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有鈴聲響起,路明非拍了拍身邊的妻子。
“睡里面去,小心著涼。”
迷糊的夢囈一聲,他翻過女人,下床拿過桌上的手機,上面是一串陌生的號碼,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通。
看了眼熟睡的婆娘,小聲問道:“喂,哪位?”
“路師傅,我是夏亦。”
聽到這個名字,路明非怔了一下,連忙拿著電話走到外面的陽臺,將推拉窗關上,手有些激動的抓著鐵桿,臉上露出些許笑容。
“你回來了?島國的事我看過新聞,干的不錯!”
他電話的那頭,坐在暖黃臺燈下的夏亦,看著書桌上擺放的一個滿是裂紋的不倒翁,薄唇微張:“嗯,剛回來幾天,不過我需要一批兵器,青龍刀、方天畫戟也要重新打造,能趕制嗎?”
“沒問題,現成的,也有一批,你自己過來拿,還是……”
“托運到交河市。”夏亦語氣輕松的在說,面上卻是沒什么表情,“.….我給你說一個地址,到時候你讓人把兵器運到那個地方,我過來取。”
報了一段地址的時候,他起身走去客廳,拍了拍看電視的‘九爺’,然后將電視的音量關小一點,走到陽臺,這里是與城市相反的方向,漆黑一片,遠方還是能見到一些路燈。
簽租房合同的時候,房東說那邊是正在擴建的動物園,這里以后肯定要開發之類的云云…..
他又與鐵匠路明非聊了一陣,忽然問道:“對了,路師傅能打一些動漫、游戲里的兵器嗎?”
“我是傳統手藝人,游戲里那些東西,我不碰…..”
“我加錢。”
“……到時候你給我圖片,我琢磨琢磨。”
隨后掛上通訊,夏亦捏著手機目光直直的望著遠處那片正在擴建的動物園,之前他擔心兵器就算買來了,放到屋里,也沒有多少空間施展。
眼下看來那邊的還在施工的地方,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看來到時候要買一臺電腦,在網上挑一些兵器圖片才行。”他把玩著手里的古董機,想了一陣,忽然拿了起來,撥了一個號碼。
下一秒,又按了掛斷。
考慮到安全問題,夏亦連忙轉身回到屋里,找了一件外套披上,帶著烏鴉出門,下樓時還碰到擰著夜宵回來的兩名女子,禮貌的打過招呼后,后者倆人看了他一眼低聲交談的走上去,進了夏亦所住的房間的隔壁,想來大家還是鄰居。
出了單元樓,夏亦肩頭的烏鴉哈出一口熱氣,哆嗦了兩下:“冷死朕了!”
“閉嘴。”
與門房的老人打了聲招呼,夏亦捏著一塊硬幣走過了幾條街后,尋了一處電話亭。
這才重新將之前的號碼撥出去。
聽到那邊接通沒有說話的聲音,夏亦并沒有管對方,只是簡單的開口:“虛刀,你要的東西,我拿到了,不過要加價。”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終于有了一點呼吸的聲響,隨后粗沉的嗓音傳出。
“你要什么?”
夏亦看著遠處對面一家夜店閃爍的霓虹燈光,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很簡單,我要你上次說過的,漢朝十三位皇帝用過的十三柄名劍。”
他記得那日離開去往島國的時候,林漸淵告訴過他,Z6里面收藏著漢朝四百年來,有名的十三柄漢劍:赤霄、神劍、神龜、八服、茂陵、毛貴、衍、秀霸、玉具、龍彩、金劍、安漢、中興。
夏亦現在手里的布都御魂也是真品,但只能劈出三刀,威力都極大,若是能得到比布都御魂還要久遠的漢朝十三柄名劍,就算一劍只能斬一次,大概也能出十三劍。
他這樣想著……電話另一邊的林漸淵皺著濃眉看著桌面上擺放的一張紙頁,上面寫的是這次變革的內容。
對面的陳沙坐在椅子上,看著他面色嚴肅,眼神怪怪的,低聲說了一句:“誰打來的?”的時候,林漸淵也在同時對電話里做出回應。
“沒問題,你現在哪里,我過來找你,我要看看紅石,才能答復你,畢竟從Z6手里取到那十三柄劍并不容易。”
他語氣爽快豪邁的說完,然而抬著的下巴之上,目光冷漠睥睨,過得片刻掛上電話,向后靠了靠,雙手交疊壓在腹上,看著疑惑的陳沙。
“是夏亦,他果然回來了。”
陳沙皺起眉頭:“我剛剛聽到紅石。”
“嗯,就是壽名財閥的那一顆,他拿到手了。”林漸淵偏了偏頭,目光凝實:“但是他要漢朝十三劍,我答應他了。”
對面的陳沙,手指敲響桌面,搖了搖頭。
“胡鬧,那么貴重的文物,Z6那邊肯定不會給。”
“但是我答應他了……紅石我也想要。”
林漸淵語氣變得低沉,目光灼灼的看著對面的同事兼好友,交疊的手掌,指頭不斷的變換動作,過得一陣。
“你將這個消息,告訴東方旭,讓他透露到楊森泰那里。”
“漸淵,我覺得你不該這么做。”
“去!”
陳沙看著他,嘆了一口氣,將面前的酒水一口喝干,方才起身拿過掛在門口的衣服,走出了這間辦公室,其實他明白,林漸淵從那次青龍山一戰后,對自己的實力提升一直都存在急躁的心態。
廢除舊制,坐上通勤局局長的寶座,未免不是為了更好的利用紅石提升異能的等急。
“夏亦,你自求多福吧…..連我都有點迷茫了。”
陳沙站在門口,冷風撲在臉上讓他稍稍清醒了一些。
與此同時,夏亦掛上電話,‘九爺’立在電話亭上,對著夜店閃爍的霓虹招牌,以及里面隱約傳出的勁爆隱約扇著翅膀,在上面又蹦又跳。
“嘎,好多女人——”
“老板,朕要**人!”
夏亦拍響電話亭:“走了,你不是有愛妃周錦了嗎?”
“朕有后宮佳麗,不嫌多!”烏鴉叫嚷著飛下來,落到他肩頭。
不足二十米的街對面,名叫陳傳男的青年穿著帶有鐵紐扣的黑色夾克摟著短裙、靴子,畫有濃妝的女子與幾名朋友站在街邊,等迎賓將車開過來。
聽到粗糙的話語聲不像是人發出的,他抬起有些迷醉的視線望過去,便是看到一只鳥在那又蹦又跳的叫嚷,身邊的幾名同樣年齡的青年嘿笑起來。
“這鳥說人話好利索。”
“咦…..落到那個人肩膀上了,這鳥要是帶出去,一定倍有面子。”
就在他們話語聲里,程傳男推開身邊的女伴,有些搖晃的追了上去,“前面那位兄弟等等,我有事和你商量。”
聽到有人走過來,一股酒氣鉆進夏亦鼻腔,讓他皺了皺眉,轉頭便是看見一個醉醺醺的青年,臉上帶著微笑。
“你這鳥會說話,還不亂跑,訓的不錯,賣給我怎么樣?”
夏亦簡短的回了一句:“不賣。”
轉身就走。
肩頭上的烏鴉左右張開翅膀,朝那人嘎的叫了一聲:“煞筆,朕無價的!”然后,羽翅迅速收攏,打了哆嗦:“擺駕回宮,朕快凍死了。”
那程傳男眼睛一亮,雖然他不知道是什么鳥,但能說這么多話,還很聰明,往后字啊圈子里帶著比帶那些漂亮女人還有面子。
“價錢你來開,怎么樣?”他追上去幾步時,那些死黨、兄弟這時也跟了過來,見對方不賣,一個個朝夏亦噓出聲。
甚至有人拿出一疊鈔票在他面前拍響。
“一只鳥也活不了多少年,你看這錢可是嘩啦啦的響,要是你嫌不夠,我再給你加幾疊,揣到你身上,沉甸甸的,比這只破鳥可有感覺了。”
隨后,另一名微胖的青年哄笑著,將身邊一個身材嬌小的姑娘推到夏亦前面,將把女孩下巴抬起來給他看。
“兄弟怎么樣?這也是花錢買來的,你這臉蛋盤子,你看著身材前凸后翹,讓給你用一個星期,把鳥給我怎么樣?”
說著,那只胖手就要伸去抓對方肩上的烏鴉,夏亦伸手將他手腕扼住,視線掃過醉醺醺的女孩,目光停留在那張胖臉上。
話語平淡的說出唇間。
“我也有一個胖子兄弟,不過他和你不一樣,對女人更是珍惜。”
“你說什么….你把手松開……疼……”那微胖的青年,先還有錯愕,隨后他手腕傳來的疼痛,整張臉都扭成了一團。
“你把松開!”
之前哄笑的青年沖過來,將夏亦圍了起來,而跟在程傳男身后的一個短裙女人看到夏亦衣服后腰上,隱約露出一抹銀色。
那是槍柄的形狀。
她臉上頓時一白,還為是便衣,急忙轉身踩著高跟短靴,噠噠噠的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迎面,無數交匯的燈光里,一輛紅色摩托疾馳而來。
飛速疾馳的車輪陡然在路面剎停,上面駕駛的是一個女人,直起前傾的身子,取下頭盔,看著那邊圍起來的人堆。
“今天你們的活動到此結束,程傳男,你爺爺叫你回去了。”
原本準備動手的夏亦,松開了虎口,回頭看去,冷漠的臉上愣了一下,路燈下,夾著帶有火焰紋絡的騎盔的女人,穿著緊身皮衣皮褲,一頭齊耳短發,走了過來。
“馬琳?”
對方看著夏亦的一瞬,同樣也愣住,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甚至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右臂。
而另一邊的胖子臉色發白的握住都快沒知覺的手腕殺豬般在地上打滾,程傳男讓人把攙扶起來,有些不服氣的捏起拳頭想要打回去。
“程傳男,你要敢動手,你爺爺會關你幾個月。”
程傳男回頭看了一眼走近的女人,他自然知道對方是誰,捏起的拳頭松開,但還是頗為囂張的點了點對面肩頭立著烏鴉的男人。
然后帶著人回到對面街邊,坐上跑車,降下車窗又對夏亦做了一個中指的動作,這才離開。
“夏…..亦……想到不到在這里碰上你。”
名叫馬琳的女人并沒有走,她看著眼前兩年沒見的男人,心里頗為復雜,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釋道:“剛剛那個人,是程館主的孫子,才十八歲,做事有些沖動,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程館主的孫子?看來這兩年變化很快啊。”
馬琳搖搖頭:“館主的孫子去年才從米國回來。”
“不,我的意思是說,兩年不見,程館主轉眼就變成了大富豪。”夏亦看她謹慎小心的神色,擺擺手:“不回答也沒關系,回去告訴程館主,讓他好好教教這個孫子,這次就算了。”
馬琳咬著下唇,忽然深吸了一口氣,朝轉身離去的背影大聲喊道:“夏亦,我想跟你再較量一次!”
前行的身形停下,夏亦還未說話,肩頭上的烏鴉偏過頭。
冷冷的哼了哼。
“愚蠢的女人……”
后方,馬琳將手里的頭盔放到了地上,脫去手套,也一并扔到了腳邊,步子隨后沉沉邁出一步,雙手握拳擺出了拳架。
“就在這里——”
片刻,夏亦從兜里掏出一對手套,然后戴上。
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