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茨堡,索爾克魔法醫院。
G5區,A2走廊,奎里納斯·奇洛的病房。
“看來你恢復的還不錯……”
格林德沃抽出魔杖輕輕揮動了一下,在病床邊召喚出兩把椅子。
“總而言之,歡迎從噩夢中醒來,孩子。放輕松一些,這并不是一場審問,否則此時出現在這里的應該是魔法部的傲羅,而不是我這個快要埋進土里的老骨頭。”
“魔法部傲羅也好,阿波卡利斯先生您也好……”
奎里納斯·奇洛看了看周圍,神色木然地搖了搖頭。
“伊麗莎白女士已經把我的狀況跟我說了,除了軀體因為透支而產生損傷外,靈魂上來自于獨角獸血液的詛咒,以及某些黑魔法的后遺癥從根本上摧毀了我的魔力——按理來說我這樣的情況,換做任何一個人早就該死去了,當然這或許也是一種懲罰……”
“活著,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格林德沃咧開嘴,從懷中取出一個厚羊皮紙信封放在奇洛膝蓋上。
“在來索爾克魔法醫院之前,鄧布利多教授特意叮囑過我,如果你醒了的話,正好就一并問問你,是否愿意等傷好之后重新回到霍格沃茨任教——當然,除了黑魔法防御術。”
羊皮紙信封上并沒有寫地址和收件人,只是用霍格沃茨校徽的蠟印封了下口。
“重新回到霍格沃茨?鄧布利多教授……”
奎里納斯·奇洛灰暗的眼神閃動了一下,旋即又更快地暗了下去。
“對不起,阿波卡利斯先生,您應該也知道此前發生了什么。我幫助黑魔王潛入了霍格沃茨城堡、在禁林之中偷獵獨角獸、差點還打傷了您和卡斯蘭娜小姐,甚至還想……”
“噢,我可不記得你有傷害到我或者艾琳娜。”
奇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格林德沃揮了揮手打斷,只見老人溫和地笑著說道。
“至于你心中的那些愧疚,我想你或許得在之后去找鄧布利多教授傾述,又或者是找個麻瓜教堂懺悔一下”
“對了,那只被你傷害過的獨角獸,你傷好后也得去道歉才行。”
格林德沃打量了一下奇洛,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長地說道。
“這一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吧,失去魔力或許并不是一件壞事。況且,我也不認為霍格沃茨的所有課程都需要高深的魔法能力,是吧,奇洛教授?”
在上學年之前,奎里納斯·奇洛并不是黑魔法防御術的教授。
作為霍格沃茨歷年最優秀的畢業生之一,畢業后直接留校擔任教授的奎里納斯·奇洛一度被視作下一任的拉文克勞院長——無論是從性格、學識、專注度,這位年輕的巫師可比吉德羅·洛哈特那個浮夸家伙要可靠、扎實多了。
“可是,我之前……”奇洛囁嚅了一下嘴唇,眼神有些掙扎。
“難道你還在糾結于曾被伏地魔控制過?哈,那更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
格林德沃咧嘴一笑,神色認真地看著奎里納斯·奇洛說道。
“在黑魔勢力最猖狂、最鼎盛的那段日子里,許多比你杰出的巫師都曾經被伏地魔控制過。你不過是在人生第一次實踐時,倒霉地恰好撞上了這個世界上最難纏的黑巫師,能成功活下來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在我看來你只不過是運氣有些糟糕,僅此而已。”
“并不是運氣不好,我之所以選擇去阿爾巴尼亞黑森林,就是為了找到伏地魔。我曾經以為自己可以成為追查到伏地魔下落的那個人,甚至更進一步,抓住他,可惜……”
奎里納斯·奇洛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慘然一笑。
在奇洛的校園生涯中,雖然因為自身扎實的理論與聰明,他得到了不少同齡人和教授們的認可,但因為性格里的怯懦和神經質,他受到過的嘲弄也同樣不少——和那些覺得自己微不足道甚至可笑的人一樣,奎里納斯·奇洛有一種希望全世界對他刮目相看的潛在欲望。
正因為如此,奇洛并不僅僅滿足于擔任一名邊緣學科的教授。
他開始故意地去尋找黑巫師的蹤跡,一部分是出于好奇,另外一部分是出于他對自己從未被關注的重要性的渴望——海格對奇洛“有一個聰明的腦袋瓜兒”的判斷很正確,奎里納斯·奇洛猜到了伏地魔可能的隱藏地點,在這點上他甚至比鄧布利多更快。
唯一可惜的是,這位霍格沃茨的教師認為自己可以把控與虛弱的伏地魔的交鋒。
事實證明,哪怕當時是伏地魔最虛弱的狀態,這種想法也是天真而自大的。
當伏地魔意識到奇洛在霍格沃茨任教時,他立刻控制了奇洛,強大的實力差距、靈魂力量上的侵蝕,讓奎里納斯·奇洛根本來不及也無法反抗。
“黑魔王實在太可怕了,在他面前,我好像回到了剛進霍格沃茨的時候。”
奎里納斯·奇洛輕聲說道,臉色因為恐懼似乎變得更加蒼白幾分。
“現在想來,妄圖獨自抓住有史以來最危險的黑巫師,我實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有史以來最危險?呵,一個東躲西藏、舔著泥土里的血漬、茍延殘喘的可悲游魂而已!這確實有些丟臉,不過也就僅僅是這樣了,年輕人吃點苦頭并不是什么壞事。”
格林德沃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加掩飾的嫌棄。
“可悲的……殘魂?”
奎里納斯·奇洛微微一愣,目光在老人身上停留了一下,輕嘆了口氣。
“當然、當然,您自然有資格和底氣這么說。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您一樣,有幸從死神手中奪走那么多的時光,是吧,阿波卡利斯教授……或者說,近十個世紀以來最偉大的治療師,已知的兩名魔法石擁有者之一,帕拉塞爾蘇斯先生。”
奧托·阿波卡利斯就是帕拉塞爾蘇斯的化名,這在霍格沃茨教授們之間并不算秘密。
早在這位老巫師威脅黑魔王,脅迫他們交出自己的那份餐食之前,伏地魔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真實身份,而發生在禁林中的那場遭遇戰,只不過是在這個猜測后畫上句號。
“帕拉塞爾蘇斯?噢,沒錯,這確實是我的其中一個身份。”
格林德沃呵呵一笑,眨了眨眼睛,面帶微笑地指了指奇洛膝蓋上的信封。
“那么您可否方便告訴我,您現在的選擇——是否接受鄧布利多教授的建議,重新回到霍格沃茨城堡之中教書?年輕人稍微有些走錯,這并不是什么大問題,就好像不過是做了一個有點長的噩夢罷了,只要及時醒過來就……”
“不用了,阿波卡利斯教授……”
奎里納斯·奇洛有些感動地紅了紅眼眶。
他很清楚自己此前的那些事情,在如今的魔法界是多么的糟糕,哪怕沒有做出什么實質性的壞事,但也已經足夠讓他被關押到阿茲卡班之中,凄慘地度過一輩子了。
或許,也就只有阿不思·鄧布利多這樣偉大的巫師,才會不計前嫌地包容他。
只不過對于奇洛而言,自從他屈服于心中的欲望,懦弱地任由伏地魔控制和指揮他的身體之后,他就明白自己恐怕再也無法坦然地站上霍格沃茨講臺了——如今的他,已經沒有辦法繼續如同兩年前剛留校任教是那樣,自信地在教室中侃侃而談了。
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漫長的歷史中,還從來沒有出現過由啞炮擔任教授的先例。
更不用說,此時的他,可能甚至連一個啞炮都不如。
“非常抱歉,教授。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向鄧布利多教授傳達我的歉意。”
奎里納斯·奇洛不舍地撫摸了一下那封放在自己膝蓋上的羊皮紙信封,眼神里閃過一絲決絕和痛苦,輕呼了一口氣,鄭重其事地把它推到了一旁,自嘲地笑著說道。
“除了書本上的知識,我想不出還能告訴他們什么?如何在強大的、可拍的黑巫師面前迅速屈服么?亦或者是怎么不自量力地去找尋和侍奉黑魔王?霍格沃茨的學生值得更優秀的巫師去教導,而不是我這樣的……懦弱的書呆子。”
“那也行,其實我覺得——雖然,阿不思可能不會允許。”
老巫師聳了聳肩膀,神色古怪地朝著身邊的小女孩遞了個眼神。
緊接著,出乎奎里納斯·奇洛的預料,這位笑容和煦的老巫師臉上的表情反而愈發燦爛了起來,似乎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回答而感到失落或者沮喪。
“這么說起來……我是否可以理解為,您拒絕了鄧布利多教授的提議。”
看見奇洛再次點了點頭,老巫師眉毛挑動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道。
“既然這樣,那么現在輪到我來提出第二個方案了——親愛的奎里納斯·奇洛先生,我想您應該知道,您能在伏地魔離開后、在那樣嚴重的魔法創傷下,僥幸生還,簡直就是一個奇跡。為了想辦法挽救您的性命,我們可付出了不少代價和精力。”
“是的,我非常感謝……”奇洛點了點頭,有些不安地說道。
“但是呢,眾所周知,希望和奇跡可不是免費的。”
“誒?”
還沒等奎里納斯·奇洛反應過來老人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見這名老巫師第二次抽出魔杖,在空氣中漫不經心地揮動了一下。
無聲無息之間,一層近乎凝實的魔法屏障出現在了病房之中,將他們籠罩在其中。
哪怕是虛弱到極點的奎里納斯·奇洛,也能隱約感受到那種有些讓人發毛的魔法波動。
“我之前說過,帕拉塞爾蘇斯,不過是我諸多身份中的一個而已。而在五十多年前,這個世界的人們,數百萬的人們,他們通常更習慣用另外一個名字來稱呼我……”
老人咧開嘴笑著說道,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輕聲說道。
“蓋勒特·格林德沃。”
“唔,一個非常討厭被人拒絕請求的,公正的,理想主義者。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現在,讓我們來談一下,關于救命之恩,以及對我出手的事情所需要付出的些許代價吧……”
咕吖!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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