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廢蛇趴,讓你學妖精!”程程抓著一把狐尾撣子,把趴在地上的夜翎屁股都打開了花。
夜翎被抽得哇哇直叫,慘不忍睹。
秦弈忙插上前護犢:“她還小……算了算了。”
“她還小?”程程氣得差點沒蹦起來:“她光是做少主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要是人類王朝這么長時間的太子都快造反了!還小!”
秦弈摸著下巴:“我還知道一位做了六十幾年王儲的悲劇王子。”
“我這話的關鍵是在跟你說王儲該做多久的嗎?”程程氣得都笑了:“果然熊孩子都是被熊長輩溺愛出來的嗎?”
“可她的教育好像是你在做……”
程程:“……”
“好啦好啦……”秦弈擁著她:“不就是被看了眼嘛,多大事,以后你也去看她的,報復回來不就得了。”
程程欲言又止,看她和誰?
不想這個還好,想了就更惱火,程程一把拎起夜翎,氣哼哼地出了殿外,綁著腳倒吊在御花園樹上。
無數宮中小狐貍過來圍觀,看著少主被倒吊得跟個臘腸一樣隨風搖擺,場面蔚為壯觀。
“過來,不許救她。”程程拉著秦弈回了寢宮:“我們說點正事兒。”
秦弈轉頭,同情看著倒吊的夜翎,暗道不是哥哥不救你,你這闖進來也把哥哥得罪了,差點沒被你嚇軟……還是晾一會吧。
不過話說回來,程程看著生氣,其實細節反倒體現了她多寵夜翎。
揍一頓屁股算個啥事,連破皮都沒有,倒吊對于妖皇境修為的小蛇來說有意義嗎,那是她自己配合咸魚吊,不然有個啥用……沒有任何實質懲罰,甚至都沒批評周圍小狐貍不阻攔少主,也沒有強調以后要攔,壓根等于什么事都沒發生。
要說溺愛熊孩子,程程這才是典型。
“要跟我說什么正事?”談正事發生在賢者時間之后,也是大家的慣例了,要不總容易毛手毛腳起來,什么事都談不了。
程程一邊給他沏茶,一邊道:“關于混亂之地的事情,你那人皇徒弟派使者來了,主要是能否借道過裂谷的意思,我同意了,讓鷹厲替他們輸送兵員到對面。至于后續要不要搭橋連通,看你徒弟的意思。”
秦弈頷首:“你怎么考量?”
程程笑了起來,果然秦弈知道自己另有考量,而不是單單賣李無仙顏面。
“如果凡人國度往混亂之地擴張,人仙格局會有一個較為明顯的變動,比如說,千山聯盟里的那個聚居城,到底是屬于千山聯盟呢,還是屬于大離國?”
“唔……”秦弈想了想:“千山聯盟那群逗比,說不定會是忙不迭地請凡人接管城市,他們根本就不是管事的,立個不得在城內動手的鐵規都挺難的了。”
“我也是這么看,其他一些地方類推。”程程道:“所以莫說此地規則混亂,到那時候自然而然地會慢慢向有序方面扭轉,凡人治凡人,而仙家超脫其外,形成類似中土的格局。”
秦弈醒悟程程的意思了:“你是打算借由玄陰宗的殼,一統混亂之地修仙界?”
“一統不好說,組成一個以玄陰宗為核心的聯盟估計還是有點可能的。”程程嫣然一笑:“你在南海之舉,壓住了好幾個混亂之地的勢力,包括幾個乾元修士還被你揍了,他們也看得見你的勢。我再加以操作的話……羽浮子也不是吃干飯的,說不定真有可能。”
秦弈想了一陣,確實有點可能。
他可不會如鶴悼那般想法,躲起來比誰先突破太清。因為他就不可能在短期太清,除非是棒棒太清,可棒棒的需求一點線索都沒有,卡住了。
那就需要另做一些籌備來對抗。
若能糾合一個組織,哪怕只是個名義為核心的聯盟體,說不定將來也會發揮出更有利的用途。
“需要我做些什么嗎?”
“暫時應該不需要,羽浮子是面上的玄陰宗之主,他露面就是代表了你這個太上的意思,誰都有數。如果遇到什么刺頭兒,那時候再說。”程程笑道:“我覺得刺頭應該不會多,別看此地人士混亂無序,卻正因如此,特別討厭被人利用這一點,趙無懷有些觸了忌諱。如果會有刺頭的話,那多半就是被天上人收買了的,直接滅門便是。”
直接滅門便是……
這話說得笑語嫣然,語氣簡直跟吃頓飯一樣。秦弈有些無語,卻也知道程程的角度就是如此,她是王。
這種時候無謂的婦人之仁并無意義,秦弈也就沒多說什么,只是道:“既然如此,你們去做。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知會一聲。”
“你繼續修行就好。”程程起身站到他身后,小丫鬟似的替他揉了揉肩:“大王只要杵在這兒,小的們就心安。”
秦弈轉頭看著她的俏臉,程程眼波如水。
秦弈便抓著她捏肩的手,低頭吻了一下,沒再多言。
花園里狐貍們圍觀少主也圍觀得無趣了,都笑嘻嘻地散去。
夜翎倒懸在那里,抄著手臂顧著腮幫子,思考重要問題。
我是誰,誰是我,生命的起源,宇宙的源初……哦不是,是為什么自己看見妖精打架就要被處罰呢?
這是什么道理,妖城有這種禁止事項嗎?眾圣節之時,多少河邊野合的,看了就看了誰說過那有什么錯了,欺負老實蛇嗎?
越想越是這個道理,師父根本沒有理由處罰聽話的小蛇啊!
正琢磨著怎么去找師父和哥哥抗議一下,眼前的陽光忽然被淡藍的水幕遮擋了。
陽光透過水幕,似乎有著七彩的光暈,好美……
夜翎眨巴眨巴眼睛,往上看。
倒懸的眼睛部位正好比來人某處稍低一些,往上看去,對方的臉都被什么擋住了,好白……
她努力把自己往后蕩了一些,于是看見了安安的臉。
安安正在好奇地打量著她倒吊的樣子,好像沒有見過這么丟人的一國少主。
兩個憨憨對視了一陣子,夜翎驚嘆道:“小蚌啊……原來你這么厲害!”
安安不明所以:“我?我哪厲害了?”
快能跟師父爭鋒的地方,當然厲害,不過認真看去還是比師父差了一絲,可惜可惜。夜翎干咳道:“沒什么,你怎么變藍了?”
安安不知怎么解釋,只好轉移:“少主怎么被人倒吊起來了?”
夜翎道:“小蚌,你評評理,我們妖族看人做那事,是錯嗎?”
安安第一時間想起了先生和羽裳,沒事都要在羽人島野外戰斗得全島皆知呢,這個貌似不但不是錯,好像先生還挺嗜好于此的樣子……
她有一說一:“不算。起碼先生不生氣。”
“這就對了嘛!”夜翎很高興:“小蚌,之前在南海我算對你有恩對不對?”
“是,族中蚌女多得少主救援照料,安安感激不盡。”
“那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安安眨眨眼,倒退一步:“安安可不敢偷放妖王綁起來的人……”
“沒義氣。”夜翎撇嘴道:“你又不歸裂谷妖城管,怕得罪她干嘛?你不是說了哥哥不生氣,他不生氣就沒事嘛。”
安安很老實的樣子:“如果我是少主,不但不會讓人解綁,反而會相反的。”
夜翎奇道:“怎么說?”
安安一臉清澈純真:“先生最喜歡看人五花大綁的樣子了,不信你以后看看他和那羽人的操作就明白了。”
夜翎瞪大眼睛:“真的?我老早就認識哥哥了,怎么不知道他有這個愛好?”
“可能是新愛好吧。”安安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作為交換,少主能不能說說先生早年的愛好?”
夜翎一臉天真無邪:“哥哥最喜歡看人滿地爬了,剛才我師父就是這樣的,所以她惱羞成怒吧。”
安安若有所思。
夜翎若有所思。
兩人對視一眼,又一起憨憨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