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盈香

第四十一章 新仇加舊恨

第一卷·一痕沙第四十一章新仇加舊恨

第一卷·一痕沙第四十一章新仇加舊恨

很快,喬山便為沈秋檀請了個女先生。沈秋檀進入了惡補階段。

老楊氏聽說沉香居又進了人,還是個教書先生,頓時就覺得割肉一般的疼痛,這女先生得花多少錢呀?一個小娼婦的孫女憑什么要讀書識字!

看著沈秋檀酷似沈晏灃的那張臉,她就想起了顧盼盼那個小賤人。

一個以色侍人的舞姬,竟然敢騎在她頭上!

小楊氏本來在伺候著自己的姑母兼婆母,見姑母忽然變得陰冷的臉,嚇得一抖。姑母這是又想到什么了?是新仇還是舊恨?

她小心翼翼的收斂自己的動靜,免得一不小心觸怒了姑母。

不過說起沉香居那兩個,也難怪姑母會不喜。細說起來,這應該是由來已久。沈家的老人也都不陌生。

老楊氏本來是繼室,當年嫁給老侯爺的時候恰是二八年華,一個女子最明媚肆意的年紀,而老侯爺已經過了而立之年。老楊氏年輕時候嬌美動人,便是從她現在的細眉長眼也可窺見一二。

剛嫁入侯府的那幾年,老侯爺對老楊氏又寵又愛,原本的兩房妾氏都成了擺設,老楊氏也爭氣,嫁進來的第二年就喜得貴子,便是現在沈晏海。但沒想到好景不長,在沈晏海兩歲的時候,老侯爺突然領進門一個舞姬。

那舞姬身段火辣又柔美,說話輕聲細語,一張臉更是艷絕無雙,老楊氏妒火上涌,立時就要刮花了那張臉,還是老侯爺說:這種出身的早被喂了藥,連個孩子都生不了,不過也就是個消遣的玩意兒。老侯爺那時候還不到四十,雖然比不得少年郎鮮嫩,但一張臉仍讓老楊氏心旌搖曳。

如此這般,老楊氏這才默認了舞姬顧盼盼進門,但并無妾氏名分。

老侯爺一邊籠絡著嬌妻,一邊享受著顧盼盼的美人恩,本來也算是和睦,誰知,一年后,不可能懷孕的顧盼盼竟然有了身孕。那時候,老楊氏也剛剛被診出身孕,如何能容得下一個上不得臺盤的舞姬跟自己同時有孕?

她給人做繼室已經夠委屈了,一個舞姬都要欺負她了么?

這事要是傳出去,自己還怎么出門,別人還不知道要怎么笑自己。

老楊氏喊打喊殺,以自己腹中的孩子做威脅,老侯爺無奈,可他當時只有兩個兒子,子嗣不豐,也舍不得舞姬肚里的孩子,左右為難之下只得將顧盼盼偷偷看管起來,除了他的幾個心腹,誰也不能靠近。

數月后,顧盼盼深夜發動,生下一子,便是后來的沈晏灃,而老楊氏也緊跟著發動,生下了沈晏泳。

兩個孩子前后接連出生,只差了不到三天,沈晏泳是嫡子,卻要叫沈晏灃一聲三哥。

這對老楊氏來說,是掩藏在內心深處的恥辱,她最不愿意被揭開的傷疤。

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了,沈晏灃明明已經死了,為何他那一雙令人厭惡的子女又回來了?

還要請女先生?

多大的排場!連長松、長柏兄弟都要去書院讀書,她竟然還要請女先生。

大寧朝書院林立,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多有族學,殷食人家沒有族學也可以請西席。但這其中,有一半都是為了開蒙,沈秋檀卻已經十一歲了,早過了開蒙的年紀。其實老楊氏忘了,當初沈家的幾個女孩也是請過西席的,而且一直供奉到最小的雙胞胎十歲,到了女孩子該學繡花裁衣管家理事的年紀,才辭了去。

若說花錢,都是一樣的花,只是她看不得給沈秋檀花而已。

“姑母何必生氣,棽棽小時候那副傻樣兒,您又不是不記得,就是請再好的先生,能學出什么來?”小楊氏勸著,姑母這樣,恐怕是新仇舊恨加到了一起。

老楊氏冷著臉不說話,她哪里是擔心沈秋檀學的太好,而是根本不想讓她學!

小楊氏渾然未決:“再說了,這事兒是公公點了頭的,您不同意……也……”

“閉嘴!”老楊氏捂著胸口,覺得快被自己這個蠢貨侄女給氣死了。

恰在此時,有腳步聲傳來:

“給母親請安。”

“給祖母請安。”

是姚氏帶著女兒秋桐來給老楊氏請安,小楊氏松了一口氣,頂缸的來了,姑母不會發作她了。

果然,“都日上三竿了,我可受不起你們的安!”老楊氏一口氣還沒能出去,就被這對母女堵了回去,現如今這口氣就憋著不上不下,可不正好出在姚氏母女身上了。

姚氏垂著臉,眼觀鼻鼻觀心,一語不發。

像是已經習慣了。

“你是啞巴了?”老楊氏見了這樣的兒媳,怒火更甚。

“敢問祖母,幾時請安才不算晚?每日辰時一刻請安,是您老人家定下的規矩,我和母親辰時一刻進的門,如何就晚了?”她實在忍不住了,十三歲的沈秋桐替母親不值。

母親身為長房嫡妻,管家之權卻落在了四房頭上,還不都因為四嬸娘是祖母的侄女?原本二房、四房就騎在長房頭上,后來爹又摔斷了腿,長房簡直都要被壓死了。

小時候她不明白,為何祖母不喜歡自己,不喜歡母親,現在她都這么大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明白以后,她更不平,明明自己親爹才是祖父的原配嫡長子,就算爹爹腿摔壞了,也還有大哥,憑什么讓一群姓楊的在沈家耀武揚威?

姚氏如同泥塑木胎一般的臉上閃過焦急之色,一把將沈秋桐拉到身后,直接跪在了地上:“母親息怒,都是兒媳教女無方,桐兒還小,請母親不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娘……”沈秋桐又氣姚氏的懦弱,又心疼姚氏的處境,這畢竟是她的親娘。

沈老夫人冷笑道:“小孩子?呵呵,原來是從小就不孝啊!”

姚氏一慌,“孝”之一字,太過沉重。

自己已經這般低服做小,她為何還要這般咄咄逼人,“從小不孝”,這要是傳出去,桐兒還如何做人?她的指甲伸進掌心的肉里,不過是打落牙齒往肚里吞,她卑微的請求:“母親恕罪……”

“這是怎么了?這不年不節的,大伯母怎么行如此大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祖母她老人家苛責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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