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相連的山谷之中。
只見一道紅色的光點自地里陡然冒出來,不一會就化作一個面目猙獰,形貌丑陋的厲鬼,深深地朝著空氣中吸了一口氣。
不多時,一道身影迅速自西邊趕來,出現在厲鬼的身邊。
“他們就在這里。”厲鬼陰森森地道。
“為何不見他們五人,莫非你在耍我?”來者正是羅壩,此時他的傷勢已經修養的差不多了,于是就讓老五派一只小鬼帶他來找葉天等人。
“羅老祖,他們的氣息就是在這兒消失的,絕對錯不了。”厲鬼再次深深地嗅著空氣里散發的氣味,脫口而出道。
“哦?難不成這里還暗藏著什么?”羅壩皺起眉頭。
小鬼搬山術的能力,羅壩身為西嶼六魔之一,自然非常清楚,只要被小鬼搬山術留下印記的人,都能通過印記的氣息找出來。如今氣息消失在這片群山之中,也就說明這山里可能有古怪。
“好了,你可以滾了。”羅壩目光冰冷,漠然道。
“恭祝羅老祖旗開得勝,定能奪得泣血金鈴,悟出幻魅仙音的修煉之法。”厲鬼恭敬地跪在地上向羅壩磕了頭之后,化作一道紅色的光點沒入地面,消失不見。
羅壩站在原地,環視四周,發現環繞的群山,山山相連,每一座山的上面都生長郁郁蔥蔥的植物,其上的靈氣明顯比來的路上要濃郁幾分。
“哼,障眼之法!”
羅壩冷哼一聲,自儲物袋取出一套黑色的陣旗。
黑色的陣旗一共有六面,可以組成一套完整的困殺大陣,名為黑煞陣。饒是結丹期修士,想要破了此陣也需費點時間,羅壩曾經憑借這套黑煞陣,從一位結丹期修士手中逃走。
他之所以布下這套黑煞陣,并非是發現什么端倪,而是為了謹慎起見,事先做好準備。
由于羅壩先前在泣血金鈴上吃過虧,所以他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一來是對付太極宗的姜文博等人,二來也是想通過黑煞陣,看看能否隔阻幻魅仙音的音惑。
“去!”
羅壩低喝一聲,六面黑色陣旗瞬間分開。
它們分別按照羅壩的指示,落在六座山頭的草叢中,齊根沒入地面,隨著一道黑光閃過,六面黑色陣旗全都隱匿去了蹤影。
做好這一切,羅壩自儲物袋里取出六枚靈石。
六枚靈石上光芒已經黯淡,其內還有細微的裂紋,一看就是下品靈石,而且靈石之中的靈力已然耗費了一半以上,饒是如此,羅壩仍有些心疼。
就見他咬緊牙關,長舒了一口氣,手里的六枚靈石朝著空中一揮,六枚靈石立刻向著六面黑色陣旗的位置疾射而去,落在了陣旗沒入的地面中。
不多時,六面陣旗同時散發出細微的靈力波動,接著附近六座山頭上的靈氣明顯濃郁了許多。
“小兔崽子們,此次老夫一定要弄死你們。”羅壩陰沉著臉,目光中的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然從遠方傳來。
“羅老鬼,那小子是否就在這里?”隨著聲音落下,只見一位白面書生自不遠處閃現,身姿頗為飄逸。他的速度很快,僅僅只是腳下輕點地面,就能一躍數十丈的距離。
幾個呼吸的工夫,白面書生已然出現在羅壩的身邊,“唰”的一下打開了一柄黑色光亮的折扇。
“黑心書生,怎么是你先來了?”羅壩不動聲色地道。
“羅老鬼,難道你不記得西嶼六魔之中,除了老五之外,就屬我的時間最自由。”黑心書生淡漠一笑,模樣端是眉清目秀,玉樹臨風,氣質更是超然脫俗。
“收起你的那套騙人的把戲。”羅壩沉著臉說道。
“羅老鬼,我這一套把戲可是蠱惑了不少深閨女子,她們的心頭之血,助我的血息大法練就大成,隱隱已有了突破的跡象。”黑心書生立刻換做一副灑脫的性子,得意地搖動著黑色光亮的折扇。
“如此正好,此五人中有一女子,實力已到筑基巔峰。”羅壩冷笑地道。
黑心書生聞罷心頭一陣激蕩,血息大法的修煉,正是需要凝練女子的心頭之血,可助他修為大漲。盡管血息大法并沒有記載心頭之血的來源,可是隨著血息大法修煉到第三重,黑心書生愈加篤定,尋常女子已然無法助他突破。
此次離開西嶼群島,黑心書生一路走來,也曾取下不少女子的心頭之血。
然而,整體效果不太理想。
按照血息大法的記載,練到最高深的第三重境界,也不過需要上千名女子的心頭之血。然而黑心書生修行數十年,奪取深閨女子的心頭之血,雖說已記不分明,但是絕對不會少于一千之數。
這還沒有算上黑心書生數十年流連于煙花柳巷,偶而剝奪些許紅塵女子的心頭之血。
即使這樣,黑心書生仍然沒能突破到結丹期,反而一直卡在筑基巔峰,好在每次剝取深閨女子的心頭之血,黑心書生仍然能感覺到修為隱隱在精進,血息大法凝練的精血,亦是在進步。
這種情況持續了數年,黑心書生已經開始懷疑,心頭之血的來源不能只是尋常女子,而是要換成有修為在身的女子。
修行之人,往往都有為數不多的精血。
那些精血之中蘊含著很強的靈力,也只有修行之人的心頭之血,才能給血息大法提供更多的精血,方能幫助黑心書生突破到血息大法第三重。
故而羅壩提到有一位筑基巔峰的女子,黑心書生的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羅老鬼,既然你已經拿出誠意,那就按照你的想法,那名筑基巔峰的女子歸我,泣血金鈴歸你,如何?”黑心書生折扇輕搖,清秀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笑意。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羅壩頓時松了口氣,放聲大笑起來。
在西嶼六魔之中,羅壩除了擔心自己一個人辦事之外,最害怕遇到的就是黑心書生。因為黑心書生長了一副白凈的面皮,俊俏到足以媲美傾國傾城的女子容顏,可是那顆心,卻是“黑”到讓人膽寒。
這也是為何,羅壩會主動提起凌筱的原因。
其實,羅壩之前也曾希望得到凌筱的氣血,用來喂養提升血泊刀,如今血泊刀已然損毀,再加上黑心書生的出現,羅壩只能犧牲一部分利益,才能確保一次得手,順利地搶奪到游方道士留下的那件泣血金鈴。
兩人談定,各自選了個地方盤膝而坐。
羅壩因為先前的傷勢并未痊愈,此刻吞服了一顆丹藥,繼續療養傷勢。
黑心書生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手中黑色的折扇收起,然后沒入腰間的儲物袋之中。
下一刻,黑心書生神色木然地打坐修煉,旋即頭頂之上繚繞著一片淡淡的血霧。
只見那血霧自黑心書生的頭頂繚繞一圈,接著一下飄到黑心書生的心口,盡數沒入其中。黑心書生猶如吸食了大補之物,白嫩的面頰上,紅光浮現,一股奇異的靈力自黑心書生腳下蕩漾開來。
這股靈力一出現,黑心書生周圍的草木,瞬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不僅如此,隨著黑心書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吐納,只見他頭頂再次凝聚出一片血色霧氣,而且還要比先前的一次還要多。
血霧按照先前的路線,同樣沒入了黑心書生的心口。
少許,黑心書生的面色更加紅潤,而他周圍散發出來的靈力波動也更強,已經讓方圓丈許的地面染成了紅色,就連他身后的那棵參天榕樹,樹皮上也出現了淡淡的紅色。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繚繞在黑心書生的血霧變得濃稠似漆,其上散發的靈力已然引得一旁羅壩的警惕。
羅壩停下來,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黑心書生頭頂的血霧。
他很清楚,黑心書生修煉的血息大法,正是由這些不起眼的血霧組成的,而且它們可以跟隨主人的心意變換形狀,形成最具優勢的法器,并且威力都足以媲美上品法器。
不僅如此,這片血霧也是黑心書生的心神之物,亦可以稱作和心神相連的法器。不過普通法器受損,修士只需要受到些許反噬,然而這些血霧和黑心書生的關系,卻是一損俱損。
一旦滅了所有血霧,也就等于滅了黑心書生的依仗,毀了他修煉血息大法數十年的根基,但若是不能一次摧毀所有血霧,黑心書生只會受損一些修為。
而血息大法的好處,就是恢復傷勢的速度極快,只需足夠女子的心頭之血,黑心書生就可以在短時間內恢復到巔峰狀態,并且實力還會有所提升。
這也是為何,羅壩會對黑心書生忌憚三分的緣由。
在西嶼六魔之中,除了老五的小鬼搬山術的逃匿之術了得外,就數黑心書生的血息大法生存力最強,即使其余五人聯手對付黑心書生,羅壩心中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不多時,黑心書生頭頂的血霧,漸漸化為一柄血劍。
而在血劍之上,布滿了繁瑣的符文,那符文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其上靈力澎湃激增。只需看上一眼,羅壩就知道這柄血劍的威力,絕對不在自己的血泊刀之下。
就見血劍在黑心書生頭頂一個回旋,緊接著化作一道遁光,瞬間沒入黑心書生的心口。
同一時刻,黑心書生周圍被染成紅色的草木,以及他身后那棵參天榕樹,頃刻間變成一片黑灰,然后隨風飄散。而在黑心書生方圓丈許的地面,此刻只剩下光禿禿的黃土。
天色不知不覺漸漸暗下來。
黑心書生抬頭看了眼即將落下的夕陽,深呼一口氣,臉上浮現的紅潤漸漸平息下來,然后才看向一旁的羅壩。
“羅老鬼,可曾發現什么端倪。”黑心書生朗聲地道。
“再等等!”羅壩搖了搖頭,盡管他心急如焚,卻始終不相信,葉天五人之中有人會抹除老五留下的小鬼搬山術的印記,故而決定繼續等下去。
更可況,先前那只小鬼臨走時說得很確鑿,對方的氣息就是在這附近消失的。
若非有特殊情況,那些小兔崽子絕不會憑空消失,如此一來,只能證明眼前的地方另有蹊蹺。然而羅壩仔細查看過周圍的每一座山,山上除了植被生長的旺盛,靈力濃郁些許,似乎也沒什么特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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