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男人心狠,有時候女人心狠。比如邵華的嬢嬢,她真心不想理自己的哥哥,各過各的日子,老死不來往,其實也沒什么。
可想想小時候,在弄堂里追著哥哥們,再想想火車站,兩個哥哥拿著錢非要塞給她的時候,她的心軟了。
她老公也是個好人,真的,看著老婆難受的樣子,對著老婆說道:“他們不是人,咱還是人,既然求到門上了,又是事關人命的事情,能拉一把是一把。”
這話說的邵華嬢嬢眼淚汪汪的。她受點罪無所謂,當初自己老公跟著回娘家,連口水都沒喝上,現在大度到這種程度。
邵華嬢嬢抱著自己老公,心里真的是百感交集,又是幸福又是酸楚,都沒辦法描述了。
兩口子開著車去了市區,路上原本想著到時候怎么樣給自己哥哥一點臉色,怎么樣給他說說他的不是。
結果,當看到自己哥哥如同老了幾十歲,就想當年的父親一樣,再看看一臉灰敗的臉色,什么過往,什么仇恨,都化作了淚水。
兩個年過半百的兄妹,抱在一起,就在茶素街頭上,哭的是那么的讓人不解。
“阿哥啊,你到底怎么了!”
或許是人到了最最衰弱的時候,才能看透這個世上的一切。
兩家人的淚水從眼眶里溢出。
把事情給自己的妹子說清楚以后,妹子先把嫂子和侄子安排在了自己在市區的房子里。他們當初和邵華家是一個院子,后來張凡帶走了老丈人他們,所以也不在一個小區了。
邵華嬢嬢想了想,還是沒去直接找邵華和張凡。雖然和邵華也很親,但畢竟求的是人家丈夫。
女人讓男人回家招待自己哥嫂,她又轉身去了農場。
其實他們都想多了,因為收了人家丸子國的重癥呼吸科的設備,人家要求主刀必須是張凡。一個重癥呼吸科好像聽起來也沒啥。
如果按照國家級別的三家醫院來配備這種科室,估計全國沒幾家醫院能有這個能力搞起來。
所以拿了人家的東西手就短了,所以目前的腸道腫瘤手術的主刀全是張凡。倒是讓張凡的普外手術數量蹭蹭蹭的往上冒。
不過也真的是累。天不亮就進了手術室,天麻黑了才能離開醫院,真的是痛并快樂著。
人與人是不同的,隨著環境或者地位的變化,別人對待的態度也是不同的。
比如一個妹子,沒人撩撥。不是人家難看,也不是人家脾氣不好,是因為人家太優秀了,優秀到男孩子都不敢去撩撥。
而張凡現在其實就和一個又漂亮還優秀的妹子一樣。大家不是不敢撩,而是想把撩的機會留在最后,留給最重要的時刻。
親朋好友們,特別是邵華家的親戚,情誼根本不來打擾張凡,逢年過節家里就如鬧社火一樣,人山人海,但愿意張口求張凡的幾乎沒有。
而這一次邵華的嬢嬢紅著眼睛找到邵華媽媽的時候,邵華媽媽不得不幫了。
邵華媽媽先給邵華打電話,然后又和老頭子商量,都沒敢給張凡老娘老爹說,深怕讓張凡難做。
張凡回家,邵華這么一說,“嗨,我以為什么事情,讓你們娘兩這么為難,就算不說其實手術也是我做。”
邵華一聽,趕緊給讓張凡親自給老娘打電話,邵華媽媽接到張凡的電話后,心里滿意的都沒辦法說了。
而邵華在晚上更是溫柔的如同水一樣。夫妻之間,其實平日里邵華也有小性子,但相對來說還是很照顧張凡的,畢竟張凡太累了。
偶爾邵華格外的溫柔,讓張凡覺得提高手術水平,意義還是很重大的。
邵華嬢嬢的事情在茶素發生的不僅僅是一例,以前在親戚里,邊疆人談不上被歧視,但總是有種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感覺。
別人一聽你是邊疆的,就相當驚奇的問道:你是邊疆人?
總是讓邊疆人不舒服。而且往往一說邊疆,就是山邊海外的。
結果,這一次,好多茶素人長面子了。
親戚一打電話就問,你們茶素的市醫院你了解嗎?
你認識茶素市醫院的醫生護士嗎?
都讓茶素人民有種忽如其來的自豪感了。
送走了去丸子國進修的人,張凡抓緊時間做腸道手術,都感覺不到時光的流失。
周末的時候張凡他們又接待了一幫鳥市的腸道專家,他們也來茶素市醫院了,說是來調研,其實就是來偷師。
原本邊疆醫科大對茶素醫院,待遇就是個實習醫院,結果這次來不光愿意和茶素醫院成為和合作單位不說,還要放一個碩士點。
“要不是茶素醫院的論文期刊目前還沒有發展起來,這邊放個博士點都沒問題的。張院的水平現在帶教博士一點問題都沒有。”
邊疆醫科大的院長親自來茶素,話里話外的夸獎張凡和茶素醫院。
其他的夸獎,比如什么技術啊和其他醫院的合作啊,張凡都能坦然受之,結果人家一提這個事情,張凡那叫一個窘迫啊。
他自己連碩士都磕磕絆絆的,帶博士真的讓人汗顏。
幸虧這種會議歐陽是不會缺席的,不然張凡都沒辦法接話了。
人家的夸獎其實也有另外的意思,就是你們牛逼怎么了,牛逼也要緊靠我們學校,不然你們連個博士點都申請不了。
碩士點的成立不光是大學自己同意就行,還要申報給教育部,而且茶素這邊也需要重量級的醫生,不過普外的趙全平勉強夠資格。
所以,當青鳥的師傅一個電話,讓張凡做畢業答辯的時候,張凡罕見的沒有拖延。如果放以前,師傅要是讓張凡去青鳥。
張凡絕對是磨磨蹭蹭,就如沒完成家庭作業的孩子不愿意進學校大門一樣。
不過這次張凡覺得應該是念書的日子要結束了。
邵華的農場忙,張凡就獨自一人飛到了青鳥。
北方沿海的城市,其他幾個城市張凡不是很了解。
但青鳥他還是熟悉的,青鳥這個城市略微帶著一點點小資的情懷,所以每到夏天年輕男女們穿著花裙子花襯衣從各地來這地方旅游。
張凡沒心情觀光,下了飛機,路寧小師哥帶著張凡就往醫院跑。
“小師弟,可以啊終于碩士要畢業了,恭喜啊!”
路寧開著他的德國造,一邊調侃著張凡。
“行了,師哥,你都博士畢業好幾年了。這次多虧你提供數據,不然我估計師傅都要罵人了。”
“呵呵,你啊!你有用點心在研究上,師傅肯定會高興的。”
張凡撇了撇嘴。
普外的碩士生畢業答辯,青鳥的醫科大的學生死的心都有了。
往年都時候學校的老師教授,結果今天不知道教育部犯病了還是大佬們想吃海鮮了,幾乎普外牛逼的大佬全來了。
“我就去,什么意思啊,碩士答辯的教授全是院士,方東的吳老、西湖的陳老,就連器官移植的大佬夏老爺子都來了,這是要把我們全軍覆滅嗎!”
兩個醫療碩士狗看著教授名額都快哭了。
兩個都是普外的碩士生,單位都找好了,就等著拿學位證去上班了,結果,當聽到這個消息,心里都如同釀了一回狗一樣。
“不是說夏老爺子和裘老爺子不對付嗎?咱院長是裘老爺子的親傳弟子啊!”
事到如今,自己寫的論文到底什么成色已經沒辦法改變了,死到臨頭來八卦,估計也是華國人的特色,死不怕,死前一定要八卦!
“不會吧,都是大佬怎么會不對付呢?”
“傻子,這都不知道,來,來,來,我給你普及普及。”
其實,他們這一屆因為有個插班生,所以幾乎普外的大佬全都來了。倒也不是專門來難為他們的。
在一般的醫院,其實能成為大佬的醫生,都是醫院里的人自己封的。
醫療大佬,什么學生桃李遍天下的這都不重要,了不起給等你掛了再給你弄個醫學教育家罷了。
也不在乎你職位到了哪一級別,就算成了衛生部部長,大家也不怎么認可。
真正能成為大佬的,首先在這個行業得有高度職業高度,第二必須有首創,這兩點最重要,其他的都是附加品。
比如盧老和吳老都是人裘老爺子的徒弟,可吳老為什么名氣滿天下,知道盧老的寥寥無幾。
不是吳老創立了東方有多厲害,是人家首創了肝臟華人血管圖譜,首創了最低齡患者的肝臟手術。
醫療上很多手術方式,最怕的是不是難,最怕的是沒人能創造出來,只要你能想到能創造出來,就不怕有人給你能升華。
所以在醫療上,華國吃虧在近代科技水平的底下,如果當年的科技稍微厲害點,就這幫老家伙估計絕對能帶著華國醫療水平飛上更高的高度。
這一屆的科研狗心里緊張,插班生張凡都兩股顫顫了。
“夏老爺子這幾年都沒出過門,我原本發了邀請后,也沒想著老爺子能來,沒想到說了你的事情后,老爺子真的來了。
還有西湖的陳老,衛生部請人家,人家都沒去,你的面子不小啊!”
盧老爺子對張凡的臉色不好。
因為張凡一離開,就如一道金光一樣不見了蹤影,今天和丸子國合作,明天和阿聯酋合作,弄的好像就是一個刀客一樣,一點心思沒在科研上。
所以盧老很是不高興。
他是要打造一個集科研和臨床雙一流的徒弟,以前的學生科研上都有點天賦,可臨床天賦就差一點,現在終于有個臨床超級厲害的,結果科研就是棒槌。
所以,老頭沒給張凡好臉色。
張凡都快哭了,“師傅,咱丟人能在自己人里丟行不,你把這些不出世的大佬弄來,真要讓人家問住了,您臉上也不好看啊!”
“我有什么不好看的,這些人不是我師哥,就是我當年的老師,我怕什么!現在后悔了?晚了,你就等著在普外圈出名吧!”
一邊嚇唬,老頭一邊心里得意,知道怕了就好,就怕死豬不怕開水燙,啥都不在乎。
張凡都有心跑了,太嚇人了。
“行了,回去多多準備一下,后天答辯的時候,知道就說知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
張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拽著路寧做演練。
“沒用,這幫人問啥,是你和我能預演出來的?行了,我就給你說實話吧,老爺子擔心別人以后拿你沒上全日制的事情說事,專門找的人來給你背書。”
張凡一天,頭上的汗才慢慢的消停了一會。不是他膽小,是這幫人太兇殘了。
夏老、吳老、陳老這幫人如果類比一下的話,就如同華國造兩彈一星的牛人一樣,在行業內都是老虎級別的存在。
張凡第一次覺得時間太快了。都沒怎么感覺,他的答辯時間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