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好多時候,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比如搶救孩子的時候,潑天的藥物、昂貴的血液如同不要錢的是進入了孩子的身體內,可一旦當孩子從危險期度過后,如同松了的弦一樣,大家不約而同的都來了一個放松。
護士長也就自不而然的進入了她的平日里的工作狀態,或許她想用這種嗔怪的情緒來和張凡打交道。
在醫院里,有這樣一個名詞,成本核算。這個名詞很是特別,每個月醫生們的工資中都會體現出這個玩意來,所以一般的科室里,護士就如一個大管家一樣。
進過醫院,進過病房的人,或許聽過這樣的呼喊聲:“三床,大白天的為什么不關燈,難道耗電不要錢嗎?你家是不是也是大白天的開燈啊!”
比如科室新買了一個儀器,幾十萬的儀器,大家高高興興的擺弄著設備,護士長就會出來說:“小心點,精心點,這個是自家的東西。”
為什么要這樣說呢,其實簡單的很,科室中所有的消耗,醫院都會按照比例從醫生護士的人頭上扣除。
甚至機器的損耗費用也會扣除在醫生和護士的工資表里,當年薛飛還是賴皮不上進的時候曾說過一句話,“這C型臂的損耗竟然要每個月都扣我錢,哪這玩意報廢的時候能不能給我賣廢鐵!”
然后換來的就是老高的白眼。其實,公立醫院中,這個成本核算不算什么,真正把這個制度發揮到極致的是華國某田人起頭的私立醫院。
裝修超級豪華,醫生各個領帶短裙,護士一個比一個漂亮。但用藥,用材料,有些時候都看不下去。真的,老馬當年說的那句話太對了,資本這個玩意是吃人的。
小孩子的代償少,但潛力大。當張凡一個紗布壓住出血的時候,孩子的血壓立馬有了氣色。
科技的發達,只要能建立一個有效的血液循環,說實話,一般的外傷患者是有很大的幾率被搶救過來的。
可吸收線,藍色的吸收線打開了,德國產的。華國在大的方面,比如橋梁、甚至于超級計算機方面真的是已經不次于歐美,可小的方面,比如這個可吸收線。
國產的就是比進口的不好用。可吸收線一般都是自帶針頭,不用護士再穿針引線。
國產的絲線,融合時間不是太確定,有時候三天就能給你熔斷了,有時候三年或許還在哪里好好的放著,實在是讓醫生無法去把控。
還有針頭,就這個么一個小玩意,進口的針頭鋒利,手法好點都能穿骨頭,而國產的針頭,有些時候醫生不得不把這個自帶的針頭剪斷再讓護士重新帶針頭。
真的沒辦法說,難道這個玩意需要很高很高的科技水平嗎?比原子彈都難嗎?
藍色絲線夾持在持針器上護士長遞給了張凡,接過持針器的時候,張凡說道:“打燈!”
在張凡還沒證明自己的時候,大家看待他的目光就如一個長輩,看著盧老的面子,用一種大人看小孩的心態對待著張凡。
可當張凡用他超凡的手速,精準到嚇人的手法證明了自己以后,這個時候,大家看待張凡的時候,不再是僅僅是盧老的關門弟子了,而是一個專家,一個能讓人欽佩的專家。
一個打燈,手術室內,空閑的人巡回,麻醉,全體都在協助著去看。
“張醫生,您看,現在怎么樣。”
“稍微偏左一點,張醫生這邊估計看不起。”
這種態度,就是對張凡的認可,對張凡手術技藝的一個尊敬,這就是手術室中的一個看人調教。
今天要是張凡只是盧老的弟子,大家也就嘴里謙虛幾下,想讓如此令行禁止,做夢!
縫合,張凡用大彎鉗壓著的地方就如同一個漏水的地下管道一般只要掀開蓋子,就會如同泉水一樣冒出來。
最關鍵的時刻到來了。想讓前期所有的努力都不會前功盡棄的話,現在就算是一個手術中最最重要的節點。
保護血壓,糾正休克,這些手段,這些措施,其實圍繞的中心思想就是讓醫生有一個去施展技藝的時間和空間,從根本解除疾病的隱患。
這個時候,一個醫生的綜合素質就會體現的淋漓盡致。
水平高,思路清晰的醫生,在這個節點的時候,一定會讓損傷減小到最低,而且手術的路徑也在腦海中考慮非常周全,能想到的意外,都會有一個應對的措施和準備。
而水平次,思路迷糊的醫生在這個時候,絕對會造成二次休克。技術不到家,損傷絕對不會小,這也就是所謂的二次損傷,這些都是一般人,特別是患者和患者家屬不了解的。
有些時候,能飛刀的專家費用好像高的讓人不可思議。
其實他憑的就是他高超的手藝,讓損傷減小到最少。其實轉過來一想,真要沒這些飛刀,一般人能找到如此頂級的醫生嗎?
“林主任,換手壓迫。”張凡把壓迫彎鉗交給了林聰。
林聰接過彎鉗,張凡特意的交代了一句:“我要縫合了,你隨力壓迫,要讓我的針能進入損傷的血管處。”
“好的!”林聰點了點頭,他也想看看,看看張凡是否能做到更進一步。
如果換做是他,他絕對會讓麻醉師降血壓,然后先上止血棉,再去縫合。這樣的好處就是對技術的考究稍微低一點,不過因為患者剛從休克狀態轉復過來,再降壓一定會出現灌注不足的癥狀,但是這樣的處理勝在安全。
就如水壩決口一般,常規的方式就是先用救濟的東西把水壩口子給堵住,然后再用鋼精水泥去封堵。
而張凡,現在做的就是在破開的口子上直接用鋼精水泥去做封堵,這個難度真的高了很多。
成功了,皆大歡喜,也就助手知道手術的兇險,不成功,就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林聰也想過,也想張嘴建議張凡用常規的方式進行修補,可看著張凡一臉的寒霜,一臉的嚴肅,他張開了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天才或許都是這樣的吧!”
做手術有喜歡開車的醫生,如果手術不緊張,特別是一些泌尿的,婦產的醫生,從頭到尾,就如段子手一樣,黃車開的滿天飛。
有喜歡發脾氣的,就如起床氣一樣,一上手術臺,就變成了不講道理蠻橫無理的怪物,手術器械稍微不順手,“啪!”直接給你扔到手術室的地面上,然后破口大罵。
還有喜歡講知識的,對著器官給下級醫生,給護士講的天花亂墜,如同在上人解大課一樣,為什么不再平日里講?難道你是在復習?
其實這些醫生都走不到醫療的頂峰,真正的國手,比如盧老、比如吳老這樣的國手,在手術中,絕對會精益求精,全神貫注。
他們或許是情操或許是理想,而張凡當初是為了飯轍,為了讓自己家人過的更好,所以在手術上非常的嚴謹,嚴肅,可以說不言茍笑。
長期下來,竟然慢慢的成了張凡上手術的一個習慣,以至于后來生活好了,不用在擔心飯轍以后,張凡在手術中仍舊是不言茍笑,甚至于討厭到別人在手術中的談笑。
這或許就是天意,老天都在幫著讓張凡朝著專家的方向發展。
當林聰輕輕收回一點力道的時候,張凡拿著持針器的手飛快的插向了冒血的血管出。
大壓力下,在林聰起開的一瞬間,在張凡下針的一瞬間,血液如同呲水槍一樣,噴了出來,溫熱的鮮血噴了張凡一臉。
因為他要入針,紗布壓迫的地方就必須向著他的方向開口子,而血液就從這個口子噴了出來。
血液粘粘的掛在了張凡的眼皮上,黏黏的血液讓張凡視力霎時間一片血紅模糊,但,他沒有猶豫,甚至沒有考慮其他,而是盡力睜開自己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張凡在第一時間,讓鋒利的針插入了血管口。
進,出,就如利刃切割豆腐一樣,針進針出,而這個時候張凡已經徹底看不見了。血液的在離開血管以后,直接就變成了粘合劑。
粘合了張凡上下的眼皮,但是,他的雙手沒有停止,憑著腦中對組織結構的清晰,對組織結構的熟悉,一手拿持針器,一手拿小彎鉗,直接開始了打結。
兩秒,就在兩秒的時間內,張凡的雙手打出了三個外科結,直接把出血的血管給閉合了。
“快給張凡擦血!”盧老說著話,趕緊想用雙手去抓持張凡的手中的彎鉗。
胸部的組織太復雜了,一旦稍微有個偏頗,扎到重要的地方,后果不堪設想。
林聰也在第一時間想去固定張凡的雙手。但是,他們都慢了。
就在他們出手的前一剎那間,張凡已經打好了封鎖血管最終要的三個結。
然后,雙手靜止,紋絲不動,懸吊在肺組織的上方,一動不動。張凡憑著腦海中的記憶,讓自己的雙手停在了安全區域。
手術,手術其實是成千上百個小的動作組合起來的一個大型的操作。
比如從持刀切皮膚開始,到最后的縫合皮膚打結,其實這些動作,在學校的時候都被分解開來,讓學生們去練習,但是年輕年少的學子們能沉下心來去磨練的少之又少,只有等上班以后,等出現意外,等上級醫生打他臉的時候,才會轉過頭來一點一點的去追趕。
可張凡不同,系統中的要求太變態了,任何的一個小的瑕疵都會判定手術失敗,這也讓張凡的基本功超級的過硬。
“呃!”看著張凡如此情況下竟然打了結,封閉了血管,林聰直接如同冷氣蔽塞了他的氣道一樣,呼吸都不順暢了。
“快,快給張凡擦血。”盧老雙手停在張凡的雙手前,嘴里緊接著又說了一遍,蒙蔽了主刀醫生的雙眼,這在開胸手術中,直接就是災難。
“張醫生,你別擔心,患者的感染四項都是陰性的!”
巡回護士一邊說著話寬慰著張凡,一邊用新吉爾滅的紗布溫柔而快速的擦拭著張凡的雙眼。
“嗯!”要不是護士提醒,張凡都想不到感染這一塊,不過也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沒有問出血止住了沒有,沒有問血管閉合了沒有,因為他有信心,有這個本事,血管一定會被閉合!
擦掉了血跡,張凡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血管,不帶一點情緒的說道:“繼續!”
半個小時,僅僅半個小時,張凡帶著林聰和盧老,就把孩子從死神手里奪了過來,這個半個小時,真的驚險萬分,好在是有驚無險。
當張凡處理了所有的損傷后,孩子的面色從青灰色慢慢的開始變的紅潤。
“呵呵,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縫合皮膚的時候,林聰站在對面,一邊協助著張凡,一邊笑著說道。
而盧老已經下了手術臺,脫去了手術衣,坐在手術室的休息板凳上慈祥的看著張凡。
“呵呵,主要還是林主任配合的好!沒有……”張凡略微帶著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師父在,他真的有點不好意思。
“哈哈,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的表現啊,怎么樣,哪天去骨科給我們開開眼?”
林聰看著張凡的水平,他想看看當初來進修骨科的張凡,現在骨科到了哪個水平。
“呵呵,這……”張凡笑了笑,然后轉頭看了一眼盧老。
“你小子,聽到手術就手癢,等我檢查完你的功課了再說其他的事情。行了,你們處理后續,我先出去了。”
老頭高興的起身活動了一下腰部后,背著雙手出去了。
手術室外,一片的素凈。醫院中有個很是奇怪的現象,沒進手術室的時候,不管是家屬還是患者,都會出現一種急躁的表現。
一旦進入了手術室,又變的焦躁不安,盧老出了手術間,背著手轉了一圈的手術區,所有的手術都很順利,孩子們也算是逃離的死亡的威脅。
其他也不是盧老能處理的,只要能救治好,盡到自己的責任就好,看了一遍所有的手術間后,盧老出了手術室。
當盧老出現在手術室外的時候,呼啦啦的,家長們如同蜜蜂一樣,第一時間圍住了盧老。
“醫生,孩子怎么樣。我家的孩子怎么樣。他才三歲啊……”
就在醫院保安要出面推搡的時候,盧老用眼神嚴厲的制止了。
然后,一臉慈祥笑意的對著大家說道:“大家都安靜一下,聽我說,聽我說。”
如同時間靜止器一樣,焦躁的家長,扯心的家長們,用可憐的眼神看著盧老,他們是多么的希望盧老能帶來好的消息。
“我先給大家說一下,進入手術室的孩子們,都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你們放心,不要著急,也不要在這里喧嘩,醫生們在進行著最后一點的手術。
我想,不用多久,你們就可以去監護室外看到孩子了。所以,大家一定要保持安靜。”
說完,盧老如同老母雞一樣,雙手慢慢的把這些家長安撫在了手術室外的等待椅子上。
當盧老離開的后,家長們,特別是一些孩子的媽媽,孩子的奶奶,悄悄的流著淚,臉上掛滿了一種酸澀,一種無法言表的淚水。
而男人們,有的則是偷偷摸著淚,有的則是如同卸了骨頭的肉一樣,癱坐在手術室的門口。
父母的心在兒女身上,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青鳥,一時間所有的充氣性的玩具,就連某些人最愛的橡皮娃娃都要檢查,全部大檢查,不過關全部停止營業停止銷售,一個大檢查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