。
那劍……好面熟啊……
瑤光之劍?
是他驅使了瑤光之劍,改變了時間的運轉,形成了短暫的“時停”效果,突兀地偷襲成功?
可他到底是憑什么驅使這種級別的法寶?
真的是獻祭了所有的血肉魂靈不成?
九嬰沒有時間考慮,一切思維都是剎那之間,流蘇已經避開了滅魂幡的阻隔,無上滅法破入了九嬰的天靈。
九嬰一聲狂嘯,身軀瞬間爆開,趁著流蘇調來冠冕護持自身與秦弈,九嬰已然消失不見。
簡直是個悲劇。
太清出山,以為天下無敵了,結果剛剛下凡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居然就差點神魂俱滅。
流蘇遺憾地搖了搖頭,辦不到的,九嬰的著名特征就是九頭九命,必須同時擊破九個頭才是真殺。否則它隨時可以轉移主魂,丟了這具身軀就等于自毀一臂罷了,還能長回來的。
但也算是巨大的勝利了,搞個不好他這剛剛突破未曾穩固的太清還得降級?而她流蘇卻沒有遭受本來預計中的兩敗俱傷。
真正傷的是……妄動瑤光之劍的秦弈。
“你這個……笨蛋!”流蘇從齒縫里擠出一句話。
秦弈露齒一笑:“如果非要有一個人受傷的話,那當然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