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深知,以皇玄機的城府和行事風格,絕不會甘愿屈居人下。
何況,他也沒有收留皇玄機,引為屬下的打算,皇玄機既要遠行,他也樂見其成,省得多個累贅。
是的,盡管皇玄機也算是出類拔萃的奇才,可鑒于他目下的修行,注定在長久一段時間內,皇玄機根本無法成為許易的臂助。
許易話罷,念頭催動,一座無名洞穴中飛出一個泥團,泥團于空中解體,一枚紅亮的須彌戒回到了許易手指上,轉瞬消失不見。
皇玄機哪里見過此等異寶,瞪得眼睛都圓了。
忽的,許易掌中多出一枚須彌戒,朝皇玄機拋去:“這枚須彌戒便贈予玄機兄,內里有千余枚靈石,一些丹藥,兩柄神兵,暫時足夠玄機兄一段時間的生活了。”
不提他和皇玄機同來自一界,算作是家鄉人。
單是皇玄機此人的天賦,以及在大越之界的成就,許易相信這等人一旦有機會,必定會扶搖直上。如今的些許贈予,便算結個善緣。
送走皇玄機后,許易服下了一枚隱體丹,變換了面目,展開身形,朝最近的城池掠去。他如今的遁速已堪稱驚世駭俗,不過半炷香,便掠出上千里,進了一座城池。
許易徑直朝最熱鬧的坊市行去,片刻之后,入得一家經營煉房的商會,選取了一座私密性極好的上等煉房,辦完了手續,徑直朝煉房行去。
煉房選在地下十余丈所在,封閉性極佳。
才入得煉房,他甚至顧不上休息,取出僅剩的最后一枚中品火系靈石,布下聚靈陣,便開始祭煉起火系奇符來。
此時此刻,許易的心中是不托底的。
按他的估算,他的血脈引力應該已經化盡。
可這到底只是估算,倘使不曾化盡,則云家的打擊必定會隨后而至。
故而,他才第一時間遁入城池。在他想來,云家便再是跋扈霸道,于這城池中總要避諱幾分。
第一時間祭煉火系奇符,正為快速聚集實力,以便迎接最壞的局勢。
他經過的斗爭實在是太多了,已養成了凡事盡量做最壞打算的習慣。
這一祭煉風符,卻出現了兩個超出他預料的情況。
其一,三個時辰后,五張一階三級炎爆符和一張一階四級炎爆符祭煉成功。
而這三個時辰,一切風平浪靜。
如此長的時間內,云家真要報復,怎么也趕到了。
可許易始終外放的神念,并未捕捉到一丁點異樣。
再一個令他出乎意料的是,此次煉制炎爆符成功率高的嚇人,僅僅只失敗了三次,成符率超過了一半。
尤其是那張一階四級炎爆符,刻錄的簡直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許易猜測,這可能是神念再度進階帶來的附加好處。
奇符煉制完之后,他的心立時托底了。
許易謹慎慣了,又在煉房中待了兩日,還不見有何異狀,他才徹底放心,脫出煉房來。
許易不知道的事,他這份孝心,卻是多余了。
一者,云家留存的他的血脈,伴隨著前幾次的追蹤,血脈引力已消耗了絕大部分。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微薄的血脈引力流失地極快。
早在他進入大越之界不過一年左右,云家所掌握的他的血脈內的引力便已告耗竭。
二者,實際上,云家以為,他已經身死。
原來,那日云家十三族老未及將他抓住,許易便滅殺了云明滅,遁入了星空碎片中。
初始,云家十三族老也以為是許易逃脫了禁制,反殺了云明滅而獨自遁逃。
他在周遭遍尋一番,未曾得見許易行蹤,又恰逢族中長老急催,他不敢耽擱,便及時趕回云家。
待回到云家,已是數個時辰后,偏生搜羅盤上依舊沒有許易的蹤影。
至此,云家十三族老推翻了自己先前的判斷,認定許易定也如云明滅一般身死道消,否則何以解釋搜羅盤中無法定位其存在的詭異。
血脈引力的存在,根本不是禁法能掩蓋的,只有肉體死亡,血脈失去活性,這種血脈之間的聯系才會切斷。
此外,云家十三族老對自己的手段極為自信。
當時他一擊已毀掉了許易的氣海,又用秘法禁錮了許易的真魂,許易必然瘋癲。
一個失去了氣海的瘋子,怎么可能從云明滅掌中逃脫,又怎么可能滅殺掉云明滅。
如此一推理,便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云明滅在押送許易的途中,遭遇了強敵襲擊。最終,二人都死在了強敵之下。
這才是最合乎情理的解釋,云家十三族老同樣以此解釋上報云家族庭。
面對血脈引力失效這鐵一般的事實,即便如列位云家長老的見識廣博,也不得不認同云家十三族老的分析,認定了許易的死亡。
既認定了他已死亡,許易殘存的血脈自無人愿意保留。
故而,許易擔心云家隨時會找來,卻是多慮了。
盡管許易不知其中關竅,但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沒有等來云家的打擊,他確信血脈引力盡數消散。
這日,他終于離開了淮西府的這座邊陲小城,一路朝東南方向趕去。
如今的他雖無真煞,但神念已強大到了極致,展開御電訣,身形化作殘影,快比流星。
一口氣奔出近兩個時辰,靈臺中的真魂小人卻無絲毫疲乏。又過半個時辰,他已奔出萬余里,來到了黃蕩沙丘的深處。
彼時,他沖擊陰尊,便在這黃蕩沙丘中成功,此次再選擇此地,自然是因為此地人跡罕至,極為私密。
當然,今次他選擇的方位又和沖擊陰尊之時大不相同。
為盡可能的躲開人眼目,他一口氣馳進了黃蕩沙丘的中心地帶。泛黃的沙粒,在此處便成了赤褐色。
天空中的烈陽,發著慘白的烈芒,酷烈的溫度,不多時便將一襲青衫炙烤的微微發黃。
黃蕩沙丘漫無邊際,能被周邊諸府修士選為沖擊陰尊的福地,實在是因為此地極為荒涼,自然條件殘酷,人跡罕至。
許易選擇的沙丘腹地,更是惡劣到了極點,漫說人煙,天空中竟連鳥兒也沒有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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