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您來了啊!上次去魔都開會,涉外的院長李老師還讓我替他問候您來著!”
附一普外的大主任相當的客氣,見到張凡后,微微彎著腰,擺明了把張凡當長輩的架勢。
一個科室的主任,特別是大主任。在首都魔都的話,最少有國外進修的經歷,很多醫生在副高的時候,為了這個名額,頭都打破了。因為不出去一次,是永遠不會被考慮當主任的。
而到了其他省份,特別是相對比較窮的省份,比如邊疆,三甲醫院的科室大主任,最低的要求是在首都或者魔都進修一年以上,這才會被考慮。
當初附一普外的徐光偉上了一個臺階,成了院長。普外的主任就落在了楊昊頭上。而楊浩呢,十年前進修的時候先是去了東方,跟的是吳老爺子的學生。
回來后,水平明顯提高,組織上決定讓他再出去,第二次是五年前去進修的時候,又去了涉外,跟著張凡大師哥。
當然了,他們這種跟,和張凡的這種跟不太一樣。他們這種就好像是流水線一樣,一波一波的去,然后魔都的醫生一波一波的帶著上手術,根據他們各自的能力,來安排不同的難度的工作,讓他們開眼界。
不過名義上是老師,但老師和老師是不一樣的,特別是外科醫生中,很多其實是不叫老師,而叫師父的。
王浩算是裘派的墻外弟子吧。雖然是這樣,但大家心里還是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水平提高來自誰。而且,張凡還沒來邊疆還沒出頭的時候。
人家在邊疆普外相對年輕中的翹楚。
所以當看到張凡的時候,楊浩姿態很低,而且很主動的交代了自己的出身,意思就看張凡的了,要是張凡不說啥,以后也就沒啥交往了。
“哦?王主任當年是跟的大師哥?嗨,這話怎么說的,咱們是一家人啊。好久沒和大師哥聯系了,他怎么樣!”
張凡笑著握著楊浩的手,人家都遞條子說話了,張凡肯定不會拒絕,而且當初師哥好像說過,不過當時師哥說的不清不楚,張凡也記得不清不白。
今天算是知道了,這位是跟過師哥的。
“算起來,您是我的小師叔!”要是張凡不說一家人,這話是覺得張不開嘴的,人家難道沒牌面嗎,好歹也是邊疆三甲的主任。
“嗨,各論各個的,我出道晚,沾了師父的光!”張凡真沒想著拒絕。
張凡第一次來鳥市做演講,邊疆數字醫院的幾個大佬差點把張凡當風干肉一樣掛在半空中,第二次來鳥市做手術,附二的醫院竟然很多人質疑。這次來鳥市比武,自己的團隊好像成了公敵一樣,讓大家阻擊。
這尼瑪能行?
雖然張凡飛刀的次數很多,鳥市的飛刀幾乎都是張凡的自留地了,可這幫家伙既要用張凡,還時時刻刻防賊一樣防著張凡。
所以,今天碰到了一個算是自己人的主任,張凡肯定要接納了,至于師哥方面,這難道是自己的事情嗎?
其實,在醫療界,對于出身這個事情是相當看重的。最簡單的,比如說金融圈的水木和中庸,這玩意據說都是壟斷的。
而醫療也一樣,比如兩個副主任,業務能力差不多,做人方面也一樣。最后競爭主任的時候,別說不看出身的,一個普通老師帶出來的,說出來都沒人知道。
另外一個,張嘴就說我是鐘老頭的學生,我是胡老頭的學生,我師父是裘老爺子的徒弟,聽著就尼瑪立馬不一樣了。
這也就是所謂人脈帶來的隱形福利。
越是這種邊關山外的地方越是重視,就好像當年首都的點心豌豆黃一樣,到底有啥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樣,吃不出來,可就是尼瑪吃著不一樣。
“不能,不能,立正稍息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以前沒好意思上門,都是我不懂禮數,今天遇上了再要是不講點規矩,我以后怎么見師父啊!”
這家伙也上道,從老師變師父。頗有當年張凡打著盧老頭的旗幟招搖撞騙的架勢。
“呵呵,行了,行了,你們師叔師侄的先不討論了,楊主任九床病號在不,讓醫生把病歷拿過來,我今天好不容易把張院請來,一定要讓張院給大家好好上上課。”
附一的院長徐光偉看著差不多了,就打斷了兩人的含蓄問暖,都是山上的千年狐貍,張凡想的什么,楊浩想的什么,他太明白不過了,所以誰也別給誰演繹了。
他去年和趙京津還有以前附一的腦外主任現在茶素的副院長羅正國一起見張凡的時候,還覺得張凡是個技術狂人,至于社會科學,嗯,門外漢。
這尼瑪,今年再一看,這家伙進步的這么迅速,這是吃了什么藥了,效果這么好!
徐光偉嘴上沒說,其實心里還是羨慕的要死,技術好,還尼瑪懂體制,懂人心,狗大的歲數,怎么這么老的道行啊,這還讓人怎么混啊!
“請,院長請,小師叔請!”楊浩算是坐實了裘派弟子的名頭。進了科室,其他醫生已經站在辦公室門口迎接了。
“張院,來了啊!”
“張院好!”
普外,張凡畢竟還是有底氣的。“小師叔,我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科室今年新來的博士生,這是我們科室新來的碩士生。”
一個一個今年新來的人,楊主任都介紹了一遍,張凡笑著認識了一下。
而其他醫生,特別是資格和楊浩差不多的醫生,這會子都尼瑪傻了,頭上全是問號,“尼瑪不是說,你就只是去進修嗎,尼瑪你不是長城外的弟子嗎,怎么今天竟然和張凡拉上了關系。”
以前大家老大別笑話老二,大家都是邊疆醫科大出來的,誰誰誰上學的時候,追姑娘被姑娘怎么怎么了,大家都清楚,誰的底褲下面開了窟窿,都是相互清楚的。
可現在,這家伙當了主任不說,竟然忽然變成裘派弟子了,這尼瑪是掏錢買的嗎?多少錢,能算我一個嗎!
看著周圍不太平的一些高職稱醫生,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楊浩心里得意的比宣布主任的時候還尼瑪高興。他心里更是坐實了,一定要好好跟著小師叔。
一時間,中年禿頂男人看張凡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其他人,小師叔您都熟悉,我就不介紹了,這是患者的病例,您給看看,本來準備要后天手術的,但是經過科室好幾輪的討論,都沒有一個確定的手術方案,您給把把脈。”
有句話說的好,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鄰省城。這楊浩當了普外的大主任是不錯,可尼瑪院長是普外出身。
這有好處,經費首先就充足,院長能不支持自己的后院嗎!而且醫生也嬌貴,比如骨科的多用了點抗生素,藥方臨床藥師直接就給骨科把這個抗生素給停了。
而普外的怎么用都沒人說,因為老大是自己人啊。
對于普通普外的醫生來說,很幸福,進修請假什么的都方便,可對于新主任楊浩來說,這尼瑪就是災難。
科室里面各個山頭帶著小弟們造反,稍稍有點問題,人家直接就對話院長了。
院長再一插手,弄的普外主任尼瑪心力憔悴的都想辭職了。
今天這個患者就是個例子。
楊浩主張請飛刀,另外一個主任主張自己科室做。最后官司打到徐光偉面前。
老徐一個猶豫,弄的科室里面意見不統一,一個手術,都尼瑪成了分戰隊的節奏了。正好,今天碰到張凡了,老徐一想,索性請來一個邊疆目前最權威的來看看吧。
雖然老徐也擔心張凡來鳥市,以前張凡來鳥市,了不起給個科室主任。
現在可不一樣了,就論級別,張凡要真來鳥市,省會的這些三甲醫院的院長哪個不擔心自己位子要坍塌。
張凡拿過病歷一看,眉頭皺了皺。
食道吻合口瘺!
怪不得科室里面的意見不統一,弄的老徐非要拉著張凡來會診。
食管吻合口瘺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外科并發癥之一。
當年有個普外界的世界級大佬就說過這么一句話,食管是由肌肉疏松組織編織起來的,食管吻合就等于把根本無法縫合的強行拽在一起。
而且這種吻合口瘺是常見病,幾乎達到食管手術的25。而且死亡率高達30。
張凡拿著病歷開始看。患者四十八歲,據患者口述,一年前吃魚時不慎吞入魚刺,致吞咽疼痛,自行處理后(吞咽面團,吞咽饅頭)未見效,當時患者并未重視。
半月后,患者出現發熱寒戰,吞咽明顯困難,在當地醫院就診后,給與食管鏡處理,治療過程具體不詳。術后患者自覺情況好轉并出院。
三天前,患者忽然出現高燒并劇烈咳嗽,急到當地醫院就診,后轉入我院。
這大概就是患者的一個主訴及現病史。
要是十年前的話,這個病例是不合格的,因為這個病例,一點都不提患者以前的治療和效果,但要是在當下,這種病例就能當模板。不帶一絲絲的因果。
張凡看完后,“出現胸內漏了嗎?”
“對,患者當初腔鏡下縫合出了問題,造成了傷口化膿,然后出現瘺道,到醫院的時候,患者已經出現膿毒癥休克了。”楊浩解釋了一下。
“行,先看看病人。”張凡合上病歷說了一句。這個病歷也就看看檢查,其他什么都看不出來,寫的嚴絲合縫滴水不漏。就這種病例,你一個外行打官司?
別說外行了,就算是醫療界的專家來,也沒轍。所以,有些時候好事未必全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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