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肝臟被張凡游離了上層組織后,手術也進入了最后的范圍,就如同殲滅戰最后的突擊一樣。
打好了,是場漂亮的殲滅戰。打不好,就成了醫生的笑話、患者的事故。
隨著腫瘤的分離,終于張凡把肝臟游離到了肝臟門脈系統的地方。
這里說一句,肝門到底是個什么玩意本,簡單的描述一下,肝臟就是個大房子,而脈管進出肝臟的地方就稱之為門,也就是肝門。
人類正常的肝臟脈管,是非常漂亮的,排列的非常漂亮又科學。
厚實而韌性的藍紫色肝管在最右側,這里流淌著從膽囊和肝臟中流出的膽汁,肝膽相照,肝臟膽囊依附在一起。
膽管旁邊則是纖瘦卻有力的肝動脈,動脈這個玩意,看起來不粗,但是力量不小,就如同常年健美的女士一樣,看著沒肉,可一旦發怒,滿身的肉疙瘩。
肝動脈旁邊則是肝淋巴管、神經,特別是神經,一般都如小白臉一樣,靠著動脈這個大姐姐。
淋巴管、神經邊上則門靜脈,這里流淌著從腸道回收的靜脈,等待肝臟解毒的靜脈血液。
這些組織如同電纜一樣,被捆綁在一起,脈絡清晰,就如一個非常有經驗的電工所排布的電線一樣,很漂亮。
這些管道進入肝臟后,開始分叉,就如同一顆大樹一樣,所有的分叉都是靠近樹干的地方是最粗的。
而肝臟中葉就是這些管道分叉的地方。所以,肝臟中葉又被稱之為肝臟的禁區。
在邊緣地帶,就算切下拳頭大的肝組織,了不起也就傷到了一個末端分支罷了。
肝臟中葉則不同,一個不慎,或許傷到的就是一片,甚至是半個肝臟。而長了腫瘤后的肝臟脈管,就如一個見習的電工排布的電線。
用一團麻來比喻,絕不為過。所以,想要弄好肝臟中葉的腫瘤手術,沒天賦,想都別想。
全世界能常溫下進肝臟中葉的醫生超不過十個,這就吳老牛逼的所在,不僅進入了,而且還是第一個進入了。
雖然能進中葉的醫生超不過十個,但是看懂手術的人大把的存在。
這就是外科手術的奇妙,你看的懂,甚至說得一清二楚,可給把手術刀,就全……
“到最后最關鍵的幾刀了。2mm之間就是生死,手術做到這里,我可以拍著胸脯說,張凡醫生的團隊是非常專業的。雖然他們來自基層,但華國頂尖醫院沒有幾個團隊能超越他們。”
秦老動情的說道,肝臟中葉的手術做到這一步,未見明顯出血,未見腫瘤破潰,患者生命狀態仍舊是平穩的,他真的想說一句張凡牛逼,但又怕給張凡惹禍,所以就把張凡替換成了張凡的團隊。
趙全平主任、馬逸晨、宋醫生,這個時候咬著牙堅持著,一絲的抖動說不定就是一場事故。
手術當中,不管主刀還是助手,沒有一個醫生是不重要的。他們的肌肉已經從有氧變成無氧了,雙手雖然酸楚,但穩如磐石。
他們如同背景墻一樣,給主刀醫生營造了一個優良的手術環境。如同無名英雄一樣,默默的用肩膀撐起張凡。
“換刀柄啊!換刀柄啊!”張凡的大師哥緊緊的捏著拳頭,低聲對著大屏幕中的張凡念叨著,
2mm的距離,距離大血管只有2mm,用刀,鋒利的刀鋒,微微的一個不慎就是人死燈滅的事情。
而用刀柄雖然安全,但是有很大幾率撕扯破腫瘤,破潰的腫瘤說不定就會形成轉移。
這就醫生的難,左右為難,要手術安全,那么手術就有瑕疵。
要手術完美,那么就要承受巨大的風險。
如果大師哥是手術醫生,說不定他也會選擇手術刀,但在場下的他,則希望這個見面沒幾天的師弟用刀柄。
雖然手術有瑕疵,但總不會讓患者喪命在手術臺上。
患者死在病房和死在手術臺上,對于醫生來說,差別非常的大。
可張凡沒有如他所愿,刀!刀鋒點點寒光中,張凡下刀了。
長十厘米左右的切割范圍,一直是緊靠著2mm的大血管在動刀。刀下就是大動脈和大靜脈,手術刀的鋒利程度,太可怕,懂得人想都不敢想。
每一刀下去,稍稍偏斜那么一點點,或許就是血濺如花了。
看懂手術的大拿們,心臟也懸吊在嗓子眼中。
“一刀,兩刀、三刀!”秦老失神一般如同小兒數數一樣,慢慢的跟隨著張凡的手術刀說著數字。
腹腔臟器的手術差別很大,胃腸、肝膽、胰脾,每一個器官的難點都不同。甚至同一個臟器每一段的手術難點都不同。
隨著二戰后,科技飛速的發展,手術好像越來越朝著精細化發展,特別是歐美醫療系統,對學科越分越細。
可緊接著,隨著生物分子科技的發展,醫療前沿專業又開始慢慢的綜合起來。
而醫學也開始變的越來越難。想要把一門手術做到極致,太難了。
所以,當張凡亮刀后,吳老爺子真的激動了,如同遇到敢亮劍的后輩一樣。
老爺子雙手抓著扶手,緊緊的抓著扶手,已經老花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大屏幕。
如果張凡用刀背,老爺子可能會失望至極,但,張凡沒有。
他亮刀了,如同度過易水的劍客一樣,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不是炫技,這不是魯莽,這是一個真正的醫者仁心。
面對得失,會選擇有利患者的,面對艱難不計艱辛。好似是個大話一樣,其實,能做到的醫生不少。
但……
“師弟,你的這個小弟子了不得啊,雖然他的刀法已經有了裘式的影子,但還是很青澀。
你怎么把他放出門的,這小子心性、天賦俱佳,就欠點火候,欠點正規系統性的調教了。”
“師哥,這刀刀危險,我心慌的厲害啊。”這種手術,盧老太清楚不過了,這也是他老人家心中的一個痛,所以當張凡刀刀靠著血管的時候,老人手背都是冷汗。
“沒事,雖然青澀,但你看他的前幾刀,刀刀齊平如線,如同橫切一般,不多一絲一毫,非常的精準,說實話,他很厲害。你就放心吧,不會出意外的。”
畢竟是此種手術的創始者,吳老的眼光更是比其他人高了不少。
“嗨,這兔崽子我說等他考研,結果如同撒出去的二哈一樣,嗖的就不見影了。
要不是我來找,估計……”吳老的幾句話,讓盧老也安心了,雖然也有說笑話的心情了。可眼睛卻沒有意思離開張凡的雙手。
“呵呵,怎么,他還有其他想法?”吳老的意思就是張凡想出國移民。
“哪倒不至于,路寧給我說了,張凡口語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哦,哪等他手術結束后,和他談談。”吳老放松了,張凡最初的幾刀,就讓老頭放心了。
這個時候,吳老放松了,躺在沙發上,端著白瓷杯,慢慢的喝著茶水。
“這小子有點咱老師的風采啊。他今年有三十歲了沒。”
吳老軍隊的幾個大弟子,看著大屏幕中的張凡。
“沒,大學畢業沒幾年。師哥,要不特招?”一個走行政的師哥壞笑著看著師哥。
“呵呵,我倒愿意,你要是不怕盧師叔找你拼命,你可以試試。”
“呵呵……”
原本靜寂的會場,隨著張凡刀刀朝著大血管殺去。場下的醫生們也是議論紛紛。
“靠!這家伙的膽子鐵打的啊,一刀下去血管壁都清晰可見。何必呢,用刀柄啊,馬上就要一舉成名天下知了,別最后死在終點線上啊。”
“這就是差距,人家這叫藝高人大膽,懂不懂,沒聽秦老說,這是裘式刀法嗎?”
“好似你懂一樣,秦老他自己都不會裘式刀法,他說是就是啊。”
這就成抬杠了。
“快找國外的專家問問,我怎么聽著,好像這位爺的膽子太大了。感覺有點莽張飛的架勢呢。”
秦老在呢喃,解說也就不成解說了,普通醫生在抬杠,會場最后排的器械商抓緊時間在收集著張凡手術的信心。
有說好的,有說壞的,也有說藝高人膽大的,更有說張凡傻大膽的。
所以,這幫家伙心里不托底了。趕緊開始詢問大聽起來。
器械商找醫生,就如同企業找明星代言一樣,對于有不良嗜好的、太過另類的,一般都不會考慮的。
手術最后的十幾厘米,讓張凡耗費了最多的精神狀態。
系統太逆天,張凡的手法是自己練的,系統只追求結果,對于其中的小技巧,張凡無法從系統中獲得。
所以,這臺手術,張凡做的雖然漂亮,但是相對于盧老來說,他耗費了更多的精力,這就是閉門造車和有師傅帶路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