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已不是戰場上的搏殺。
而是直接就地槍決了。
羅斯人的陣列已經混亂。
這是一支精銳。
可饒是如此。
當這連發的槍聲一響,連綿不絕的槍聲大作。
無數的騎兵,將方陣之中的羅斯人圍在了中心,以此為中心,飛馬在外圍轉著圈圈。
五十步的距離,足以讓手中的轉輪火銃產生巨大的傷害了。
混亂之中的羅斯火槍手和長矛手們,在這一刻,絲毫沒有了任何的防護。
乃人臺眼里,放出光,此時,仿佛是他的先輩們附體。
在兩柄火銃統統射完之后,他一面飛馬圍繞著方陣狂奔,一面,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長刀。
轉輪火銃,不但驚嚇了羅斯人,又何嘗,沒有嚇壞這些騎兵呢。
看著眼前,無數人應聲倒下,雪絮飄舞之中,到處都是硝煙。
人們亢奮著,心里卻又凜然。
偶爾,會有一些進行反擊的羅斯人抬起火繩槍回擊,有人被擊殺落馬。
羅斯人的長矛兵,嘗試著刺出長矛,將靠在方陣邊緣的人刺下馬來。
這些羅斯人,大多都是雇傭軍,擁有著極強的生命力。
可是……反抗的越激烈,死的就越慘!
一陣陣的槍聲之后。
乃人臺已是一馬當先,手中揮舞著戰刀,毫不猶豫的勒馬扎入了凌亂的方陣。
他的脖子上,懸掛著兩個青面獠牙的神像,神像隨著人和馬的顛簸,哐當哐當的撞擊在一起。
乃人臺依照著大漠里最新的傳統,心里默念一聲,長生天保佑,朱太子、方吉吉保佑!
緊接著,連人帶馬,一猛子扎入了方陣之中。
揮舞著的戰刀,寒芒陣陣,那鋒芒落下,帶起了血雨。
無數外圍的騎兵,毫不猶豫的舍棄了射擊,沖殺入凌亂的方陣之中。
方陣一但混亂,那么……幾乎不堪一擊。
安德烈見狀,白皙的皮膚上,一臉慘然。
他聽到四面八方的哀嚎,連人帶馬,滾在雪地里,雪地里不但有積雪,還有滾燙的血水。
“殺!”
四面八方的喊殺,刺破天際。
蕭敬撲哧撲哧的躺在雪地里,而后,幾個醫療兵在雪地里找到了他,將他用擔架抬了下來。
蕭敬很無法理解,自個怎么運氣就這么的背,那羅斯人,放出了第一輪的火銃,自己就中槍來了呢。
他的小腿,血肉模糊。
緊急之下,也顧不得給他喝臭麻子湯,直接有人用鑷子,探入他的傷口,取出了小腿中的彈丸。
而后,消毒藥水倒進去。
這一刻……
蕭敬想起了數十年前,在蠶室里,那一刀的風情,他同樣的,發出了一聲慘呼。
“可以了,下一個。”
簡單的包扎,就有人將蕭敬抬走。
傍晚……
一群疲憊的騎兵,抵達了城堡。
城堡里,給養充足,人們打開了庫房,里頭有堆砌乳山的黑面包,還有麥子、馬料。
不只如此……城堡里,發現了四門火炮。
一看到火炮,王守仁都開始為羅斯人心疼。
這個時代,沒有道路。
這里都是一望無際的雪原,笨重的火炮,隨時可能陷入泥濘之中。
更不用說,還需翻越那烏拉爾山脈了。
王守仁覺得自己頭皮發麻。
這些羅斯人………
他甚至在想,若是幸福集團,由羅斯人組成,而不是這群女真、蒙古人,或許……
一旁,一群蒙古人和女真人一臉欣慰的看著自己,個個喜氣洋洋,他們擅長于將別人的東西,變成自己的東西,將別人的家,當做是自己的家。
幸好,這里沒有被人的妻子。
“擊賊兩千七百人,死傷巨半,其余人,統統俘獲了。我們……損傷了一百多個……”
“知道了。”王守仁大:“派出一隊人,南下,立即報捷,陛下只怕等的急了。”
“是。”
在西山,第一紡織作坊成立。
這個紡織作坊,和尋常的紡織作坊有些不同。
朱厚照親自去剪了彩,甚至連求索期刊,也專門帶了采編人員抵達這里。
方繼藩遠遠看著露著風頭的太子殿下,他高興的在臺上向所有的來賓致辭。
而后……朱厚照下令點火開爐。
這是一個蒸汽機紡織作坊。
蒸汽研究所的成果,終于開始向各行各業推廣了。
新研制的蒸汽紡織機,已經投產。
西山投入了大量的資本,建立了這一座規模龐大的紡織作坊。
當那蒸汽機發出了轟鳴,而后,巨大的機器,開始通過轉軸傳動起來。
所有的工人開始忙碌。
轉軸一轉,無數的飛梭開始瘋狂的傳動,飛梭實際上是安裝在滑槽里帶有小輪的梭子,滑槽兩端裝上彈簧,使梭子可以極快地來回穿行,一臺機器,只需幾個人看著,便可以快速的織出更寬的布料。
不只如此,其效率也是驚人……
朱厚照帶著匠人們,在一臺臺的機器之間,來回的穿行。
蒸汽的力量,在此刻,已開始普及。
棉紡作坊,采用蒸汽紡織機。
鐵坊,現在也開始嘗試著,試制一臺蒸汽的鍛壓機。
其構想是,利用蒸汽帶來的動力,直接升降,鍛壓出磨具。
譬如鋼板,放在鍛壓機之下,哐當一聲,使其改變形狀,直接成為臉盆或是其他機械構件。
朱厚照興沖沖的道:“老方,我看這個棉紡作坊,也可以上市,現在試產,卻不知能有多大的產量。”
方繼藩笑吟吟的道:“殿下,不是什么樣的作坊,都要上市,這作坊,又不缺銀子,何必讓人參與進來。”
朱厚照惱火的道:“你懂什么,上市了,就得寫招股書,要吹噓一下,本宮這蒸汽紡織機的厲害,讓人曉得……”
方繼藩頭疼。
不過現在只是試產。
天知道中途會發現什么問題。
而且產量也還不確定。
匠人們也不夠熟練。
方繼藩道:“這幾日,就拜托太子殿下,帶著一批匠人,留在棉紡作坊里了,隨時找出機器的問題。”
“放心。”朱厚照笑吟吟的道:“有本宮在,這蒸汽機若是敢造次,本宮一腳踹翻它。”
方繼藩點點頭,太子殿下很暴戾啊,他已升華到了要和機器單挑的地步,再這樣下去,遲早要關進西山精神研究所不可。
卻在此時,宮里來了宦官。
這宦官可算是將太子和方繼藩找到了,氣喘吁吁,進了這巨大的作坊,他頓時覺得悶得慌。整個作坊里,暖呵呵的,到處都是蒸汽繚繞,那巨大的機器發出了轟鳴,還有飛梭轉動時帶來的咔擦聲,讓他臉色蒼白。
匆匆到了朱厚照和方繼藩面前:“太子殿下,齊國公,陛下有請。”
“知道了。”朱厚照大手一揮:“待會兒就去。”
那宦官沒有多呆,忙是先回宮里。
弘治皇帝傻眼的看著從證券交易所的奏報。
幸福集團,已經不值一錢了。
他心里想要罵娘。
炒股的心情,大抵都是如此的,一兩個月前,他還覺得自己是不可一世的人,仿佛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轉眼之間,他就想要找個地方跳下去,免得活著,張開眼,看著這個世界,給自己添堵。
“陛下,太子殿下和齊國公,馬上就要到了。”
那前去傳達陛下口諭的宦官回來,復命道。
弘治皇帝抬眸,他眉頭鎖的很深。
“他們在做什么?”
“在……在紡織……”宦官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想了老半天,才勉強想出了這么個詞兒。
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的腦海里,瞬間想起朱厚照織毛衣的場景。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天都要塌下來了啊,朕積攢了這么多年的財富,而今,已經化為烏有,他竟還有這閑心……紡織……
不過說起紡織,弘治皇帝心思一動,嘆了口氣:“紡織好啊,自食其力嘛,前些年,張皇后帶頭在宮中紡織,就很好,宮里揮霍的,終究的還是民脂民膏,朕為君父,張皇后為國之母也,當以此為表率。”
宮里沒有不透風的墻。
有宦官勾著身,在角落里垂立著,將這些聽了個清晰。
不多時,太子朱厚照和方繼藩到了。
朱厚照剛剛拿著扳手,檢修了一個小毛病,才匆匆和方繼藩趕過來,灰頭土臉的,雙手上還殘留著油污,他見了弘治皇帝,和方繼藩還未行禮。
弘治皇帝擺擺手:“漠北深處,那王伯安那里,可有什么消息嗎?”
朱厚照搖搖頭:“兒臣沒得到什么消息,這山長水遠的,天知道怎么樣了。”
弘治皇帝冷著臉:“朕讓你們為副帥,你們就這般的敷衍了事,像泥猴子一般,上躥下跳,不干正事。”
方繼藩笑吟吟的道:“陛下就不要責怪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其實也……”
弘治皇帝打斷方繼藩道:“朕其實也在責怪你。”
“呀。”方繼藩發出了驚呼,我招誰惹誰了,他卻不敢反駁,方繼藩對自己的岳父,向來是畢恭畢敬的,這是一個男人的原則,怎么著,我方繼藩七尺男兒,光明磊落,就愛將自己的岳父當自己親爹,怎么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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