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宮

第一千九百二十九章 同門

圣堂之中從海面之中刺出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山峰有數十座,這些山峰的作用也都各不相同。

比如讓還未通過入門考核的弟子在其中修行的培元峰、比如專門藏書置典的典教峰,比如圣堂毫無疑問的核心弦歌山。

還有專管戒律、囚禁犯人的邢獄峰,專門培育靈草的百花峰,專門圈養靈獸的萬獸峰。

除了這些有著專門的單一用途的山峰之外,更多的便是那些先生教習們講課修行,真正的圣堂弟子修煉生活的山峰。

這些山峰之中,以十二座擁有學宮的山峰為最頂尖。

每一座學宮中有一位地位最崇高的學宮教習,因為在圣堂中,只有學宮教習才有資格身穿金色的道袍,因此學宮教習也被叫做金袍教習。

學宮永遠只有十二座,只有某一座學宮的學宮教習之位空缺,才能有新的有資格的教習替補而上。

而成為學宮教習的資格就是實力最起碼要達到問道之上,不過目前圣堂中所有的學宮教習自身實力基本都在真仙之上。

以此往下類推,成為普通教習,擁有身穿紅色道袍的資格是實力要到返虛之上。

而藍色道袍的先生,則是實力要到化神之上。

在最強大最優秀的十二座學宮峰之下,還有東南西北四方峰,再下一級,便是其他普通的山峰。

在數年先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入門考核之中,一百一十三名培元峰上的外門弟子全部都通過了考核,成為了真正的圣堂內門弟子。

其中曾經和葉天乘坐同一艘船一路前往圣堂的弟子石元,也是其中一個。

以石元的資質,雖然在當初同一艘船上的十八名弟子之中靠前,但按照往常的情況,他想要通過入門考核還是非常危險。

但在葉天的悉心教導之下,石元的實力肉眼可見的突飛猛進,最終穩穩的通過了考核,成為內門弟子,留在了圣堂里。

后來每次回想起自從在船上開始和葉天相遇以后的時光,石元都會非常不好意思。

雖然當時在船上石元最后就已經給葉天道了歉,但不得不說當時他的心里還是有些不服氣。

直到在培元峰中修行的那段時光,在葉天不計前嫌的指點之下,石元的實力突飛猛進,他的想法才完全轉變了過來。

對于葉天來說,當時指點所有的培元峰弟子是有他自己的用意,但在這些弟子的心里,可就完全不一樣了,三年下來,大家將葉天都已經是真正的看做了他們的師長。

而因為最開始在船上石元帶頭對葉天的誤解,還曾經主動出言挑釁的那段經歷,石元對葉天是充滿了愧疚的。

這種心理想法讓石元后來對葉天的尊敬更超其余的人,可能在眾多弟子之中也就僅次于詹臺。

除了把葉天當年寫給他的那個歪歪扭扭的‘道’字花費極大力氣重新找到珍藏起來之外,石元更是在在很多地方都主動為葉天做事說話。

比如后來把那條簡陋的鵝卵石小路修成了平整的青石板路,就是石元最開始的提議。

詹臺可能是因為從小只是個普通漁家少年,雖然天賦絕倫,但相比之下,性格還是稍微有些內斂。

而石元這人本身身材高大,從小天賦在周圍人中的拔尖讓他充滿了自信和驕傲,平日里尤其喜好仗義執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雖然有時候會有些莽撞和無腦,但瑕不掩瑜,他的威信一直在周圍人還是很不錯的。

但是通過了入門考核,成為了真正的內門弟子之后,石元卻遭到了一些不小的挫折。

石元拜入的山峰是東南西北四方峰之中的北辰峰,在圣堂群峰之中算是僅次于十二座學宮峰這個層次。

北辰峰的峰主是紅袍教習黎洪天,修為返虛巔峰,距離問道也就是一步之遙,也是老資歷的紅袍教習了。

不然他也不會位列北辰峰。

黎洪天門下,在北辰峰中修行的弟子數量也不少,最新拜入門的石元,排位自然而然的靠后。

他沒有排名最末,只是因為當時培元峰上一百一十三米名弟子之中,除了石元之外,還有兩人也一起進入了北辰峰。

其中一個叫做梅雪,一個叫做謝晉。

謝晉和石元都是當初乘坐同一艘船來到圣堂,算是極為熟悉。謝晉也是除了詹臺,最初常常向葉天主動請教的弟子之一。

而梅雪雖然是后來大家在培元峰上認識,但那三年之間,大家跟著葉天一起修行努力,變得熟悉,感情極好。

尤其是謝晉和梅雪似乎還有那么一些年少的情愫,謝晉來到北辰峰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石元,而梅雪則是因為謝晉。

相比起石元,謝晉和梅雪的天賦在圣堂這種怪物扎堆的地方就顯得有些平庸了,可以說如果不是葉天的幫助,他們兩個是絕對不可能通過入門考核的。

于是這樣一來,進入北辰峰之后,他們就自然而然的受到了北辰峰原本內門弟子的蔑視。

在外面,他們三人絕對是天賦資質金字塔頂端的那一類人,只可能會看不起別人,但在這里,他們卻只能被人蔑視。

畢竟在先前的這些內門弟子,無一不都是最頂尖的天才,按照慣例他們在培元峰上修行的時候,資質和天賦最起碼都是前十分之一。

而這一批的弟子,卻全部通過了入門考核,他們雖然的確是成功達到了通過入門考核的能力,但在圣堂中所有人的眼里,認為這一次壯舉的完成,并不是這些弟子有多么厲害,厲害的是教導他們的葉天。

大家心里都認為,如果這一次不是遇到了葉天,像是石元梅雪謝晉這些人,都不可能通過考核,是沒有資格成為內門弟子的。

他們只不過碰上了一個圣堂有史以來最出類拔萃的執事,所以才能夠撞大運和他們擁有了相同的身份,拜入了同樣的師門修行生活。

不只是北辰峰上的石元他們,實際上除了詹臺因為天賦太過出挑之外,其余同一批的弟子們,都是受到了這種類似的指責。

也包括了本來有足夠的天賦和能力通過入門考核的那少數幾名弟子,但他們受到的負面影響肯定要少一些。

而天賦和能力都靠后的那些弟子,所受自然就要更多一些。

這也算是,不可避免會產生的一些狀況。

面對這種影響,有的人會選擇忍耐退讓,但石元顯然不在這一類人之列。

開始的時候,并沒有產生多么激烈的沖突,只是在心中積壓了一些情緒。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緒肯定是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直到有一天,雙方終于某些修行資源分配的問題,產生了分歧。

在北辰峰的老弟子看來,像是石元他們三人這種走了大運才能通過入門考核的弟子,根本就不配得到正常配額的靈石丹藥等等。

但石元他們認為,不論他們是否沾了葉天的光,在通過入門考核的時候,他們都是達到了足夠的實力,達到了圣堂的認可才進入了北辰峰。

而這是圣堂方面給予所有正式弟子的資源,不論如何,這些老弟子最起碼沒有資格來剝奪。

這次分歧就像是一個導火索,先是有老弟子強行克扣了梅雪的東西,謝晉自然不愿,結果被那人打傷。

從頭到尾都在努力忍耐的石元終于爆發了。

石元出手打敗了數名老弟子,最終此事由教習黎洪天出面才終于暫時平息。

但矛盾已經大到徹底無法彌補。

尤其是老弟子的代表,最受黎洪天喜愛的北辰峰首徒明良弼,赤裸裸的站到了石元等人的對立面,黎洪天對石元三人的觀感也受到了此人的影響,開始產生了嫌隙。

畢竟嚴格算起來,石元他們在圣堂的第一個老師并不是黎洪天,而是葉天。

本來如果石元他們老老實實,拿出實際的表現或許還能讓黎洪天不在意。

但這次事情一出,尤其是被加工成了石元他們不服管教在北辰峰鬧事之后,黎洪天就沒辦法忽視這個問題了。

慢慢的,數年的時間過去,石元三人幾乎可以說是被北辰峰孤立。

其實也不是無法修行,畢竟不論如何,圣堂里的條件都是得天獨厚的。

但出現了一些修行方面的問題,或者是類似于先前那種資源被無端惡意克扣的情況,就不要再想著去解決了。

再加上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葉天的存在。

本來在石元看來,雖然葉天的身份只是個小小的執事,遠不及黎洪天這種執掌一峰的紅袍教習,而且葉天在修行方面更是可以說低微,黎洪天可是返虛巔峰。

但若是論教授弟子,為弟子答疑解惑,十個黎洪天可能都趕不上葉天。

雖然說起來好像非常不可思議,甚至是有些可笑,但在石元的親身感受里,事實就是如此。

而且讓人堅定的是,不是石元一個人這么認為,謝晉和梅雪也都是持有相同的觀點。

于是石元三人在吃了多次閉門羹,看清楚黎洪天對他們如今的態度之后,便有問題索性去培元峰請教葉天了。至于那些圣堂給予內門弟子固定的丹藥和靈石,自然都主動放棄了。

圣堂限制了培元峰弟子去其他的山峰,但卻沒有禁止內門弟子去培元峰。因此這樣一來,石元他們就好像是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當然,身份比起曾今肯定是不一樣了,而且如今他們還算是在北辰峰里居住修行,偶爾才去培元峰問道。

轉眼便是十年過去。

在這期間,也有一些其他的弟子在拜入各峰修行之后,因為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排擠和欺壓,而和石元他們一樣,選擇了有問題去培元峰請教葉天。

這天,北辰峰山腳下。

石元在碼頭上看著海中的浪花一層層的撲打在岸邊,數年過去,他的身材又魁梧了一些,面色則是變得黝黑了一點,臉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條深深的疤痕,從眼角穿過了半邊臉頰。

“石師兄我們來了,抱歉讓你久等了,”謝晉和梅雪快速趕來,慌慌張張向行了一禮。

“是不是明向宇那家伙又你們的麻煩了?”石元看見他們兩個的模樣,眉頭一皺,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問道。

明向宇便是如今北辰峰大師兄明良弼的親弟弟,也是當初沖突爆發的時候,主動找了梅雪麻煩,并打傷謝晉的那個人。

“沒事,我們快走吧,別讓高月他們再等急了。”謝晉說道。

石元冷哼一聲,正想說什么,卻被打斷。

“石師兄,真沒什么事,他就是指責我們往培元峰跑的事而已,沒吃什么虧。”梅雪急忙說道。

她擔心石元一著急,又爆發了沖突。

如今北辰峰其余的所有人包括教習黎洪天都是擺平了將他們三人排擠在外,在這種情況下,以他們三個弟子想要和他們斗,肯定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前一年就又發生了一次沖突,明向宇苦修之后想要重新找石元的麻煩,報最開始被石元打傷的仇,結果又敗給了石元,甚至這次還要更慘。

結果石元就遭到了黎洪天無比嚴厲的懲罰,直接被抓到了專門囚禁犯人,在圣堂里就是恐怖代名詞的邢獄峰,受了三個月的折磨才被放了出來。

如今在石元臉上的那道傷疤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你們放心,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力修行,有了足夠的實力,再去與他們對抗。”石元回頭看了一眼高高聳立的北辰峰,咬著牙堅定的說道:“有葉天大哥教導,我相信自己有超越他們所有人的機會!”

謝晉和梅雪也都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三人不再遲疑,上了一艘小船,然后從水面躍起,飛上了天空,保持在周圍諸峰山腰間的高度,向培元峰而去。

不一會兒之后,小舟來到了培元峰前,降下了高度,最終停在了海面上。

海岸邊,已經有幾名穿著青色道袍的弟子在等待了。

為首是一個女子,她的名字叫做高月,也是當年來圣堂之時和石元他們在同一首船上的,后來也是最早相信葉天,并在實際上將葉天當做了師傅的弟子。

幾人相見之后相互行禮。

“久等了,”梅雪擔心遲了,向高月客氣說道。

“沒事,不著急,今天還要再等一個人,”高月說道:“詹臺等會也要來。”

“詹臺?”旁邊幾人聽到這個名字,都是提起了一些jing神。

當年通過入門考核之后,詹臺的天賦毫無疑問的驚動了整個圣堂,將那一次入門考核再一次的推上了高潮,驚動了數位學宮教習親自出面想要將詹臺收入門下。

后來,詹臺選擇進入了地之學宮,拜入了在圣堂之中大名鼎鼎的學宮教習,墨玉道人的門下。

墨玉道人修為真仙巔峰,是圣堂之中最頂尖的幾位強者之一。

同時,有人的地方便會有紛爭,有紛爭自然就會有高低。十二座學宮之間實際上也有強弱高低的劃分,當然這個劃分并不是圣堂的規矩,而是大家的心中的一個衡量。

其中地之學宮在十二學宮里也是最強的那一類。

能夠成為墨玉道人的弟子,在地之學宮中修行,不論是自身所處的位置,還是隨著這些背景所帶來的各種最頂尖的資源,這個起點就已經在圣堂里達到了巔峰。

而且和他們這些在普通的山峰中依然受盡了排擠和蔑視的弟子不同,以詹臺的天賦,就算是在地之學宮,也必然是最頂尖的那一類。

甚至隨著這幾年的修行,因為詹臺在地之學宮中的出類拔萃,名聲也是堅挺的流傳了出來,圣堂中的人們都在議論,很可能數十年之后,詹臺極有希望成為能夠代表圣堂的,最優秀的弟子。

幾人正在因為這個名字而心中思緒起伏著,前方的海面過來了一艘金色的小舟。

那正是十二座學宮中的弟子出行,才能夠使用的顏色。

下來的人,便是詹臺了,在他的胸口上,有一個鑲嵌著金邊的符號,正是大地的標志。

又或者說,這是地之學宮的標志。

每一座學宮都擁有他們獨有的標志,這也是在十二學宮中修行的弟子區別于其他內門弟子的地方。

看見岸邊的眾人正在等著自己,詹臺面帶微笑,快走兩步向眾人走來,而后抱拳行禮。

眾人也迎著詹臺走了幾步,大家相互行禮,寒暄了幾句。

然后一起通過山門,沿著山道向培元峰的高出走去。

十年的時間過去,培元峰的青石板山道和往昔依舊。

但是在其間三三兩兩修行的弟子們,卻已經都換了面孔。

行走在山道中,眾人的心里都是稍微有些感慨,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當年他們在培元峰里修行的歲月。

雖然培元峰比起他們如今生活修行所在的內門山峰肯定是簡陋了許多,但大家卻只是覺得親切。

看著那些在林間,在松下,在石旁,在溪邊為了通過入門考核努力修行的弟子們,大家也不會產生高人一等的心態,認為他們就比那些弟子們強。

這十年間,入門考核又舉行了三次,雖然如今沒了當初那個只許自修的不成文規矩,有了師長教導,但能通過入門考核的弟子數量,基本還是保持在十分之一左右,也就是比曾經稍微多出了那么幾個而已。

這當然從側面更加證明了葉天的厲害。

一想到葉天,大家的腳步就又加快了幾分。

不多時,已經來到了那座小湖邊。

詹臺的腳步停了停,下意識看向一旁的高處的幾間小院。

他曾經就在那里居住了三年。

那里正在有幾名培元峰弟子在努力修行。

對于詹臺幾個穿青色道袍明顯是內門弟子的打量,那幾名弟子只是稍微停了停,遠遠禮貌的行了一禮,就繼續專心修煉去了。

因為來找葉天執事的內門弟子很多,他們早已經見怪不怪。

詹臺幾人向那幾名弟子回禮之后,繼續抬步,通過小橋,繞過小湖,穿過樹林,最終來到了那座偏僻的小院先前。

十年過去,小院的樣式和曾經還是一模一樣,葉天沒有做任何的更改,唯一不同的就是當年圍在小院周圍的籬笆只有半人高。

而如今茂盛的藤蔓和樹枝生長,已經讓籬笆超出了一人高,看不清小院里面的樣子了。

正門處,正有幾名青色道袍的弟子從小院中出來,看臉都有些面生,應該并不是當年和他們一起的那批培元峰弟子。

大家相互點頭致意,擦肩而過。

詹臺他們進門,看見小院里了三三兩兩的擺放著數個石凳,葉天就隨意的坐在其中,手里捧著一本書籍正在觀看。

數年不見,詹臺、石元、高月他們的外貌面容和氣質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明顯更加成熟,少了一絲稚氣,多了一些穩重。

但是在幾人眼中,葉天卻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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