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霸主

第1062章黃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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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拂曉杰爾西率領本部人馬攻城,戰至天明,杰爾西所部心腹部將布率領本部六五百余人在城墻上投降魏軍,杰爾西的攻擊同樣鎩羽而歸。是役鄂那憤怒的要陣殺杰爾西,因大小將領五十余人為杰爾西求情,故鄂那只得命人打杰爾西三十鞭,直把杰爾西抽得鮮血淋漓,皮開肉綻。

然而投降的布身上卻帶著杰爾西的秘密使命與魏國安西劉科商議投降事宜,作為杰爾西的權代表,布提出只要魏國赦封蓋蘇耶丁與杰爾西為王,二人則同意在噠軍中制造混亂,并伺機殺掉鄂那。

結果倒好,杰爾西與蓋蘇耶丁密謀造反的事情泄露,鄂那決定先下手為強,在剪除二人部曲的同時,以召軍前會議為名,暗中埋伏侍衛亂刀砍殺杰爾西、蓋蘇耶丁麾下三十余名將領,接管二人名下兵馬。

五月初九,鄂那終于成功控制整個噠帝國征東軍隊所有兵力,不過此時噠軍隊也損失慘重,實力比征東之時時增加三分之一稍高。

出云關以四十余里東葛羅嶺的山谷中,葉咸節制的安西真正的主力就駐守在這里,以安西軍主力這五萬余人馬而言,如果要突破出云關,其實并不太難。原本冷兵器時代的雄關堅城,在火藥出現之后,就變成了過去式。

至少葉咸有數十種可以以最少損失突破出云關的辦法。但是葉咸并沒有動作,而是按照既定的計劃,按部就班的派出數千輔虛張聲勢的進行佯攻,出云關的攻守戰打了將近兩個月,可是敵我雙方的戰損根本就沒有突破一千關口。

然而就在葉咸持續等待中,安西軍基層軍官坐不住了,他們聚集數十名軍官,派出代表向葉咸傳達了將士們的心愿“葉將軍,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恐怕劉大將軍他們會出意外。”

葉咸雖然和劉科一樣,都是冉明的徒弟,可是徒弟,身份卻不一樣,冉明的徒弟特別是像葉咸這樣的徒弟,沒有八百,也有五百人,恐怕有很多人連冉明都沒有印象。物稀以為貴,徒弟也同樣是如此。可是劉科卻是冉明五大徒弟之一,而且還是心腹中的心腹,目前而是除了大徒弟陳勇成為魏國節制一方的大將軍之外,也只有劉科成為安西大將軍。如果他出了意外,可以肯定哪怕他葉咸就算擁有滅國之功,也比不過這個污點。

葉咸想了想對身邊請愿的將領道“按照計劃,我們必須要等劉大將軍把出兵時間確定下來,咱們再出兵出云關。可是劉大將軍并沒有派人傳達出兵的消息,所以我們如今唯有繼續等待!”

安西軍代表道“或許劉大將軍那里還可以堅持,但是我們距離石頭城太遠,萬一有一點意外耽擱,就會功虧一簣。我們一直佯攻出云關,目的就是讓噠人相信,咱們沒有實力突破出云關。可是我們如果派出一支偏師,繞道出云關后,前后夾擊,關門打狗,只要不讓一名胡人逃出出云關,咱們同樣也可以大獲全勝!”

諸將各自議論,其實葉咸同樣傾向于出兵。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更上一層樓的將軍不是好將軍,如果按照計劃,葉咸和安西軍主力只能充當看客,而首功、次功都將會被那些假冒安西軍獲取。

一名負責偵察的營長郭賽道“據卑職觀察,出云關的胡人每次向噠人匯報情報都是相隔三四天,每次都是二三十騎。而且他們都是出關,卻從未返回。卑職可以大膽推測一下,這支搶占出云關的胡人和噠應該不是同族,應該屬于盟友關系。而且他們與石頭城外的噠軍主力關系出現了問題,噠人為了讓出云關的守軍安心,所以才隔絕消息往來。在這種情況下,咱們以偏師穿插敵后,堵出葛羅嶺谷口,前后夾擊只要俘虜出云關的胡人,就同樣可以迷惑噠人。”葉咸心中此時既有擔心劉科和石頭城的安危,同樣也想建立大功勛。此時魏國天下格局既定,魏國吞并同南半島,在原來交州的基礎上,中南半島西南部增設棉州、治所設在蒲甘城(伊洛瓦底河中游左岸。)中部增設寮州。治所在補羅城(今老撾境內)南部設立越州、治在嘉定(今胡志明市)。此時魏國除了原本的二十三州,已經增加到了二十七個直轄州,新增庭州(今大致新疆境)和中南三州,四個南洋總督府、兩個飛地州婆羅洲(加里曼丹島)、金州(蘇門達臘島)。

在葉咸看來,魏國如今強大,把能占的地方差不多都占完了,弄不好挺進康居國就是最后一戰,他可是要把握住這個最后的機會。想到這里葉咸道“郭中校的推測甚有道理,經過這么多天的苦戰,噠人應該已經疲了,就算他們人多勢眾,戰力亦必一日弱似一日,我軍當可以一敵五!我們出兵的時機也到了,可以出兵,參謀部制定奇襲作戰計劃,務必確保不走脫一人。”

此時出云關的守將不是別人,正是契。西域烏孫后裔不少,宇文娑云跗也非常信任,所以他雖然隨宇文娉鎏郵奔負醭閃斯錄夜訝耍怯釵嬡錘鉤浯罅康娜聳鄭聳逼跗麾下足足有上萬人馬,當然這都是被宇文嬉宦肺魈有母韃殼嘧常覆簧暇瘛

契被魏國皇家特衛暗中策反,執行著一個絕密的計劃,但是他卻非常清楚,魏國的圖謀絕對不小。特別是魏軍對出云關采取佯攻之計,契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出云關雖然險峻,比當初的北庭城強點,但是強的卻不多,而魏軍區區數千青壯就足足讓整個西域諸國聯軍碰得頭破血流,而此時他們卻圍而不攻,顯然有著更深的圖謀。

他的副將阿合邁扎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整個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毫無頭腦。不過這卻讓契把部曲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就當葉咸所部開始出現在出云關下時,契二話沒有,直接下令全軍投降。因為他知道一旦魏軍不跟他玩過家家了,動了真格,他就是死路一條。葉咸得知契是魏國秘密細作時,不由得暗呼天助我也!

在契的配合下,他仍然像往常一樣派出信使,告訴鄂那,他所部浴血奮戰,魏軍損失慘重,卻乃難逾雷池一步。

鄂那的個性并不是謹慎的人。但多年的作戰經驗卻讓他在辦事的時候少犯錯誤。比如派人策反了蓋蘇耶丁和杰爾西上的心腹,在智平蓋蘇耶丁和杰爾西叛亂這件事情上,他的表現就仿佛他是一個天性謹慎的人,一個絕對英明神武的君主。

其次是面對牛子杰所率領的魏國安西軍騎兵穿插到了錫爾河西岸時,他采取嚴密控制消息散步,把所有軍士都蒙在鼓里,顯得同樣睿智。

他的這種作派,自有他的道理盡管他內心確信,石頭城已經是魏軍全部實力,可是他仍然要以防萬一,而有兩萬以上的騎兵部隊,散步在石頭城以西百里范圍內,鄂那確信,無論是魏軍偏師還是留在石頭城的魏軍,都有能力應對一切的變故。畢竟,兩萬騎兵足以讓魏軍騎兵偏師無處遁形。

然而,鄂那卻忽略了一件事情,這十數萬軍隊已經不是剛剛從吐火羅參加東征時的軍隊了,經過兩三個月的血戰,特別是異常血腥的城池攻守戰,讓噠軍隊將士異常疲憊,士氣更加低落。特別是噠人耐酷寒,卻不耐炎熱,每當鄂那命令部隊進攻時,全軍將士都暗暗罵道“干他娘的”

噠人的罵人話,原文很難重復,總而言之是此時的噠軍士兵都很想問候鄂那他的直系女性親人。

但是鄂那那近呼變態的軍紀,讓所有將士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天快亮了,在石頭城西五里的地方,噠軍中軍大帳前,鄂那面無表情的閉上了眼睛,晨風拂過他那身金色的甲胄,夾雜著讓人嘔吐的血腥和尸臭,仿佛讓人置身修羅地獄。

這一次攻擊又失敗了,參與攻城的噠軍隊三千余人在魏軍和噠軍督戰隊的聯合打擊下,一個士兵也沒有回來。三千余活生生的人命在短短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內,就變得了冰冷的尸體。

“魏軍真的很強,劉科你果然不愧為冉明的徒弟。本可汗還是低估你了!”鄂那突然暴吼道“最終的勝利還是要屬于本可汗。現在你還有多少人可以死?”說著鄂那的馬鞭一指石頭城,淡淡的道“在魏國援軍到來之前,一定要拿下石頭城,去再發兵三千,日出之前必須登上城墻,否則就給本可汗死在那里!”

在鄂那命令下,噠大軍中又分出三千兵馬,由于太過炎熱,這些士兵都不愿意穿著厚重的鎧甲。沒有辦法,魏國的弩箭早已耗盡,而噠人的皮甲根本防不住魏士的橫刀劈砍。既然穿著鎧甲也是死亡,還不如不穿輕便一些。

“嗚嗚!”噠人進攻的牛角號響起,三千余噠人士兵袒露著上身,齊齊大吼喝著,邁著堅毅的步伐,向城墻沖去。

劉科此時的臉色非常平靜,不過右肩膀上的箭傷,顯示著石頭城絕對不輕松。沒有錯,哪怕是再如何節省使用,如今石頭城內的兵器裝備都非常短缺,不僅是箭矢,就連橫刀也缺少得厲害。橫刀雖然鋒利,但是也會損耗,通常一場兩場大仗下來,橫刀就會損失一到兩成,而像這種不間斷的戰斗,兵刃根本來不及修復,損失更是驚人。

若非魏軍安西軍人人都是精鋼甲胄,他們又是守城作戰,戰死士兵的尸體可以收斂,而陣亡將士的甲胄,特別是損壞的甲胄就可以熔煉成兵刃。不過三天之前,這個熔煉兵刃的機會也沒有了。困守三個多月,城中極度缺乏燃料,幸虧這是夏天,否則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沒有煤炭,城中的木材和房屋上的木料以及全城房屋內的木質或皮質家具,所有能燒的都快燒光了。沒有燃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是連藥品也耗盡了。無數受傷的將士,因為沒有藥品而失去救治的機會。

這是戰爭,沒有憐憫,沒有同情,既然是帝國與噠人爭奪康居,就必須有一方承認失敗,徹底退出,否則戰爭就不會停止。劉科走到一名傷兵面前,這名傷兵是因為被噠人的箭雨襲擊,身中數十只箭矢,雖然看上去非常嚇人,事實上他的傷并不重。按照魏軍的甲胄防御能力,這種皮外傷根本不可能出現意外。

然而,沒有酒精,也沒有創傷藥,再加上天氣炎熱,數十處被箭矢傷到皮肉僅僅一寸有余的傷口,如今已經形成了致命傷。傷口發炎了,大面積潰爛讓這兵傷兵已經陷入了昏迷。這名昏迷的傷兵,體溫非常高,如果再沒有藥品,這個傷兵隨時都可能死去。

隨軍道士站起來,沖劉科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了。突然劉科沖這名傷兵跪了下去“朝廷不會辜負你的,你的父母妻兒,朝廷會贍養他們一輩子,兄弟一路走好!”

說著,劉科用自己御賜的佩刀,輕輕割開了這名傷兵的喉嚨,動作干凈利索,鮮血噴灑了劉科一身,這名士兵終于無痛苦的死去了。特別是那名士兵臨死前說了一句連劉科幾乎都聽不到的話“謝謝大將軍,下輩子我還跟著你為陛下開疆擴土。”

咬著牙,劉科讓自己的眼淚不流出來,劉科沖身邊的將士道“如果本將軍沒有了生機,你們也要幫幫本將軍,什么是袍澤?不僅僅是共同戰斗撕殺,當身邊的兄弟生不如死的時候,給他一個痛快,也是慈悲,也是兄弟之情。這個兄弟,本將軍親手送他上路,本將軍如若不死,定讓一百個噠人給他陪葬!”

望著城下密密麻麻進攻的噠軍士,趙訓心中忍不住一顫,愣了半晌遲疑的問道“大將軍是不是通知葉咸率軍前來?”

“不,雖然目前噠人已經非常疲憊了,但是他們還不夠弱!”劉科道“噠人幾乎都是騎兵,光憑咱們安西軍那一萬余騎兵,根本不可能把他們全部堵在這里。一旦讓噠人逃出生天,咱們大魏想要平定錫爾河流域卻非常困難。”

趙訓聽了這話,眼神突然暗淡了下來。他其實并不是不知道穩定西域的核心問題。想要穩定西域其實和穩定漠北一樣,雖然漠北和西域一樣距離中原遙遠,但是想要戰勝漠北諸胡和西域諸胡并不是沒有可能。勝雖然容易,要想全殲他們則就難了。西域和漠北諸胡舉民皆是騎兵,家當往馬背上一放,他們就可以逐草遷移。區區兩千里之地,就可以把精銳之師拖疲,五千里之地就可以把一支精銳大軍拖廢,如果漠北諸胡和西域諸胡采取“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十六字游擊戰方針,魏國雖然國力強盛,也填不起這個無底洞。

魏國一直沒有殲滅如今在北海(貝爾加湖)附近的北漢國,不是魏國不想打,而是因為沒有能力一舉全殲北漢軍隊,徹底消滅這個潛在隱患大敵。

冉明的目的是想把鐵路修到漠北,然后效仿后世岡村寧次的“囚籠政策”,從而徹底消滅北方的游牧民族之患。而安西軍在這個時候西征,目的其實并不是占領西域這么簡單,更深一層的戰略考慮是逼噠人南下。只要一次性把噠人打疼,噠人肯定不敢再次東進,而是像他們的祖先一樣,一路西進。可是在這個時空,噠人的西進之路被波斯人和羅馬人堵著,就算噠人再兇悍,想滅掉波斯人也不容易。他們只是占據著戰場上的上風,作為古代世界性的四大帝國之一,波斯人絕對沒有那么容易被打跨的。西進之路斷絕,不事生產的噠人,留在當地就是死路一條,他們要想生存下去,必然繼續像強盜一樣到處劫掠。而南下則是他們唯一的生路。這就是冉明的驅狼并虎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