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宮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眷戀土地

房間中又看了一會,葉天無奈地抓了抓頭,實在看不出啥,先等等吧!

接著,他拿起桌子上的案宗袋,翻看起那些資料。

道院學子是有特權的,就像這些機密資料,自己看了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就算有麻煩,“范鵬也不會介意的……可能吧。

看完案情后,葉天微微一笑。

這案子果然很適合自己,范鵬算是有心了。

情報、特權再加上凌煙閣的關系,自己這預備影衛要立功了。

就是無名那邊還需要點準備。

第二天葉天帶上兩件寶物就興沖沖地趕往案發現場。

之前因為實力的原因,他很少離開城區去村區。

這就是隱龍村嗎?

一眾游人中,葉天抬頭看了看眼前的村落。

在其他游人紛紛涌入小村時,他看了一眼村口的老人。

昂首站立的老人頭發花白,身上有著勞動者特有的質樸厚重

沒有急著進村,葉天走到老人身前禮貌問好:“老人家你好,我叫葉天,是一名旅人。”

資料中,這老人姓路名甲,一輩子都住在隱龍村,應該能夠打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仔細看時能發現老人神情堅毅、目光有神,方臉闊口,鼻子很挺。

面部線條猶如斧鑿一樣、棱角分明。

老人淡然點點頭道:“你有事?”

葉天故意裝作有些拘謹的樣子道:“我這次旅行是為了尋找歷練的機緣,。最近村子有沒有發生什么怪事?”

“這兩天村子一直很安靜,就是一個游人不小心撞到腦袋被送走了,城里人就是精貴。”老人搖了搖頭。

接著他感嘆道:“當年魔域大入侵,那時可是打雷下雪好幾個月。那樣我們都熬過來了,就是村子不行了,只能靠旅游,造孽啊!”

葉天點點頭:“謝謝大爺,我繼續參觀村子了。”

望著葉天遠去的背影,老人忽然喃喃自語道:“小友挺有禮貌的……他怎么知道我是這村的人?也不問我姓什么?”

正在行走的葉天若有所覺地回頭看了一眼。

老人路甲直直地矗立在那里,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尊守護村子的石碑。

一番調查后,葉天就弄清楚了前幾天的那起意外。

一個游人在村中莫名受傷暈了過去,然后被送到了藥院治療。

據說那個游人脾氣不好,對村子的圣物恨不尊重。

這樣的人根本不討人喜歡,再加上沒有檢查到什么明顯的外傷。

所以這事就這么不了了之。

這個時候,葉天想到了和老人的那一番談話。

明明沒人找到游人暈倒的原因,前后也沒有可疑的事。

然而那老人卻說是撞到了腦袋,這就有意思了。

思考中,葉天走進了村中的小雜貨鋪。

隨便買了一點東西,葉天以下山歷練名義套話:“對了,老板,我是來歷練的修士。我在村口看到了那位老人家。老人家不一般啊,有什么故事沒?”

“老路頭?”老板楞了一下才回答:

“小地方的人能有啥故事,這老頭就是活得長一點,喜歡說一些早年的事,其他就沒啥了。”

“不過他最近倒確實有點神神道道的,經常冷不丁地就冒出來,跟鬼一樣。”

說到這里,老板像是回憶起什么可怕的場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然后,他停止了這個話題,開始推銷起東西來。

葉天謝絕后走出雜貨鋪。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前邊那棟頗有年代感的房屋。

這就是那位老人的住所,距離雜貨鋪只有二十多米的距離,距離游人發生意外的地方只有十分鐘的路程。

當時已經天黑,但是并不是一個人沒有。

如果老人從家里走出來,應該會有人看到的。

實際上這個案子并不復雜。

路老爺子的資料被放在案宗第一排,已經說明了一些事。

只是巡陽司的人抽不出手,或者礙于情面不想處理這個案子。

他基本上確定兇手就是那位神情堅毅的老人。

只是根據自己旁敲側擊的問詢,事發時老人路甲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如果之前的推測都是真的,那么就這一點就能分析出很多有用的情報。

就老人的言行舉止,不像是有多強的修為。

氣血衰竭的情況下,最大可能是靠神通做到這一點。

神通戰就是情報戰,洞悉了敵人的神通就贏了一半。

想了一下,葉天看四下無人,就拿著一件玉石做的法器在路甲房前轉悠起來。

順便,他還做了一些其他布置。

做完這一切后,葉天就將身形藏在一條小巷子里耐心地等待著。

這一次,他打算小心點,來個抓賊拿贓。

轉眼夜晚到來,葉天掏出小雜貨鋪買的點心應付了幾口。

又過了一會,他神情一動,向著街頭看去。

在那里模糊地閃過一個人影,像極了村口見過的老人路甲。

葉天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人影快速地向著村子東南角的小樹林跑去。

葉天緊追不舍,也沒有大材小用蓮花步。

來到小樹林前,他稍微放慢速度追了進去。

四處看了一下,葉天發現空無一人,自己追丟了人。

就在這時,葉天驀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慘叫聲。

黑夜中這凄慘的叫聲傳出了很遠,驚醒了兩三只宿鳥。

葉天沒有猶豫立即向著前跑去。

剛剛跑出小樹林,他就看到了一座小亭子以及那座玉石做成的石臺。

小亭子以及石臺上都雕刻著一些自然、生動的游龍。

這地方,葉天白天來過。

那長寬各一米的玉臺就是隱龍村的特色建筑隱龍臺。

據說這是龍王的飯桌,曾經極得村民的重視,就相當宗族祠堂。

走到隱龍臺前,葉天看到了小亭后邊的石碑。

高大石碑上刻著幾十個名字。

這些人都是英雄,也是隱龍村的幾名仙守。

在十幾年前魔域入侵事件中,他們為了守護村子和隱龍臺全部犧牲了。

村民的許多親人那場災難中死去。

只是這些都過去時了。

魔域入侵沒有徹底摧毀村子,卻打垮了村民的精神支柱。

現在的隱龍臺冷清而又凄涼,再也沒有了往昔的神圣和榮光。

村子被迫對外開放,并且開始大量種植靈谷靈蔬。

村民成為了全職的農夫,沒辦法修行變強。

沒有強力仙守的他們只能放棄傳統,也不在尊重曾經引以為榮的隱龍臺,甚至將其作為景點開放。

實際上,仙源大世界星的人雖然喜歡旅游,但是卻并不喜歡讓自己的家鄉成為旅游勝地。

在這里,土地不僅是修士的家園和心靈歸屬,還具有切實的能量。

在靈巫時代,每一塊靈地都有靈巫守護,并且建立了像隱龍臺這樣的圣物。

隱龍村之所以能夠一直順風順水,就是因為隱龍臺的守護。

然而,圣物的力量是有極限的。

發生在五十年前的那場災難,就超出了隱龍臺所能承受的極限。

不管是這圣物還是村子都遭受了無可挽回的重創。

四處掃了一眼,葉天就看到了那個倒地的男人以及一把被扔在地上的鐵鍬。

他快步走過去,檢查了一下。

這人沒死也沒有什么嚇人的外傷,看上去只是昏迷了。

黑夜中,葉天沒有貿然叫醒傷者,而是緊急處理了一下。

然后,他仔細看了一眼這個傷者,認出這人正是白天游人的一員。

這位手中還拿著畫筆,顯然打算在臺子上涂畫些什么,而這是被明令禁止的。

看來這位“帶藝術家”想要來個即興作畫,然后就受到了“正義的制裁”。

葉天記起之前的那個游人出事前,也曾經說過:“什么年代還信這種東西,祭拜這玩意還不如拜老子我呢。靈巫的時代已經死了。”這樣的話。

好,作案動機找到了。

接下來就是看破老人的神通了,那真的只是隱身嗎?

隱龍臺前,葉天拿起鐵鍬仔細看一下。

接著,就聽到一陣喧嘩聲,然后一群人不知道從那里鉆出來,用震驚的目光看著他和倒地的游人。

然后,一眾村民開始叫嚷起來。

“死人了!”

“前天也躺了一個,肯定也是這人做的。”

“這人不會是魔域變得吧?”

“和他拼了,抄家伙上啊!”

你算計我!

葉天一臉惱羞成怒。

“人老就精,鬼老就靈”,自己確實小瞧了這位路甲老人家。

因為太過在意神通,反而忽視修士本身的才能。

人家什么風浪沒見過,玩戰術自己還是嫩了點。

當然,這也是葉天帶著歷練的心情在查案。

之前說的都是對的,他確實把這次查案之旅看成了體察風土人情的歷練之旅。

既然這樣,就莫得辦法了。

“對不起,我是影衛!”面對“磨刀霍霍”的村民,葉天不敢猶豫,直接亮出自己的預備影衛令。

好不容易取得了村長和村民的信任后,葉天懶得繼續掩飾了。

他直接來到老人的住處,找到了一臉平靜的正主。

“老人家,您老的事發了,跟我走一趟吧!”葉天正氣凜然地斜睨著雙眼。

許是上了當,又被“照了相”的原因,他的語氣并不好,很欠揍。

老人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地說道:“小友,你啥意思?我啥也沒做啊,可不要亂說。”

葉天疾言厲色,繼續用言語給老人施加壓力:

“不是你在今晚襲擊了隱龍臺的游人?你以為有個隱身神通就可以為所欲為?

事實俱在,你還要狡辯嗎?需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老人一臉淡然,絲毫不慌:“老漢我今晚一直在家,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小友,講話要有證據才行啊。”

“證據?”葉天冷笑一聲,掏出白天安放的法器道:“從這寶物上看的清清楚楚,證據確鑿,繼續死不認罪吃虧的可是您老人家。”

“小友,別詐我了。你不可能看到我。”

老人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眼神中全是看透一切的堅韌。

“確實,寶物上沒有你。因為這就不是什么監察寶物,而是能夠檢測出一種特殊粉末的寶物。”

葉天頓了頓,繼續揚了揚手中寶物:“今天在你回家后,我就在你家門口放了那種特殊的粉末。這種粉末無色無味,只有我手中的寶物能夠檢查出來,勞駕抬一下腳。”

“……”沉吟了一會,老人的身影驟然消失。

空氣中有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大家的血不能白流,我可以死,隱龍臺不能倒!凡是妨礙我保護村子的人都該死!這是為了尊嚴。”

遇事不決五神御靈觀想圖,葉天二話不說直接開了五神御靈觀想圖。

接著視野中,他看到一個淡淡的人影手持鐵鍬向自己慢慢走來。

一步、兩步,似魔鬼的步伐。

接著,老人掄起鐵鍬就拍了過來。

葉天一個撤步向后跳了開去。

“嘭”的一聲悶響,這一鍬拍在了地板上。

力道很輕,就跟鐵鍬落地砸在地板上差不多,連塵土都沒有帶起。

一擊拍空,老人路甲顯出身形。

他佝僂著身體,呼吸急促,雙手抖個不停,一副累得不行的樣子。

葉天一步退開。

接著,他沒有沖過去放倒體力不支的老人。

腳尖一挑,葉天將一個小凳子挑到了被老人拍中的地板上。

然后,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只聽“啪咚”一聲脆響,小凳子像是被什么看不見的手給丟了回來。

葉天點了點頭:

“果然你的神通不是單純的隱身,還好我躲開了,也沒有這樣沖過去。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神通應該是封閉。

你之所以可以隱身是因為封閉了身體周圍的光線。

游人昏倒是因為你封閉了他們的意識。

地板同樣因為你的神通變得不能用了。

你的神通我已經看穿了,你已經不可能贏了,投降吧!”

如果路甲的神通只是隱身,絕不可能讓游人無傷昏迷。

白天的時候,葉天就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剛剛那一刻,他終于想明白了。

關鍵時刻想通了老人神通的本質,葉天還是很得意的。

只是如果有可能,自己真的不想和路甲這樣的人為敵。

老人深吸一口氣,一步邁出,猛地揮動鐵鍬向著葉天拍去。

“沒用的。你應該施展不了幾次神通了,我只要……”葉天一步退開,然后身體驟然僵住。

四周的空氣化成墻壁,將他牢牢地鎖住。

一時間,葉天呼吸困難,意識卻很清醒。

以他的強悍體魄就算很長時間不能呼吸也沒事。

然后他馬上明白過來。

這是路甲用神通封鎖了空氣,這神通還能這么用,太賴皮了。

還有短時間內這樣連續施展神通,難道就不累嗎?

必須要趕快出去才行,要挨上一下就不好玩了。

然而就算奮力掙扎,并且消耗了一些靈氣,葉天也只有腳尖和手腕能活動。

糟糕!

來不及了!

“卡啦卡啦!”靜謐的房間中,老人倒拖著鐵鍬,搖晃著身體,一步步挪向身體被凍結的葉天。

他的呼吸無比粗重,額頭全是汗水,臉色蒼白的像是死人。

只有老人的眼神像是兩團炭火,仿佛把靈魂都化為了燃料,明亮地令人悲傷。

來到葉天身前,老人囁嚅著嘴唇,奮力舉起鐵鍬就要拍下去。

危急時刻,葉天一臉平靜:“我認可您的意志和精神,只是這種堅持是錯的。時代變了,靈巫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修士的時代到來了。”

老人堅定地拍下了鐵鍬。

就在這一瞬間,葉天運轉靈氣,腳尖對準了小凳子一挑一踢。

銀白色小凳子再次被踢飛,撞到了剛剛被老人神通作用過的地板上。

“嘭!”的一聲,小凳子被封閉地板反彈回來,徑直擊中了老人的后腦。

受此突如其來的一擊,老人路甲應聲倒地。

“不錯!”恢復了自由后,葉天點了點頭。

然后,他看到倒地的老人路甲仍在不斷掙扎,卻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葉天神情漸漸沉重。

他彎腰扶起無力施展神通的老人,并給果斷給老人戴上了特制的鐐銬。

老人路甲一臉木然道:“你們根本不是真正的仙守。你們只是為了利益,你們不在乎村子,不在乎我們。一切都變了。”

他絲毫不擔心自己的下場,就好像這人的心已經死了。

看著面如死灰的老人,葉天神情微動。

這些一直默默為村子奉獻犧牲的人都是英雄,這一點無可置疑。

只是靈巫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堅持傳統保護不了任何人。

他嘆了一口氣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接受,所有的一切包括這個村子都納入到了光元城的保護。你不需要也不能繼續這樣保護村子。”

聽了葉天的話,一滴淚水從老人的眼眶中悄悄劃落。

“為什么我的眼睛里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生于斯,長于斯,葬于斯!

這就是修士的宿命,也是老人的心聲與一生寫照。

處理好路甲后,葉天叫來了村子的人說明了情況。

村民的神情很復雜。

年輕人沒有經歷那個魔域滿天飛的年代,他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路甲是自己人,卻要破壞他們現在的生活;

葉天是外人,保護了他們的生活卻傷害了路甲這個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