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我要報警......啊——”
惠子的話語還沒說話,對面一雙大手推過來,握住她手臂往身后一擰,旁邊的真悟不知哪里鼓起的勇氣,握著小拳頭就要沖過去,半途就被另一名男子伸手攔腰提了起來。
母子倆人隨后被帶進房里,胡亂揮舞手足的真悟被丟到沙發上,而惠子被推了一下,踉蹌走了兩步,高跟一崴,嘭的聲坐到地板上。
就聽有聲音從樓梯傳來。
“看來你收養的小男人可沒通知你一聲就跑了。”
上原俊雄捏著拳頭,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女人,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他張開手掌就想沖過去扇對方一巴掌。
但隨后被身邊的江口近丸伸手攔下:“上原君不要沖動,我們來的目的可不是打你妻子的,先做完事,你的家事,就放到后面。”
“你這個混蛋,你找了這些人想要做什么?!”酒井惠子跑過去攙扶起兒子,美目狠狠瞪著過來的前夫,隨后,伸手抓過茶幾上的花瓶,捏在手里。
像頭護崽的母狼朝站在四周冷笑的幾名社團成員。
“你們敢做對我們做什么,我也不會客氣的!!”
“把你手里的東西放下,惠子!”
就在上原俊雄厲聲朝她大吼的同時,江口近丸擺擺手,并不在意女人手里的花瓶,就在不遠坐了下來,點上了一根煙。
“夫人,這就過激了,我們來只是為一件小事。”
惠子揚了揚花瓶,另只手將真悟攬到身后:“什么事,你說啊,要錢你開口說一個數目,只要給的起,我給你。”
啪啪啪啪……
“夫人豪爽!”江口近丸叼著香煙,忍不住拍起巴掌,不過他搖了搖頭“可惜,要是這樣的話,我們不是變成入市搶劫、綁人勒索了嗎?我們是合法做買賣……”
話語停頓,他抖了抖煙灰,眸子瞟去那邊女人:“.…..把你家里那個男人交給我們,而我們讓你和上原君重新成為夫妻,對你,對你兒子都是有好處的,這不就是好買賣嗎?!”
“……夏桑不在?”
酒井惠子看了眼屋里,卻是沒有發現夏亦的身影。
站在沙發后面的俊雄哼了聲:“喊的這么親密……”但想到今天過來的要做什么,臉色溫和下來:“他要是在,我們也不用在這里等你回來了,惠子,我們以前是夫妻,現在也可以重修舊好的啊,不要讓一個外人摻和到中間,我們重新復合好不好?”
“媽媽,不要說出歐吉桑在哪里…..他們都是壞人!”
真悟拉著母親的衣角,小聲說了一句,后面一名社團成員過來,在小孩腦袋拍了一下:“小子,別亂說話,好好待著。”
惠子舉著花瓶朝那人大吼:“別碰我兒子!”
“我覺得,夫人還是說了比較好。”江口近丸將快要燃盡的煙頭,直接摁滅在光潔的茶幾上。
“我不知道……平時他都待在這里,今天為什么不在,我也不是很清楚。”
女人搖了搖頭,知道就算想要報警也沒用,身邊都是對方的人,手機還沒拿出,就會被收走,語氣略微放緩,她看向那邊的前夫:“夠了吧,俊雄,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你看真悟已經被嚇到了,對孩子不好。”
不等上原俊雄說話,坐在沙發上的江口近丸彈了彈茶幾上面的煙頭,“看來夫人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想想,沒關系,我們可以等嘛。”
他示意下,有人直接沖過去,將真悟從女人身后抱過孩子,掙扎中,江口起身繼續說道:“放心,我們不會動孩子的,只要夫人能想起來。”
他走過去,陡然揮手打飛惠子手里的花瓶,砸在電視機,又落到地上摔的粉碎。
“像夫人這么聰明的女人,應該也明白一些簡單的取舍……”
江口伸去對方下巴,挑起漂亮的臉蛋,“一邊是才相觸不久的男人,另一邊是至親的孩子,你會選擇哪個?”
下巴掙脫男人的手指,酒井惠子只是看著掙扎的兒子,眼眶濕紅起來,片刻,頹然坐到了沙發上。
一只手壓著沙發背靠,江口俯下身子,在女人耳邊輕聲說道。
“我們就在城里,夫人想起來了,或者找到了那個人,不妨給我的手下說一聲。”
話語落下后,便是留下四人看守這里,便讓人帶著哭喊媽媽的真悟走出了房子,一路跟著的上原俊雄看著哭鬧的兒子,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舒服。
“我們是來找那男人的,關孩子什么事……”
“問題是找不到?”
車子駛離,江口近丸看著已經附近的住戶探頭出來,“找不到,事情就沒完,沒完后面的錢我就拿不到,你說怎么辦?”
他拍拍上原俊雄的肩膀:“放心,孩子也是你的,我只是逼一逼你前妻,這樣就很快找到那個男人了嘛,也希望奪了妻子的男人死吧?”
那邊,俊雄沉默了一陣,夕陽劃過眼簾的時候,還是點了點頭。
距離商務車離開的方向的東北面,穿梭在下班高峰人.流中的夏亦,看了眼天色,閃進附近一條巷道,抄著捷徑返回住處。
之前在買一副墨鏡的時候,看見了越野車內交過手的一名特勤小組領隊,此時對方出現在這里,不管是發現了他沒死,還是因為其他原因過來,終究是巨大的隱患。
何況,剛剛那交錯而過的接觸,夏亦也懷疑自己可能已經暴露了。
再待下去,不僅會給那對母子帶來的麻煩,自己也可能再次陷入圍殺的局面。
“必須離開了!”
他輕聲說著,加快了腳步,又穿過幾棟民居之后,進入一片復式獨棟的小區,但很快夏亦的腳步漸漸停了下來,目光看著地上的輪胎印子。
這并不是酒井惠子的汽車輪胎造成的,而且還不止一輛,何況住的房子靠近邊緣,很少會有車子從這里經過。
“東京特勤小組的人?”
夏亦朝那邊的房屋靠近,直接從經過的一處住戶門口,將對方立在地上的木樁門牌給扯了下來,拖行在地上。
身影穿過夕陽的光芒,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較矮的院墻后面的白色房屋,然后推開了沒有鎖的院門。
對面的房門半開,門鎖歪斜的掛在上面,四名紋滿刺青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將冰箱里的食材拿出來,喝斥惠子去廚房煮一些東西給他們吃。
看著背對著的女人下面,被長褲繃緊的圓臀,一名捏著煙頭長發社團成員噴吐一口煙霧,拿手肘頂了頂旁邊的同伴。
低聲開口:“這個女人不錯,反正也不正經,趁有點時間,我們放松一下?”
“……好,這女人進門的時候,我就有想法了。”
幾人電視也不看了,直直盯著女人后背:“這身材比外面那些女人性感很多啊,我們誰先來?”
就在說話的關頭,一道人影拖著東西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名成員回頭。
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風里卷出呼嘯,一塊木牌瞬間在視線里放大。
嘭——
整張臉被扇的扭曲,崩飛的牙齒帶血線劃過空氣,身體追牙齒的方向橫飛出去,越過沙發,轟的一聲撞向餐桌,硬生生將沉重的桌子推移出半米距離。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還在討論“誰先上”這個問題的另外三人,聽到響聲,回頭看去的是同伴橫飛出去身體。
廚房做飯的酒井惠子也在這聲音里回過頭來,見到夏亦的身影一瞬。
大喊:“夏桑,快跑!”
聽到女人的話語,那三名社團成員已經沖了上去。
秋風棉柔,靜謐的秋日里,傳出呯呯呯數聲,門牌揮砸。
“夏桑……”
惠子捂住驚得張大的嘴,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視線之中,那三個兇厲猙獰的暴力團伙成員像蒼蠅一樣被門牌拍飛,翻滾撞在兩邊的墻壁上。
一直以來,夏亦給她的感覺就是溫和、緘默、理解的一個普通人。
眼下卻是……與她想象的,有些出錯了。
夏亦將手里的門牌丟在一名還想爬起來的男人身上,就聽背脊發出咔嚓的聲響,整個人像灘爛泥趴在了地上。
摘下墨鏡,看著回過神,小跑過來的女人,他摘下墨鏡,閉著右眼掃過四周。
“他們是誰?真悟人呢?”
“夏桑,你走吧,他們是來找你的。”酒井惠子推搡他離開,眼淚終于在這個時候流了下來:“真悟不會有事的,找不到你,他們自然會放了他。”
看著地上這些人并不是特勤小組的隊員,夏亦皺了皺眉頭,視線落在惠子臉上,大概也猜出了是誰。
其實,夏亦回來本就要準備離開的,他看著地上被踩碎的不倒翁,理也不理旁邊女人一直勸他離開的話語。
蹲下來將碎裂的不倒翁撿起來,看著惠子。
“能不能粘好?”
他輕聲說了一句,然后放到對方手里,轉身走上樓梯,回到房間里,將身上的高領毛衣脫下,露出精壯的肌肉,走去衣柜,取出白色襯衣披上,系好扣子。
伸手一扯里面的外套,黑色的西裝嘩的翻轉過空氣,一只手穿過袖口,另一只手順勢從轉過來的右邊袖口伸進去,整個身子一震。
黑色西裝已經筆挺的穿在了身上。
走出房間,夏亦吹了聲口哨,九爺從房間里飛出來落在他肩頭,一人一鴉重新回到客廳里時,惠子愣了愣神,直勾勾的看著男人徑直過去俯身抓過一名還在呻吟的社團成員,拖行在地上。
一路去往水潭那邊。
不放心的酒井惠子抱著破碎的不倒翁跟在后面,話語還在說:“……他們很多人的,說不定還有槍,你還是……”
她話語陡然停下。
就見那邊的男人朝水潭方向伸出手,水面嘭的一聲,高高濺起一道水花,一柄兩米有余的黑影徑直飛了出來,在天空劃過一道軌跡,穩穩落在了夏亦手里。
這次,惠子整個人都呆滯在那里。
之前給她重新定義的印象,不過是能打的普通人,現在…..感覺自己活的有些不真實。
直到對方走到面前時,酒井惠子下意識的后退兩步,胸房劇烈起伏著,看夏亦的模樣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夏亦看著她手發抖灑落的不倒翁碎片,也看到對方的恐懼。
“你問這個人,他們老大在哪里,我把你兒子帶回來。”
他輕聲道。
“.…..然后,我就離開,你也當從未見過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