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遇見好酒,也不推辭,直接猛地往嘴里一灌,但稍后就一愣,他只覺舌根發麻,咽喉像是有一根火線,將口腹灼燒得生疼。
這般感覺對普通人是折磨,但對于酒鬼來說則是難得一見的好酒。
“太白你先作詩,為兄稍后......”孟浩然大著舌頭,醉意朦朧,倒地酣睡不起。
而李白喝了這等烈酒,哪里還有作詩的神智,也隨之倒地不起。
“都不是好漢。”李淵啐了一口,走到酒樓后院,看著朦朧月色,感慨良多,靠著庭柱也睡了起來。
次日,天蒙蒙亮,
他肩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雪白的皮襖。
早晨有些冷濕,他裹緊了衣衫,走到水井旁,打了一盆冷水洗了一把臉,昨夜的宿醉徹底解除,打了一個寒顫。
“會長,那兩人已經送到了天字一號房。”酒樓掌柜走到李淵身旁,輕聲道。
他看著李淵的嫩臉,滿臉不解,偌大的四海商會怎么交給了這個人。
要不是那個不能作偽的令牌......
四海商會,可是隱藏的一個龐大商會,富可敵國,幅員南北,各行各業都有觸及。
“我知道了。”李淵眼睛布滿滄桑,他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許圉師的府邸在哪里?替我送上拜帖。”
他背手而立,神色有說不上來的韻味。
酒樓掌柜眼皮一跳,勸道:“會長,四海商會雖大,然許圉師乃是前任宰相,咱們做商人的,本來就低賤,送拜帖他們不一定能看上,何必自取其辱。”
“宰相嗎?我見過的也不止一兩個了。”李淵冷聲說著,滿臉的傲然。
他是太上皇!
哪怕現在屬于他的時代已經過去,可也不是其他人能夠冒犯的。
“是!”掌柜腹俳不已,但還是遵命。
“帶上這個,我希望他能認識。”李淵從懷里取出一個玉佩,扔給了掌柜。
玉佩白潔無暇,看模樣是最上乘的玉質,價值千金,可鏤空雕琢的團龍圖案讓人心神一凜。
掌柜不由得再細看了幾下李淵,心里揣測他是不是和長安的哪位皇子有關。
日上三竿,李白悠悠醒來,摸著昏沉的腦袋,推扭了一下身旁的孟浩然,苦笑道:“有了這等烈酒,白再也不敢大放厥詞飲酒作詩。”
孟浩然打了個哈欠,環視四周,“那位兄臺呢?怎么沒見了。”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有一排仆役彎腰打揖道:“見過兩位先生,我家主人已經在府中等待多時。”
“主人?”李白有點小懵。
孟浩然眼睛微瞇,眼前的仆役他認識,以往往來許相家里時,見過好幾次,他拱了拱手,“可是許相相邀。”
“是極!”仆役笑道。
“太白兄,你有福氣了,估計是許相果真看重了你這個女婿。”孟浩然撫須大笑不止。
許府位于安陸最為繁華地段,占地極廣,雕廊畫棟,庭宇樓閣,小亭水榭,假山環繞。
而在正廳。
李淵審視著眼前的許圉師,穿著極為仔細,斑白的鬢發打理得一絲不茍,兩道長眉緊緊湊在一起。
許圉師沉默些許,摸索著那塊玉佩,終于開口說話,“敢問閣下,與太宗皇帝有何關系?”
他掌心的玉佩風格明顯是貞觀遺風,和眼下開元時的風格迥異。
不過許圉師并未在意,太宗的后人并不見得稀少,比如他的同僚李適之雖身處宰相,但也是廢太子李承乾的兒子。
唐朝政治寬松,并沒有“政審”這一環節。
“太宗皇帝曾在民間遺落一子嗣,在下恰好就是太宗血脈。”李淵微微一笑,并不怯場。
“太宗血脈?”許圉師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青年,將他與太宗畫像對比起來,果真有幾分相似。
他試探道:“可有什么佐證?”
李淵低頭沉吟數許,拿出自己的印綬道:“此是高祖皇帝遺留的私璽。”
“高祖皇帝的私璽,你不是太宗苗裔嗎?”許圉師有些頭痛,當初武則天臨朝,大肆殘害李氏宗親,一些李氏宗室不得以隱瞞行蹤逃離險境。
他接過高祖私璽一看,確切無誤,就是高祖皇帝的私璽。
“算了,算了,現在太宗血脈又不能封侯賞爵,也只是比平常人尊貴一些,老夫這就修書一封啟奏陛下,不過這私璽嘛......”他沉吟數聲,這東西不好交在民間。
不過李淵將其拿出,就沒有再拿回來的想法,擺擺手道:“在下只不過是想要認祖歸宗,高祖私璽如同燙手山芋,愿意獻給皇上,只是許相能否幫忙運作,得一爵位。”
許圉師點頭道:“國朝經歷百年,在長安城中掛著國公府的子弟不少,可都是花架子,這高祖私璽也算是皇家重寶,遺落民間危害不小,既然你愿意拿出,老夫可向陛下提及,但就算封爵,也不過是個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