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許易在見了玄野王時,當不該心存任何僥幸,會痛痛快快認下。哪知道這只死鴨子竟是如此的嘴硬,振振有詞,說得煞有介事。
玄野王冷聲道,“你說是我下令讓你抓的黑風上人,我為何要這樣做,我恨你入骨,干嘛要白白將功勞送到你面前?”
許易面色一寒,“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你野王兄不要臉,我也就不給你臉了。你的計劃很完美,我猜應該是這樣的,你用計誆了黑風上人,畢竟,我要抓黑風上人,你恨我,有了我這個共同的敵人,你們自然穿起連襠褲還嫌肥。原本,你是打算和黑風上人合謀坑我的。但你轉念一想,先借著黑風上人這個蠢貨,刷一個大大的功勞,更上層樓,未必不是美事,左右我是屬下,你要掐死我,有的是機會不急于一時,”
“你考慮的很周全,有你引誘,黑風上人是死定了,由我出手來抓,頭功是你的。黑風上人背后之人找茬。是了,你向兄找過來,黑風上人背后之人是誰,已經明了。當時,你野王兄想的是一旦出事,你大可將鍋推到我身上。可你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事兒會漏,對了,這事兒是怎么漏的呢?莫非黑風上人被截走了?想不到,想不到向家竟有如斯能量。嘖嘖,黑風上人一被劫,野王兄的那點土就蓋不住屎了。”
“向家一追責,想必你玄家的壓力會隨后而至,我說你野王兄如何會在立下奇功之際,掛印而去,現在我全明白了。事已至此,野王兄覺得走投無路了,思來想去,便只有把罪名全扣實在許某一個人頭上。為此,你不惜以身犯險,親自去找向兄,用自己的這條命來搏一把。反正左右都沒有證據,只需將屎盆子扣在我頭上,你才能過關。嘖嘖,主意打得真好,但許某不怕。”
“不妨直說了,就是老子知道黑風上人背后是向家,該抓的老子還要抓,不然老子這個都監的位子,豈不是放條狗上去也能坐……”
噼里啪啦,許易一通狂噴,向影心面白如紙,玄野王臉燒如火,向影心完全找不到破綻,玄野王聽得都快以為自己當初就是這么打算的,怎么就這么嚴絲合縫?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好好好,好一張利口,現在我倒是有些信了玄野王的話,你就是幕后黑手,誰能想到區區一介名士,竟有如此手腕呢,野王,影心,你們被這等人淘汰,一點也不冤。”
話音傳來,虛無中踏出一只腳來,轉瞬,一個白衣中年出現在場中,含笑看著許易。許易心中一驚,來人出現,他竟無絲毫感知,眼前這人看氣度,絕對超過了神圖三境。
“六叔。”“六叔好”玄野王和向影心齊齊向來人行禮。向影心激動地道,“六叔,你怎的知道玄野王在我這里?”白衣中年擺擺手,“你們那些小把戲,能瞞得住誰。”
許易正色道,“三位既有舊誼要敘,還請自便,許某不奉陪了。”說著,閃身便要離開,可他不管怎么閃身,白衣中年都能死死攔在他身前,有時,虛空中同時出現十余道白衣人的身影。
“尊駕要強留天庭命官?可做好了上屠邪榜的準備?”許易冷然說道,掌中如意珠亮出,直接開啟了禁制。白衣中年大手一揮,結界瞬生,許易輕輕彈指,劍氣縱橫,將結界割裂。
“好膽!”白衣中年眸子陡然轉綠。許易昂然道,“我既披了這身官衣,倘若誰都敢來嚇唬許某,許某這個都監也就不要做了。當著你的面,我還是那句話,向家若敢作奸犯科,本官絕不坐視。”
向影心和玄野王兩個小犢子好糊弄,這會兒戳出來的老犢子似乎糊弄不過去了,許易只有硬挺著了,都到這一步了,斷斷沒有服軟的道理。
“多少年了,還不曾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話,許易,你可想清楚了,我不是不打算給你留活路,你若偏要走死路,也休要怨我。”白衣中年傳意念道。
許易朗聲道,“怎么,你還敢當眾毆殺天庭仙官不成?別忘了,黑風身旁那斗篷人雖死,但后天靈寶仍存,你們若欺人太甚,那件靈寶,我上繳給紀司,想要查出他的主人姓甚名誰,應當不難吧。”
龔楚雖死,銀色小刀可還被他掌握,這是張關鍵牌,打好了,能有翻轉牌局之功效。放話完畢,許易閃身便走,白衣中年不再阻擋,臉色陰沉得可怕,若是可以,他真想將許易擊殺當場。
但在任的仙官若死,天庭必起大案,風波好起難收,何況,向影心約見許易,還有中間人,天庭若查下來,順藤摸瓜,并不為難。許易既起,三人臉色皆陰沉得可怕。
玄野王抱拳道,“六叔,事到如今,這一切因果已經明了,幕后黑手正是許易,還請六叔為我佐證。”對付許易固然重要,但遠不如他洗刷冤屈來得緊要。
白衣中年道,“我如何為你佐證?案情不明,事由不清,黑風至今咬死了是你所為,除非龔楚復生,你這冤屈怕是沒得洗。當然,除非你能弄垮姓許的,將他抓回向家總堂,來上一場洗魂,也許有效。”
玄野王忍不住打個寒顫,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自己去“洗魂”,但那等苦楚和折磨,以及可怕的后果,卻又是他難以承受的。
“六叔,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么,我堂堂向家難道奈何不了區區一個滑吏?何況,我料準他就是幕后黑手,我向家自然不懼玄家,可也不能被人戲耍,為他人作嫁衣裳。”向影心激動地說道。
白衣中年微微頷首,“影心說的有理,我向家當然不能被人戲耍,但對付許易之事,向家不可能出面去辦,你也知道你三叔祖痛惜龔楚之死,恨毒了玄家。除非你有真憑實據,否則向家不可能全力對付許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