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首飛，都是不回收起落架的，而且，僅僅是繞機場一周，就可以下來了，只要驗證飛機能飛起來，能落下，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一個歷史性的時刻，首飛就會畫上圓滿的問號！

這次的首飛，自然也是如此，按照原定計劃，飛機爬升至1000米，左轉平飛，沿著飛機城的山川環繞通場落地。

但是，當剛剛拉起來之后，秦風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自己的手，怎么在抖？

如果是第一次上飛機的時候，可能會因為緊張而身體發抖，手也會抖，這都是正常的，但是問題自己已經不是個新手了啊，自己的手怎么會無緣無故地發抖？

他低頭，看了一眼儀表板，發現儀表板似乎有些看不清了，怎么回事？

“001，我感覺到有些發抖。”這個時候，后艙的楊林也開始報告了。

秦風是駕駛飛機的，后面的楊林那里沒有操作桿，現在，他也感覺到有些發抖了，秦風頓時就在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

結構性震顫！

雖然飛機在發抖，但是和以前遇到過的那種飛行員誘發震蕩，是完全不同的，那種誘發震蕩，是因為自己在調整飛機的操作的時候，調整過度，或者說是飛控的反饋太靈敏出現的，現在呢，自己的飛機根本就沒有操作，僅僅是最普通的爬升，就開始發抖了，這個發抖，現在越來越劇烈，隨著速度的增加而加快，這就是更可怕的結構性震顫！

當初在滑跑的時候，就有過這種感覺，但是當時太輕微了，誰都沒有當一回事，但是現在，這個故障，在起飛之后，就體現出來了！

如果飛機飛進了失速尾旋，就會出現機身的顫動，當顫動的厲害了之后，甚至會讓整個飛機解體，那個時候，飛行員連跳出來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飛行員和飛機是一體的，當鋼鐵的戰機都會被顫得散架的時候，里面的飛行員，也早就跟著血灑長空了！

那是失速尾旋之后的特殊情況，但是現在呢？飛機的狀態還是保持正常的，飛機就開始震顫了，很明顯，這是設計的缺陷了。

試飛是高風險的，在設計過程中的各種問題，都會在試飛中暴露出來，這就考驗試飛員的本事了，如果試飛員沒有正確操作，那么，就可能造成最可怕的結果。

現在呢，怎么辦？

跳傘嗎？

現在跳傘，那肯定是有機會的，兩人都能夠逃脫性命，但是，這架飛機就摔了，首飛就摔機，是對型號的一個沉重打擊，甚至可能回到導致整個項目失敗也說不定。

必須要把它飛回去，只有飛回去，才能夠給工程師們提供樣品，讓他們研究，到底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秦風下了決心。

要飛回去可不容易，畢竟，起飛之后，要四次轉向，完成一個圈，才能夠返航降落，現在呢，第一次的轉向還沒有開始呢，他還在遠離機場！

“001報告，飛機出現結構性震顫，現在顫動很厲害，我會盡力把飛機飛回去。”秦風在無線電里面喊道。

當聲音傳回的時候，現場頓時鴉雀無聲了，此時，大家還沉浸在剛剛起飛成功的喜悅中，轉眼之間，險情就出來了！

在起飛前，大家想到過各種情況，舵面力矩不足，方向穩定性不好，機翼升力系數差，各種機載設備出現問題，等等，但是，大家就是沒有想到，現在這架飛機，就和羊癲瘋一樣，在天空中顫動起來了。

“沒錯，它在顫動，整個飛機都在顫動！”這個時候，塔臺上的瞭望哨用望遠鏡捕捉到了，在他的望遠鏡里，都可以清晰地看到這架飛機在顫抖，可想而知，此時里面的人，究竟有多難受了。

雖然緊扣著安全帶，秦風的身體，還是在不斷地和自己的座椅來回碰撞著，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晃動，感覺到五臟六腑都在顫動，他的眼前，更是一片的昏花，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重影！

降低速度嗎？

這種狀況，很明顯是速度越快幅度越大，如果降低了速度，那震動肯定會降下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飛機的升力肯定也跟著變小了，如果速度降低，那升力不足，可能隨時會掉下去的。

“001，報告情況，001，報告情況。”

地面的塔臺里，響起了焦急的聲音，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為天上的這架戰機而牽動著。

“001報告，現在開始一轉彎。”秦風幾乎是用盡全力，控制著自己的手臂和腿的抖動，蹬方向舵，推操作桿，戰機開始轉向了！

汗水濕透了秦風的后背，做這個動作，他就已經耗盡了全力，前面，出現了連綿起伏的群山，他的航向，已經和機場垂直了，一轉彎完成了，但是，接著還有三個轉彎呢！

身體在座椅上發抖，秦風用力摘掉自己的氧氣面罩，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在顫抖中，一點點地恢復力氣。

“001報告，現在二轉彎！”

如果是正常的飛行，這種動作根本就不用報告，現在，當他用力完成這個動作的時候，終于和機場平行了，開始踏上返航的道路了！

在劇烈的顫動之中，儀表板上的各個儀表都看不清了，指針都在劇烈地來回晃動，高度表更是在轉圈，就像是飛速掉高度一樣，但是看周圍的一切，目視就能確定自己是在平飛，所以，這些儀表都壞掉了！

一個小小的紅燈，突然閃亮了，在晃動中，它變得虛幻起來，擴大了不少。

“001報告，發動機火警。”這段時間，秦風已經對座艙相當熟悉了，閉著眼睛也能摸到正確的設備，那個紅燈雖然在晃動著，看不清周圍的標志，秦風也知道，那是發動機火警的報警燈。

發動機，難道著火了？這真是雪上加霜啊。整個飛機里，秦風最放心的就是發動機，后面兩臺是英國最可靠的斯貝發動機，它怎么也在這關鍵時候掉鏈子了？

雖然發動機有兩臺，但是并排放置，如果一臺著火了，肯定能點燃另一臺的，難道是劇烈的晃動中，液壓油管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