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天子

476.三年消逝,回歸陰間4

游戲的天空被撕裂了。

顯出逐漸擴大的黑洞。

洞的邊緣爬著血淋淋的惡鬼,正在加速撕裂一切。

這“完全不屬于游戲內力量”的黑洞正吞噬萬物。

峽谷化作了二維的畫,向著洞里而去。

附近的玩家無法穩住身型,也被吸入。

如今這黑洞的中央卻對著夏極籠罩而下。

最強的吸力!!

項驚元哪里還是原本模樣,它全身燃燒著罪業的血紅,無數惡鬼組成了他的軀體,而這些軀體正在膨脹,就如鬼潮在涌動,而除卻一雙冷靜無比的瞳孔,再無其他。

那一雙瞳孔能審判世人,能一言定罪,一言超生。

黑洞擴散。

附近的玩家已經有不少被吸了進去,悶哼都沒發出,就是直接粉身碎骨、魂飛魄散,無論是游戲,還是現實都徹底消失了。

越來越多的玩家被吸入。

那引力化作了鐐銬,鎖著了少年。

夏極手中本來攻向項驚元的刀一個橫掃,擋住了兩名絕世強者的進攻。

君長生與崔邪似是早有預謀,兩人配合默契。

纏斗在他身側。

刀光劍影。

在絕地里交錯。

夏極余光掃了掃天空。

一眼就洞悉了。

這不是人類。

也不是普通咒怨。

恐怖的威壓。

阿鼻地獄的罪業火焰。

而且這種軀體的構成,他已從黑閻羅知曉:

這是的移動地獄。

如果移動監獄就是閻羅的特征,那眼前這位也是閻羅!

這一剎那。

腦海里一幕幕閃過。

圣姑被人指示要愛上自己,透露神道門君長生在背后主使一切,這是讓自己憎恨正道。

然后把自己拉入陣營選擇。

隨后圣姑則是帶自己見到了崔邪,在秘境里,孟婆更是對自己千依百順,說放人就放人,毫無二話。

這是讓自己松懈。

生出自己確實是在度假。

一切不過是游戲的假象。

有著孟婆的庇護,這里就是陰間的主場,而自己身為陰間的導師,在此處是可以任意妄為。

一切的爭斗只不過是游戲里的正邪之爭。

是君長生和崔邪的明爭暗斗。

而如果那有著“小寧,元妃”些微特征的女人真的與自己生出糾葛,那就更好了,更讓自己投入了。

隨后,則是進攻邪龍神。

羽公子似乎只是以“嫉妒”為動機,對自己發動了現實中的攻擊,可是以一個高位者的身份,他不該不藏在幕后。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被人指使,所要的就是自己進入游戲里對戰他。

然后自己果然進入了游戲。

一切都還是游戲的范疇。

自己輕松的戰敗了羽公子。

然后羽公子身后,另一個游戲里的人物戰神殿殿主項驚元出手對付自己。

另外兩大神話級高手也同時出現。

一切都如此正常。

都不過是讓自己度假的“正邪之爭”,都不過是游戲里游戲外的“好強斗勇”。

陰間偏向自己。

自己戰無不勝。

一切都如此正常。

可...

就就在這樣的時候,項驚元卻忽然變得不是項驚元,而成了一位神秘的閻羅。

這閻羅,對自己直接進行了吞噬。

一切如此意外。

兵者,詭道,能而示其不能,用而示其不用。

對戰,搏殺...

亦是如此。

溫水煮魚,將夏極引入了一個誤區,然后再在揭開底牌的那一刻,直接動手,圖窮匕見,是大恐怖。

閻羅為何要吞夏極?

因為夏極不同?

魂的變強方式很簡單,在極北的世界就早有暗示。

只有兩種:

適應,或者吞噬。

適應了某種恐怖的環境,你的魂體自然會隨之變化。

吞噬了其他靈魂,你的魂體自然也隨之變強。

如今。

這閻羅將大嘴吞向了夏極。

崔邪,君長生兩人面露狂熱,施展著毫不顧惜自己的打法,似乎想與夏極一起被吞下去。

嘭嘭嘭!!

刀劍之聲,連綿不絕。

天已傾倒。

而一道彩色光華卻已經覆蓋了出去,似乎想彌補那天空。

只是之前的攻擊,以及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弱勢累積,已經讓龍神被置于一個“被削弱”了許多的地步。

她的力量堪堪化作光罩,擋在了之前攻擊她的玩家的身前,使得他們不會被那黑洞吸入。

世界在崩塌。

除卻舞臺中心的三人,以及一張巨口。

再無其他。

引力強大。

終于。

崔邪身形上升,被吸入黑洞,只是那目光卻充滿了滿足。

很快,君長生也是被吸入其中,在罪業火焰里露出微笑。

只剩下夏極了。

龍神金發彌漫,每一根頭發都流淌著星彩,全身肌膚都在覆蓋鱗甲,變黑。

白衣化黑。

她伸手,那五彩的光華向著夏極遮去。

她不會眼睜睜看著夏極被吞噬。

然而忽然...

一陣密集而強大的攻擊從她身后傳來。

“殺了她!你們看,她黑化了!她一定是想把我們困在這彩罩里,然后殺了我們!”

“殺了這邪惡龍神,拿寶物!”

“殺!!殺了...我們就可以也獲得這樣超凡的力量了!”

“富貴險中求,誰不求誰是傻子!現在真是她虛弱的時候!”

“先下手為強!”

幾塊陣地的玩家忽然發動了突襲。

突襲從龍神背后,身側紛紛攻擊而去。

五彩的氣罩里,浮起了一團又一團炸開的能量。

龍神釋放了力量來庇護一切,她周身的防御雖也不俗,但再也無法抵擋這些攻擊...

內外交加。

外有閻羅的吞噬,內有瘋狂的攻擊。

小女孩張大了眼,有些不明白,有些疑惑。

她和夏極還是組隊模式。

所以,她問了句:“為什么他們要打我?”

夏極黑發被恐怖的力量吸引而上,他雙手握著手杖,鎮壓在這已經化作了虛空的“游戲毀滅的世界”。

他悲哀的回了句:“因為他們要刷怪,在他們眼里,這只是游戲,而你只是BOSS。”

“咳咳...可是這不是游戲。”

彩色氣罩碎了。

“殺了她!”

“快搶BOSS!”

一些喪心病狂的玩家繼續攻擊,剩余的玩家想要阻攔,卻也是來不及了。

數十萬玩家全部浮空,連同那面色蒼白的龍神。

但夏極一探手,緊緊拉住了龍神的爪子。

“你真是個笨蛋。”

“有些事情都是注定好了的...不是嘛,夏無極?”

龍神露出虛弱的微笑。

夏極把她往下狠狠一拉,因為力量的反沖,他向著天空那閻羅的巨口直射而去。

“不是要吞我么?吞啊!”

轟!!

恐怖的能量威壓散發而出。

完整的靈魂體頓時釋放而開。

靈魂體背后...

是一團白茫茫的光海。

海洋里,巨大的身形若隱若現,黑發如金瞳長蛇,覆蓋數十里。

右手抬起,居高,當中。

于天心。

便是一方灰蒙蒙的世界。

這世界的掌心驟然一緊,灰色粉碎了,成了宇宙未開前的混沌。

這混沌化作了一只難以形容的拳頭。

“吃啊!給我吃啊!”

拳頭向著撕裂的天空轟去。

罪業的火焚燒而起。

但夏極又有何懼?

這里...可是人間啊!

他仰起頭,獰笑著望著天空同樣俯瞰而下的眸子。

嘭!!

下一刻。

巨口吞下了夏極。

但...

再下一刻。

外裹金色龍氣的拳頭,已經撕裂了黑暗,這恐怖的黑洞后鉆了傳來。

在人間。

龍,就是比魘強大。

想殺我,你來錯了地方!!

一拳。

龍氣。

混沌。

轟爆閻羅!

罪業火焰潰散,惡鬼倉惶。

而還未被吞噬入黑洞的玩家又紛紛落向了地面,劫后余生。

黑洞急劇收縮,化作一個裹著罪業紅袍的模糊人形。

冰冷威嚴而帶著詭異的聲音響起。

但只有夏極能聽到。

“堂堂鬼差,居然是龍?哼...哈哈哈!”

紅袍里的模糊人影絲毫不畏懼,只是靜靜浮空,以戲謔的眼光俯瞰著夏極。

夏極戴上禮帽,靜靜問:“閻羅么?”

“第九殿。”模糊人影回答著,語氣輕松,“你已經失敗了。”

“你并沒有吞了我。”

“可你卻暴露出了自己龍的力量,白閻羅如此幫你...她求什么,說出來吧。

你如果想殺了我,在人間你自然有這樣的力量。

但對我而言,死亡不過是沉睡片刻。”

“是么?”

夏極忽然飛身而起。

“有用么?”

第九殿閻羅嘲諷著,他周身的火焰擴散,層次分明,無窮無盡,每一層紅色里都藏著冤魂惡鬼,攀爬在烈焰的尖頭,在罪業的火底。

夏極背后虛影重新浮現。

光明的海洋,巨大的身型,覆蓋的黑發。

而這一次,那光海里卻探出了兩只巨手。

手掌抓著自己身軀的嘴唇猛然撕開。

哧哧哧...

綢布撕裂,鋼鐵撕裂的聲音...

夏極。

閻羅。

交錯。

而撕裂的巨口猛地吞下了罪業火焰中心的第九殿閻羅。

咀嚼都不咀嚼,就直接咽下!!

瞬間...

恐怖的毀滅性的傷害在他腹中傳來。

一陣又一陣的死亡波動,此起彼伏。

夏極直接將“真氣兌換天賦”打開了。

所有的罪業之火,所有的冤魂惡鬼,甚至咒怨,全部成了他的養分。

而不死的第九殿閻王則成了永動機,無時無刻不在為他提供真氣。

只是他的軀體...

卻因為閻王的恐怖力量,而開始變得扭曲而畸形。

而且似乎還是不可恢復的...

黑色禮帽的少年從半空落到地面,他身后浮現的軀體藏在光明里,在開始向著真正的不可名狀發展。

夏極優雅的舞了舞手杖,低頭望著面色蒼白的龍神,溫柔地伸出手。

他的軀體在發生詭異而可怖的變化,但他并不覺得疼痛。

這下真的好了。

他的軀體已經真的不是人了。

一旦召出本體,本體就是一個腹中藏著不死不滅的第九殿閻羅的超級怪物。

真氣在飛快增長,而狀態之中“祖巫之體:燭陰”也開始有些模糊,似乎要幻變成另一種存在。

祖巫之體依然還在“襁褓”之中。

他吃了些奇怪的東西。

這即將誕生的“軀體”自然也會變得奇怪。

龍神握住了他的手。

只是仰頭看著他身后,那已經被藏匿回了靈魂里的軀體,怔怔發呆。

忽然,龍神說了句:“你身上的氣息...忽然好討厭。”

夏極愕然。

龍神是有啥說啥,真正的童言無忌。

他忽然有點心碎,卻反而是微笑了起來。

然后彬彬有禮地說了句:“我走了。”

虛弱的小女孩仰面問:“你去哪里?”

夏極思索了下,微笑道:“我看著蜻蜓在春天時候飛起來,但到了秋天就會跌落到草叢里,冬天會被大雪覆蓋住,現在是冬天了,蜻蜓死了,就只能坐在凳子上看雪了。

現在,我也覺得這世上的一切也許都有著開始與終結。

無論做什么,其實都不會改變有些注定的宿命。”

龍神愕然...

這是她說的話。

她想爭執。

但夏極已經消失了,他微笑著退后,揮手道別。

再睜開眼,卻已經在車內。

全息眼鏡的鏡面有些碎成了蜘蛛紋,夏極隨意丟在一側,看也不看。

擰動鑰匙,車里響起了搖滾的音樂。

他探頭往后看了看,后座位上有一瓶洋酒。

取來。

少年擰開瓶蓋。

忽的...

遠處的街道響起尖銳的鳴笛聲,似乎是有關部門在忙碌。

是啊。

他們真的是有的忙了。

夏極打開車門,門外,是孤獨落雪的天空,是幾點燈火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