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的,之前名義上是嫁女兒,實際上跟賣又有何區別?
把這個家所有積蓄都榨干了,現在還來?沒完沒了。
郁母屁股剛沾板凳,一邊大把大把將親家端出來的過年的花生糖果裝進兜里,便開口了:“……唉,養兒養女是為了什么呢?一輩子都撲在兒女身上了。這才剛剛交托了一個還有三個呢。人家開口就要房子車子,還要二十萬的禮金……當初我也是看親家母為人好,也不像那些人獅子大開口。”
吳大姐心說,當初你已經把你女兒折磨成什么樣子了?這農村,一般能拿一兩萬禮金就不錯了,要不是自己兒子……她又怎么會舍得把一輩子積蓄都拿出來了?現在想攀人家城里人,干指頭怎么沾鹽?所以才會這么積極地修房子,湊錢…
郁母說了一會,吳大姐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卻不接話。
郁悶嘆著氣,“這不,那姑娘說明天就要來家里,可是…之前那點錢早就去準備修房子的了,哪里有見面禮錢,所以就想著讓大妞湊一點。只要這件事情成了,她的弟弟們都會記著她的好……”
果真,三句話不離錢。
吳大姐很是為難,現在還沒有撕破臉,這親家找上門,又不好直接回絕。
這時,青芽走了過去,說道:“…原來阿柱哥打算用拿錢來把房子修葺一下,誰想到竟是連一點禮金都沒回,一床被褥都沒有。現在只好去借錢。可是人家看我們實在太窮了不肯借,要擔保人,要不媽給我們當擔保人吧,這樣就算是我們還不上他們就可以找你們要錢……”
郁母一聽,頓時怒了:“你,你這個死妮子說的什么渾話?我我們怎么跟你們當擔保人?”
青芽:“之前你收了十萬的禮金,是有錢的,當擔保人最合適不過……”
郁母這次本來是還想從女兒這里卡點油水,沒想到反而還要自己當擔保人……她好歹在外面飄了那么久,聽說過很多借債的人跑了最后讓擔保人償還。看這個家也是窮的叮當響,萬一到時對方真還不上,豈不是還要自己去兜著?
于是把青芽數落了一頓灰溜溜走了。
郁母離開后,吳大姐有些納悶,“……大妞,剛才你說要借錢修房子?”
青芽道:“我這都是嚇唬她的。如果不這樣的話怕是不好拒絕。”
一個女兒竟然把自己母親說成這樣,也是少有了。
接下來的時間在青芽這個超級顧家的強力輸出輔助下,靠著自己雙手,自己踩你,做坯,燒磚,然后蓋了兩間平房。
已經有大半年沒有來騷擾青芽的娘家人又來了。
這次弄得非常隆重,竟然讓人抬了一副滑竿過來。
說是郁大妞的奶奶這次是真的癱瘓在床上了,可是家里現在又要修房子,要把原先的房子拆了,所以不僅沒地方住,還沒人照顧。
盡管郁大妞是嫁了人的,但是總歸是郁家的人,現在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奶奶遭罪都不搭把手吧。
所以,郁大妞的父母便讓人把老太太給直接抬到這里來,敢情現在修了新房子,正好讓他們住。
青芽看到這個穿的比好多小姑娘還要妖嬈的郁母,還有躺在滑竿上氣息奄奄的老太婆…嗯,奶奶。
癟癟嘴,想打親情牌?抱歉,她本來就是從初生通道里蹦出來的,只有規則,沒有親情。
就算是想從原角色中去體悟……除了辛酸和無休止的索取,哪有什么親情?
還想霸王硬上弓?以為直接把人抬到這里來就行了?只可惜,她不是原來那個郁大妞,逆來順受不懂得反抗抹不下臉來。
人家都不要臉了,自己還顧什么?!
這個奶奶從原角色才只有三四歲開始,就一直“得病”來著,郁大妞就開始煮飯,照顧不到一歲的弟弟。
過了兩年,父母“打工”回來,又抱回來兩個弟弟…只有六歲的郁大妞照顧三個弟弟……弟弟一哭,爺爺奶奶便斥罵她,拿著棍棒打她……有那把子打人的力氣,卻連幫著生火的力氣都沒有?想來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生出郁大妞父親那樣的人吧。
而現在,這位“病”了二十多年的奶奶終于病了,所以又想著來巴著大孫女了?
青芽也是郁悶了,自己這次是因為知道了角色使命,準備好好大展身手來著,怎么就將一出史詩般蕩氣回腸的拯救人類命運的大劇,給硬生生地過成了一部剪不斷理還亂的雞毛蒜皮的家庭倫理劇了?!
……原本劇情的信息就像記憶一樣浮上青芽的控制中樞:
在郁大妞原本的人生劇情中,也有這一個橋段,郁大妞看著被直接抬到家里來的奶奶,奶奶就一把抓著她的衣角不放開,可憐兮兮地充滿祈求地望著她…然后郁大妞就把奶奶留在了家里。
吳大姐心里當然不高興啊,可是這是媳婦的奶奶,她跟郁母吵了一架,最后還是只能妥協。畢竟百善孝為先,她終究不敢把一個癱瘓的老人給推出去的……
這之后,郁家便隔三差五過來,名義上是看老人,實際上就是順手拿些東西回去。
癩皮因為長相原因,不善與人交際,但是身手非常不錯,上山砍柴打獵采藥……其實家中很大一部分開銷都是癩皮通過打獵采藥得來的。所以愈加人來了,就會把癩皮打來的獵物或者草藥給“順”走。
這樣一來,就算是再“豁達”的人對郁大妞也會不滿了,可偏偏郁大妞卻是個懦弱的。
癩皮多次讓郁大妞不要再去管娘家那些事,三個弟弟都已經長大,二三十歲的人了…可是郁大妞除了說“我能怎么辦啊?”剩下就是哭了。于是就夾在婆家和娘家之間,日子過得非常艱難。
而后,郁大妞懷孕了,這給本來已經快要絕望的家庭帶來了一絲希望。
郁大妞原本身體就基本上被繁重的活給掏空了,就算是嫁人了還要照顧娘家,照顧癱瘓的奶奶,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