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出事兒了，有病人家屬來找麻煩，說吃咱們的藥吃壞了。”呂受益放下電話，緊張地說道，他是典型的魔都小男人，一向謹慎小心，來找程勇賣藥已經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氣，現在出了這種事兒立刻就變得心驚膽顫。

“在那兒？走，咱們過去看看！”沈隆倒是沒怎么擔心，剛好可以借此結束話題，等時間稍微一過去，他們用五百八十塊拿到新藥的時候，就會自動忽視自己別扭的心路轉變，甚至還幫著自己想理由。

三人來到劉牧師的教堂里，思慧已經提前到了，正和劉牧師一起安撫病人家屬，沒費多大功夫，沈隆就從家屬口中套出話來，他們不僅從自己這買藥，還在其他地方買過，于是一行人又從教堂出來，來到一個巨大的講廳中。

臺下坐滿了病人和病人家屬，一身白大褂的張長林正在臺上演講，在他背后，掛著巨大的橫幅，上面赫然寫著國家科學院張長林院士。

這些人也是病急亂投醫了，要不然只要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科學院并沒有叫張長林的院士，或者有，但是和眼前這位絕對不是一個人。

不過2002年網絡還不發達，人在患了絕癥的情況下，聽到任何有益的消息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從潛意識里就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張長林也是抓住了病人這種心理，屢次詐騙得手，張長林演講之后開始發問，“在座的各位病友，有用過我們德國格列寧的請舉手。”

臺下不少人都舉手，沈隆用心觀察這些人，發現他們和真正的病人還是有區別的，這肯定是張長林安排的托兒，托兒還不止這一個，接下來他又走下臺，躬身問候一位老阿婆，“阿婆，您用過我們的藥有什么感受？”

“張院士你好，你看我身子輕快了，感覺比以前好多了，感謝張院士，感謝德國格列寧。”這位畢竟年紀大了，演技有點不過關，不過那一頭白發還是贏得了許多病人和家屬的信任。

張長林隨即趁熱打鐵，宣布促銷政策，原價三千塊的藥只賣兩千塊，話音剛落，托兒們就蜂擁而上，有些病人也情不自禁地加入到搶購的隊伍中，這就是營銷學上所說的賣場效應，利用從眾心理激發客戶的購買欲，張長林玩這一手還是很老到的。

沈隆和劉思慧、呂受益等人在臺下看熱鬧，呂受益有點被張長林忽悠住了，眼睛不住地在藥上徘徊，而劉思慧將信將疑，他們都沒注意到劉牧師已經跑到了臺上，并且拿起話筒，揭發起張長林的詐騙事實。

現場頓時一片大亂，張長林馬上讓保安制止劉牧師，還狠狠抽了劉牧師一巴掌，黃毛彭浩立刻就忍不住了，跑上去一腳踹翻張長林，劉思慧、呂受益也加入戰團，現場愈加混亂起來，沈隆則溜到張長林身邊，給他來了個狠的。

幾個托兒站在藥前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是去幫忙還是繼續排隊，而有些機靈的病人和家屬趕緊乘亂拿了幾瓶藥，雖然看起來這位張長林院士像是個騙子，但萬一藥是真的呢？

“好了好了，趕緊走吧！再不走警察就該過來了！”感覺差不多了，沈隆趕緊拉著劉思慧、呂受益等人逃跑，他可不想在警察局留下案底，他一馬當先帶著他們殺出去，攔路的保安被他輕松撂倒，手下根本無一合之將。

“勇哥，厲害！”呂受益豎起了大拇指，他乖了半輩子了，這還是第一次打架呢，到現在心情還激蕩不已。

黃毛不說話，只是斜著眼睛瞟了一眼沈隆，右手比劃了兩下拳頭，旋即搖搖頭，他知道自己絕對做不到沈隆那般干凈利落。

“都回去吧，今天也別去店里了，都在家避避風頭，過兩天再去我那兒，要是有警察問，就說不知道剩下的人都有誰，自己只是出于義憤才動手的。”跑到安全處，沈隆停下來叮囑道，今天跑得快，暫時沒被警察抓到，但劉牧師的身份應該已經暴露了。

“也別擔心，都是些小事情，就算警察找來了，也就是帶回去問問話就放出來了。”他們幾個沒啥打斗的經驗，沈隆又控制住分寸，并沒有出現嚴重的后果。

沈隆開車順路把呂受益捎回家，呂受益邀請沈隆到自己家做客，他的妻子對沈隆萬般感激，不僅下廚做了一桌子菜，還到了一杯白酒一飲而盡，讓沈隆覺得心里暖乎乎的。

從呂受益家里出來，沈隆沒有馬上回神油店，而是返回了張長林那兒，一直忙活到半夜方才回來。

張長林的動作還挺快，沈隆回來之后沒多久，他就找到這兒大聲砸門了，沈隆起身走到門口，“誰啊！”

“我找程老板！”張長林在外面喊道，他說話的時候有些漏風，早些時候沈隆可是一拳打在他嘴上，現在還沒好呢。

沈隆拉起卷簾門，卷簾門還沒完全拉開，張長林就一把蜷起身子往里鉆，生怕沈隆又把門拉下來，“等一下，找你談點事兒。”

“哦，張院士啊！”沈隆面露譏笑，“行，進來坐吧！”

沈隆的冷靜讓張長林微微有些發愣，不過他旋即又笑了起來，施施然四處打量起來，還順手拿起一瓶神油笑著問道，“這玩意兒管用么？”

“試試不就知道？旁邊就有按摩店。”沈隆指了指外面，開神油店都是有講究的，一般都開在娛樂場所比較集中的地方，這叫貼近市場，要是你去了某個陌生的地方想大保健找不到地方，去這種店里詢問準沒錯，老板肯定能給你指出附近的所在。

張長林來到茶幾邊坐下，點明了沈隆也和自己一樣在賣格列寧，他看上了沈隆的渠道，想要花錢買下，并警告道，“兄弟，干我們這行沒你想得那么簡單，你這么干下去不出半年就會被抓，判個十年八年的！”

“哦，說完了？現在該我說了吧？”沈隆看著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