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誰的孩子?
我有孩子了?
什么時候的事兒?
哪個不要臉的造的謠!沈秋檀猛地坐直了:“話可以亂吃,飯不可以亂說!”
“不是……話不能亂說,我什么時候打掉孩子了,還是你的?”簡直都要氣哭了,她連姨媽都還沒來的好嗎?
“所以我才要問你!小小年紀,還是自尊自愛的好。”
這位沈姑娘慣愛往自己身上潑臟水,叫自己背鍋,以至于她不知懷了誰的孩子,母親轉頭就送信告訴自己這孩子是自己的,還被打掉了。
“我怎么不自尊不自愛了!你給我說清楚,不要以為你年紀老又長得壯,就可以污蔑別人!”要不知道是誰造的謠,她定然一斧子將人劈死。
蕭旸眉頭緊皺,莫非是母親騙我?還是下頭人探聽消息時出了錯?最重要的是……我很老么?
可是不應該啊,那些探聽情報的還極少出錯,尤其是這種涉及到自己秘辛的事,難不成是沈秋檀從濟北到京城的一路出了意外,最后才……
可見沈秋檀渾身顫抖著,臉上委屈又憤怒,又有些不像。他緩和了語氣:“我再撥兩個人護著你些,往事便不用再提了。”
那時候的沈秋檀還是個十一歲的小姑娘,雖然心眼兒不少,但自保之力卻沒有多少,想必是吃了虧,又只能往肚子吞。
罷了,母親那里就由自己擔著吧!
“滾!”沈秋檀摸起身后瓷枕狠狠的扔向蕭旸:“老子葵水還沒來呢!懷你大爺!無憑無據信口胡謅,活該你娶不上老婆!”
說完便蒙在被子里,再也不想看蕭旸一眼。
蕭旸摸了摸鼻子,看著被子里那圓乎乎的一團,莫非真是自己弄錯了?
他將穩穩接住的瓷枕放到靠窗的塌上,臉上升起一股可疑的紅暈:“是蕭某唐突了,告辭。”
跳窗之后還小心的給沈秋檀關上窗戶,然后摸摸鼻子,為什么有門我要走窗?
崔朗和護衛們一起等在莊子門口,見蕭旸有些灰頭土臉的出來,連忙湊上去:“哈哈哈,瞧你這幅樣子,莫非是被人家小娘子打了三寸?”
蕭旸冷著面孔,接過一護衛遞來的羊皮水囊,喝夠了水才道:“少給我添亂。”
不過細說起來,好像還真是被打了三寸,今晚一行,可比自己計劃的差了太多。
崔朗伸出胳膊跨過蕭旸的肩膀:“你我兄弟之間有什么不能說的,你看看你天天一張死人臉,眉頭都要夾死蚊子了!”
蕭旸摸了摸額頭中間的紋路,吩咐左右:“明日挑一個功夫好些的女侍,送到沈九姑娘身邊。”
那護衛領命,崔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般細心呵護,莫非是鐵樹開花,枯木逢春?不過你都二十三了,人家小姑娘才十三,恐怕不太相配。”
“渾說什么!”蕭旸甩開他的胳膊,冷哼道:“別胡說,壞了人家姑娘名聲。”
那個護衛心中一驚,此事要怎么和大長公主稟告才好?
瞧著樣子,世子恐怕是真的對沈家九姑娘上了心的,如此一來倒是可惜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了。
第二日,沈秋檀起床的時候就頂了兩個黑眼圈。
“姑娘這是何必?大人和夫人在天上看著姑娘如此惦記,恐怕也不會安心。”白芷一邊伺候沈秋檀洗漱,一邊勸道。
“我去取兩個雞蛋來。”紅豆已經出了門。
她們兩個都以為是沈秋檀思念亡父亡母,思慮過重才這睡不好,沈秋檀有苦難言,心里不由將蕭旸罵了千百遍。
不一會兒,陳老夫人也來了。
見沈秋檀吹彈可破的小臉上盯著兩個黑眼圈,又是一陣兒心肝肉的疼:“棽棽啊,都過去了,還有外祖母呢!”
沈秋檀暗怪紅豆大意,竟然惹了外祖母傷懷。
說起來,外祖母最不容易,年紀輕輕死了丈夫,剛安穩沒多少年,唯一的女兒又死了。
沈秋檀將小腦袋埋進陳老夫人柔軟的衣襟里,輕輕的道:“沒有,外祖母不要擔心,我只是不想回沈家而已。”
陳老夫人拍著她的后輩:“莫急,只要有我和你舅舅在的一日,便不會叫沈家欺負了你去。”
“可每次痛快給銀子的都是外祖母!”沈秋檀皺著小鼻子直起了身子。
那都是錢啊,自己好不容易才摳回來兩萬多兩白銀,外祖母這一年多又給回去了七八千兩……
想想心里就痛啊,可沈秋檀也知道,若非當初她把老小楊氏和庫房的東西搬個差不多,舅舅也沒不會這么容易的將自己和弟弟接出來住。
所以當初將庫房搬空是對的,這一回要不要趁著回去過年,再將沈府的庫房好好盤一盤?
如此想著,沈秋檀臉上終于有了笑模樣。
陳老夫人無所謂的道:“銀子能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區區不到萬兩銀子換一年,外祖母還出得起。”
紅豆和白芷倒吸一口冷氣,一萬兩是她們想都不敢想的數字,沈秋檀哭笑不得:“那是舅舅的血汗錢,可不能白白便宜了沈府那群人,長此以往,他們的胃口恐怕會越來越大。”
“你說的很是。”陳老夫人欣慰的點點頭:“時辰不早,我去前廳等你。”
沈秋檀點點頭,白芷和紅豆忙幫她換好衣裳,前院香案已經擺好。
在陳老夫人和煦的目光中,沈秋檀誦讀了祭文,又將經文和祭文一并燒了,莊重的完成了儀式。
老陳夫人點了點懷里小長楨的小鼻子,又吩咐劉媽媽:“快去將我準備好的衣裳給棽棽換了!”
劉媽媽拉著沈秋檀去了正房旁邊的耳房,琥珀端來衣裳,瑪瑙取來首飾,不一會兒,沈秋檀已經換好了衣裳。
上身是湘妃色縷金挑線小襖,領口和袖口緄了一圈潔白的兔毛,下身則是白底繡了湘妃色梅花的裙子,頭發仍是垂髻,卻是帶上了紅艷艷的珊瑚串珠,成色比之前趙王妃送的還好些。
這還不算完,劉媽媽最后親自將累絲鑲玉飛花蝶舞的項圈給沈秋檀掛上。
“這才對!這才對啊,祖母早想好好打扮你了!”陳老夫人抱著換了一身小紅袍的長楨笑道。
唉,多好的兩個孩子,可惜韻娘看不到嘍!
沈秋檀露出兩個小酒窩,抱起弟弟,嶄新的裙子貼了地:“謝謝外祖母!”
若是沒有外祖母,這一年多來,還不知要應付多少魑魅魍魎。
陳老夫人眼角掛了淚水,心里又酸澀又歡喜:“如今棽棽長大了,懋懋也越來越懂事了,好,好呀!”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