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成年人的世界很的很不容易,特別是在高速發展的國家里,你一個不小心,第二天醒來,就別人甩在了后面,你追也追不上。
其他行業不好說,醫療特別是外科行業,尤其明顯,真的,有時候擊倒一個人的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往往一句話,就能讓一個人倒下。
醫療圈有句特別著名的話,還必須用魔都的土話來說:就算唔手把手的教,儂也拎不清的!
這句話是魔都一個特別著名的腦外科名宿說的。
張凡手把手的給三乙醫院的副院長教,每過一個重點,三乙院長就好像有一種忽然戳破了一層膜一樣的痛而爽的感覺,可等手術所有的重點都結束,眼看著手術要結束了。
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是什么都會了,可又好像什么都不會了,腦袋里面竟然有一種空空曠曠的感覺。
這種手術,如果當場讓他單獨再做一遍,他沒有一點點把握能做下來。就好像做了一場夢,夢里自己能大殺四方稱王稱霸,可尿憋醒后,仍舊發現自己連個抬槍的力氣都沒有。
“會了嗎?”要縫合了,張凡輕聲的問了一句。
“會了?我會了嗎?”三乙院長茫然的也在問自己。
外科醫生到了頂級后,珍貴就珍貴在這個地方,有些手術方式,人家敞開了讓你看,你也未必能學會。
如果按照教課書上的說法,絕對就是醫生需要大量的手術經驗去積累,然后去突破。
而現實情況是,你這輩子就定在這里了,能打破這個屏障的機會估計都不會有了,不是誰都愿意讓你去練手,也不是誰都能天天給你請飛刀來教你,而且也不是所有的飛刀都愿意手把手的來教你。
除非醫院愿意花大力氣培養你,你也有股子韌性,然后醫院派你去上級醫院,在當地醫院,你有頭有臉,人人尊敬你。可到了上級醫院,你甚至連坐的位置都沒有,就這么咬牙努力,或許才能有一點點收獲。
所以,成年人的世界不容易的。
手術進入縫合階段,這個時候在觀察室的醫生們才反應過來,這群大佬不是來找茬的,也不是來站臺子的,而是來學習的。
手術最jing華的東西他們看不懂,可縫合他們還是能明白的。為了讓自己有點存在感,有的人好像自言自語,可聲音大的整個觀察室都能聽到:“厲害啊,張院的持針器就像是有磁力一樣,你看,針頭都在持針器上轉圈!太厲害了啊!”
手術室的氣氛很詭異,懂的人是真懂了,慢慢回味著,所以不說話。而不懂的人也要裝著懂了,也不說話。
至于有什么事,絕對不會拿在臺面上來說的,不能露怯。
“張院,下午還有一臺手術嗎?”程主任看到張凡已經開始脫手術手套了,就笑著走了過來,一邊幫著給張凡解開衣服上打的結,一邊笑著問。
“是啊,還有一臺,程主任我記得這種手術在附屬醫院很多。”手術結束了,張凡就比較平易近人了。
“呵呵,我們是按照指南上走的,你這種方式我們用的不太熟練。不過我看了一下,你這種方式手術時間縮短差不多一個小時不說,出血量損傷程度還小了很多。你怎么沒在骨科年會上做個報告,讓指南用你的這種術式呢。”
“實在是今年太忙了,顧不過來啊!”張凡實話實說。
可聽在別人耳朵里,就是他在吹牛逼。
“也是,也是,哈哈,張院,明天回趟咱自己的醫院吧,你當年在醫院的好些人都想念你呢。現在也該回來看看了。我們科室還留著當初你們聚餐的照片呢!”
老程雞賊雞賊的。
張凡楞了楞,“時間上估計不寬裕……”
“就是回家看看,有什么寬裕不寬裕的,來吧!”
“好吧!”張凡點了點頭,既然來了,就留下點東西吧,三乙醫院的底子還是薄了一點,沒見業務院長這會已經宕機了嗎!
其他主任一看,不樂意了。“張院,我當年也在醫科大上過外科的,你們骨不連的那一章還是我上的,你也必須來我們科室一趟。”
“呵呵,楊老師,這樣,咱們都匯集在一起行不行,我也有點話想說。”
“行!”
下午的時候,手術的助手全都換成了三甲醫院的各大主任了,也不知道達成了什么交易,反正三乙醫院的主任雖然不高興,可也沒跳起來反對。
張凡看到手術通知書的時候,還是簽了字。
“他又來干什么?想讓我見他?做夢!我都快成學校的歷史罪人了,你還讓我笑臉迎接這個罪魁禍首?”
臨床醫學院的院長看到校長,沒想到校長火氣這么大。
不過想想也是,醫學類本來就一般的不能在一般了,結果這個本校的畢業生回頭還把唯一一根獨苗給挖走了,仍誰當校長都會火冒三丈。
“不是掛名了嗎。”
“掛名也不行,就是糊弄人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去首都開會,我都抬不起頭。”
“領導怎么不能這樣想,您看啊……”臨床醫學院的院長苦口婆心的勸著校長,校長都被張凡差點氣出心梗了,勸說很艱難。
醫科大中,“老師,張凡來蘭市了!”
“這小子又來干什么來了,難道要挖咱生化組?咱生化組可不像是結核組那么沒骨氣,扔個骨頭就搖著尾巴跟著走了。今年中庸生化的國家項目一共投入了多少錢,他要是能給一半,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生化組里,李老頭聽張凡來了,本來要去外地講課的他,也不想去了。
“聽說去給三乙醫院當搶手去了。今年不是有個三甲名額嗎。三乙的請張凡來做骨科手術。”
“呃!這個貨,一直是這樣,學習差的要死,就算當了院長也就做做簡單的手術,我們這種高科技,他聽都聽不懂,這個貨……”老頭本來以為輪到自己了,結果人家是來撈錢的,這把老頭給氣壞了。
其實張凡也不是沒想過,挖人這個玩意就和吃興奮劑一樣,會上癮的。特別是立竿見影的感覺,真的,就像是男人吃了大力丸一樣。
可張凡也清楚,真把211的學校惹急了,總經理也得出來幫著人家學校說話。
下午的手術速度更快,因為三甲的幾個主任上了臺子,竟然比張凡他們自己的團隊做的更快,也更好。畢竟一個省會的頂級醫院中的主任,可不是隨便就能勾兌的。
不過這種術式的難度還是挺大的,程主任手術快結束的時候,嘆了一口氣,“這術式還是有點難,張院要不明天早上再做一臺吧。”
“行,可以。”張凡也感覺出來了,上手術的幾個主任還是沒有徹底掌握。
當初張凡做這個術式的時候,水潭子的大骨科主任看了一臺手術,就會了。有時候,這種事情真的沒辦法說。人家牛逼,是有道理的。
而茶素的骨科醫生,比如王亞男,張凡手把手的教,不會了就罵,罵哭了,流眼淚也要下了手術再說。許仙都讓張凡折磨的沒了脾氣。
猴子不進一會煉丹爐,他還是個猴子。有時候這個平臺真的太重要了。
晚上,因為三乙醫院的手術都做完了,而且三臺手術很成功。三乙醫院的院長嘴都笑得合不攏了。
結賬相當的利索,張凡都沒出手術室呢,直接就把錢轉給了王紅。甚至還專門用私人身份給張凡送了一幅畫。
這種事情,王紅不敢做主,張凡剛出手術室,就被王紅拉到了一邊,“這里的院長給您送了一幅畫!”
“什么畫啊!”張凡的意思是什么畫啊,能抵十個人來飛刀的費用
也就現在張凡收入高了,要是按照以前,別人給他一幅畫,說抵錢,張凡能和他著急。
“驢,一頭毛驢,說是私人送給您的,他說晚上估計沒時間說話了,就提前給您送了過來。其他的費用也結算了。”
張凡聽完后,瞅了一眼王紅,王紅以為自己說的不雅致,可就是畫的一幅驢啊。
下了手術,因為人太多,還要商討明天的行程,還要去看昨天手術后的患者,是真沒時間。
等一切弄完,三乙院長邀請茶素團隊赴宴,又讓其他三甲醫院的主任作陪。
說實話,這種業務招待,真的累,張凡都開始羨慕在一邊猛吃海喝的王亞男他們,一場招待下來,張凡覺得自己臉上的肉都是僵硬的。
清晨,酒店門口就來了好幾輛奔馳,肅省最好的醫院骨科主任親自來酒店接張凡。
“休息的怎么樣,按說你這個級別,用奔馳有點不倫不類,不過政府專用的紅旗車,我沒哪個牌面啊,人家不給我借,你就將就一下。”
見面后,程主任笑著和張凡打趣。
畢業的時候這個醫院呢已經是當地最大的最厲害的醫院了,幾年沒回來,現在再看,醫院面積也大了很多,規模也上了好幾個層次。
汽車緩慢的進入醫院,張凡看著醫院的門頭,忽然想大喊一句:我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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