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
見周易抓起藥材就準備繼續煉丹,蘇采薇抬手止住,搖了搖頭。
“你煉制出來的這顆丹藥雖然神奇,但我能感覺的到,頭一次服用的時候還能有些作用。
之后再服用的話,應該就不會有什么效果了。”
剛剛服用了丹藥,對那丹藥的效果蘇采薇心里還是能夠清楚明白的。
如果真是身體上的問題,甚至以那丹藥剛剛所展露出的效果,蘇采薇懷疑哪怕是剛剛死掉的人,服下丹藥都有一定被救活的可能。
但她不同。
她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出在身體上。
服用了丹藥,在強大的生命力的作用下,激發出了身體更多的生機,竟然生生讓自己的壽元都增加了一些。
這...其實已經超出她的預期了。
但人體的生機終究是有限的,初次被這般強大的生命力洗滌,能夠起到這樣的效果還可以理解。
要想每次都能有效,顯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抬起頭,看著女孩認真的神情。
周易愣了愣,隨即笑著推開了女孩的手。
“怎么會,頭一顆有用,第二顆就一點用都沒了?
就算效果變弱了,沒有一個月,半個月也可以啊,對吧?”
說罷,周易繼續往天地熔爐中等比例配置藥材。
一邊計算著藥材的剩余量,一邊轉頭對蘇采薇吩咐。
“這剩下的藥材好像是不夠了,你看能不能再讓人送來一些?”
蘇姑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了。
笑著點頭,“好。”
接連三天,周易都在不斷的煉丹、融合、融合,再煉丹中度過。
七階回命丹,在藥材送來后,第二天就成功的融合了出來。
只是,在周易懷著期待和忐忑的目光中,蘇姑娘服下丹藥后...并沒有出現周易期待的結果。
正如她之前所猜測的那樣,七階的回命丹,在頭一顆激活了她身體強大的生機以至于生生延長了她一個月的壽元之后,第二顆...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
沒能起到一天、一個時辰、乃至一分、一秒的效果。
“沒關系,七階的不行,咱們再試試六階、五階、四階,實在不行,還有八階、九階不是?”
于是,接下來的兩天,就是瘋狂的...不斷的有各階的回命丹被送來,不斷的被融合成相應等階的丹藥。
但...
無效。
無效。
還是無效。
無論是六階也好,還是三階也罷。
第三天的時間,當周易懷著最后的期待將一顆七次融合后的一階回命丹融合出來。
讓蘇采薇服下之后,得到的...依然是令人無助的結果。
沒用。
“那...咱再試試八階、九階的!”
三天的不眠不休,哪怕精神力、氣血和靈力都能隨時恢復,哪怕精氣神都維持在絕巔。
但心力的消耗,依然讓周易的面色有些蒼白。
勉強的露出笑容,看著面前對生死淡然的女孩,周易如此安慰。
“嗯,好。”
蘇采薇對著他笑,笑著點頭。
“不過...先不急。”
周易不解,“嗯?”
看他這幅樣子,蘇姑娘無奈的苦笑。
“你忘了...三日之期已經到了。”
三日之期?
“哦。”
周易恍然,是了...按照時間來算的話,圣天宮的那位宮主,是應該從天外回歸了呢。
“那...咱們就等著他們來進攻?”
“自然不。”
蘇采薇搖頭,“咱們...主動出擊。”
在周易疑惑的目光中,蘇姑娘又掏出了之前那面銀質的鏡子。
手在銀鏡上一劃,鏡面上,有畫面漸漸顯露。
那是一片茂密的山林。
山林中,一群黑衣人往來穿梭,每個人都在不斷的忙碌著。
忙碌中,一座閃耀著血色的復雜的大陣漸漸成型。
某一刻,隨著一個身影看上去有些眼熟的黑衣人將手中帶著銅銹、殘缺了一角的羅盤放入大陣的核心。
血色的復雜大陣上血光一閃,諸多的黑衣人果斷的抽身后退。
“成了!”
圣天宮的三長老蒙著面的臉上,眼底透著幾分喜色。
帶頭單膝跪地,向著血色陣法的方位拜下。
“圣天宮弟子,恭迎宮主回歸!”
身后,呼啦啦一群的黑衣人紛紛有樣學樣的跪下,“圣天宮弟子,恭迎宮主回歸!”
血色的陣法上,漸漸有血光大作。
血光中,顯露出一道道虛幻的人影。
為首的,是一個一生鮮艷大紅袍,捏著蘭花指的美貌女子。
女子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帶著這個年紀的女人特有的風韻,身上的大紅衣袍繡著金鳳飛舞的圖案。
女人的雙眼,帶著勾魂奪魄的攝人光彩。
透過虛幻的血色,目光落到黑衣三長老和他身后的一眾弟子身上。
“郭長老,宋王二位長老呢?”
聞言,單膝跪在地上的圣天宮三長老忍不住一愣。
回過頭,與身后的幾位長老對視一眼,目光交流,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這...”
硬著頭皮,隔空看向這位二十年來變化頗大的宮主,郭長老面上有些糾結。
“嗯?”
拿捏的恰如其分的強調,從嗓子眼里發出的一聲輕吟,讓人身體燥熱的同時又忍不住一陣心悸。
如同...被母螳螂盯上了,隨時可能被吃到肚子里的感覺。
“宮...宮主,”
郭長老面色一白,腦門上有冷汗低落。
“宋王二位長老,不是接到您的指示,說...說是另有任務?”
“嗯?”
同樣的聲調,只是相較之下多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壓迫。
“好!好!很好!”
連著三聲好,“本宮二十余年未歸,看來...有些人是已經忘記了本宮當年的雄偉了。”
郭長老:“....”
身后幾位長老:“.....”
透過觀天鏡看電影的周易:“.....”
轉過頭,看向蘇采薇,眼中...帶著遲疑。
“她...她剛剛說...什么威?”
蘇姑娘將目光從觀天鏡的鏡面上收回,看著周易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的掩口輕笑。
“她...嗯,或者說他...二十多年前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盡管是聲音而不是文字,但蘇姑娘連續強調了兩個‘ta’,周易依然若有所思的想到了某種可能。
“她...他?”
“嗯,”蘇姑娘點頭,“看她這樣子,應該是在天外有所奇遇,大致...是得到了一些魅祖的傳承吧。”
“魅祖?”
“嗯,”蘇姑娘點頭并解釋,“魅祖,曾經的九祖之一,本體似乎是一只兔子。
以魅惑之道得證長生大道,曾經也是傾絕天下的絕代女妖。”
“唔...”
魅祖。
女妖。
傳承。
他和她。
將這些線索結合到了一起,用一根線串聯起來,周易隱隱間猜出了事情的大概真相。
“這位魅祖的傳承,就是一部《葵花寶典》?”
“什么《葵花寶典》?”蘇姑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是對他時不時的蹦出來的稀奇古怪的詞和做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有了免疫。
搖了搖頭,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
“是《太陰真經》啊,你見過的。”
“見...見過?”
周易的面色忍不住有些蒼白,跟葵花寶典一樣的功法,自己還見過?
在回憶中搜索關鍵詞,很快,周易就找到了關于《太陰真經》的信息。
原來,竟是當初蘇姑娘帶自己看的那最后三十六枚玉簡之一。
她到底什么意思?
她當初...不會是因為自己說喜歡胸大的,不會是因為要報復自己,所以想讓自己修煉那個《太陰真經》的吧?
腦門上冷汗唰的一聲低落,周易回憶了一遍《太陰真經》。
然后,在蘇姑娘疑惑的目光中更疑惑的看著她。
“這...《太陰真經》,沒有欲練神功必先自宮的說法?”
反正原原本本的把《太陰真經》看了一遍,周易是沒有看到這四個字。
以他如今修行理論大師的扎實基礎對這《太陰真經》的了解,這部功法也可以稱一句精妙異常,并不像是什么需要自殘練功的惡毒功法。
雖然因為修太陰之道,人可能會受到一點點細微的影響,比如面容更加的柔和,身體越發的柔美之類的。
但男人修煉...絕對不至于練著練著練成一個女的去。
聽著他這神奇的問題,蘇姑娘臉微微一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他...她...多半是得的一部殘法,沒能掌握其精髓,又加上自己本身就身受重傷,且被傷了不滅神,才會練成如今這幅樣子的。”
說完,似乎是怕周易對修行正道有什么誤會,又解釋了一句。
“或許長生者中有好有壞,但每一條長生之道,都是能直通彼岸的堂皇大道。
走旁門左道,或許前期會走的輕松一些,但是不可能走到高處的。”
“哦,”周易了然的點了點頭,繼續看向觀天鏡中的畫面。
觀天鏡中,畢竟不是看電影,想暫停就能暫停。
就周易和蘇姑娘對話的這片刻,對面的圣天宮主已經揭露了宋王二位長老陰謀叛教,對宮主之令陽奉陰違的真相。
發布了對兩位未戰先怯,甚至可能已經帶著圣天宮的秘密出逃的長老的必殺令。
又說了一番激勵人心的言辭。
盡管在這個當口,十大長老的其二突然成了叛徒對人心的打擊,其實是什么激勵人心的言辭都化解不了的。
但...
圣天宮主在顧盼生姿的一番演講之后,就揮手切斷了畫面,畫面切斷前,只留下一句令人銷魂蝕骨的女聲。
“你等退后,安心等待本公主跨界歸來。”
畫面...就此斷掉。
在斷掉之前,周易還認真的數了一遍,在那位東方宮主的身后,一共站著一十七個奇形怪狀的生物。
之所以說是生物,是因為那十七個生物中,竟然只有一個長得是人形。
而且...與傳統的人的定義,也有著明顯的不同。
比如...在那個人形生物的眉心有一道豎紋,像是一只豎眼能夠隨時開合。
估計...這就是那位東方...那位圣天宮主請來的外援了。
只是...
看著觀天鏡中的畫面,周易又忍不住有些疑惑。
明明...人家戰前動員都做好了,宮主都已經開始跨界了。
這眼看著馬上就要打過來了,怎么他...們蘇姑娘還是這么淡定?
“不是說...主動出擊嗎?”
觀天鏡中畫面一片安靜,蘇姑娘收回目光,看著周易點頭。
“是啊。”
“那...”
周易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指向后山。
“咱們不趕緊和昊天號一起趕過去?”
人家一個狠得能給自己變性的狠人宮主,再加十幾個連人都不是的外院。
甚至那些外院中還有頭狼人。
面對這么一群狠人加一群黑衣人幫手,周易覺得這種情況下自己和蘇姑娘兩個人跑過去的話,多半就是送菜。
唯有昊天號出擊,才能把對面一鍋端了。
然而...
蘇姑娘輕笑著搖了搖頭,“不用。”
“啊?”
周易就更不明白了,說好了咱們主動出擊的啊。
你這人都快打過來了,咱還在這隔空看電影呢,怎么也不像是主動出擊的樣子啊。
就在周易疑惑的時候,蘇姑娘兩根手指落到了觀天鏡上,跟操控觸屏手機似的二指向中間并攏。
隨著蘇采薇的動作,觀天鏡中的畫面不斷縮小,顯露出更大范圍的景象。
而跟著投影的放大,周易的目光猛地一縮。
“這...”
在血色的大陣外。
確切的說,應該是距離血色的大陣百里之外的位置,東南西北四方,各站著一個人。
而那四個人,周易好像還都認識。
東方,是二傻子蘇小山的養母蓉嬤嬤。
南方,是上次見過的蘇姑娘口稱陳爺爺的老者。
西方,是周易幾乎每次在外院溜達的時候都能見到的疑似每天都抱著把掃帚掃地的老劉頭。
而北方...更是一個周易幾乎每天都要打交到的人——負責他們一日三餐的吳媽。
這什么情況?
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咱們這就出了四個老頭老太太?
一個頭發半白的大總管、一個平日里掃幾下地就咳一陣的掃地叟、一個看不出深淺,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陳爺爺,外加...一個據說年歲不小,但風韻猶存的,看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美廚娘?
四個老弱病殘?
尤其是那位美廚娘。
明明是這么緊張的時刻,她身邊卻擺著一個爐灶。
爐灶底下自燃著爐火,爐火上的鍋里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
而美廚娘的手中,正拿著一把大勺子不斷的在鍋里翻攪著。
“她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