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林全小聲下達命令。
前方窸窸窣窣的聲音愈發近了,是七個人,其中一個弓著腰的像是看門的老馬,最前頭一個男人拉著一個婦人,后頭還跟著兩男兩女已經不用辨認了,林全立即站了出來:“魏山長,這里。”
魏亭淵跑得氣喘吁吁,沒有他的攙扶,羅氏一不小心撲倒在地上。
“你們怎么在這里?還沒出去?”魏亭淵大驚。
林全搖頭:“外面早被包圍了。”
魏亭淵看一眼羅氏,事情前后經過就差不多還原出來了,羅氏爬起來,問道:“是抓我的那群人,對不對?他們說在書院的前門不遠處等我,沒想到連后山都包圍了。”
前有圍堵,后有追兵,魏亭淵稍稍思量片刻:“對方人多勢眾,那何國舅還牽了狗來,這后山雖有山林,面積卻不大,若僵持不下,恐難躲避……”
他長吁一口氣,立即有了決斷:“林大人,跑。找到他們守衛薄弱處,我帶老馬引開敵人,你帶上小世子……”
“使不得!”
“使不得……”
竟都是打的這個主意,林全和曹公公異口同聲,曹公公忍著咳嗽道:“老魏,你死了,將來王爺找誰要人去?”
他沒有把話說明白,魏亭淵卻聽得明白。
早在多年以前,他就看出大寧江山岌岌可危,但他一介書生只能發發牢騷,除了教書育人還真做不了什么,誰知就是在那個時候,還只是少年模樣的齊王李琋找到了他。
他對魏亭淵說,他將來會得到這個天下,但天下可能已經千瘡百孔,他要人才,要現有人才斷檔以后能接的上的人才。
向來不管朝政魏亭淵當時覺得李琋怕不是個瘋子傻子?
但瘋話又打動了他。
現在,這一切眼看要到了兌現的時候,魏亭淵的意義格外重大。
亂世出英雄,這場亂局確實像是重新洗牌,造就了許多英雄武將,但文臣呢?
曹公公走到魏亭淵近前:“我老太監想咳嗽,一直不敢咳嗽,你們不如就叫我咳嗽個痛快!還有那個半大孩子,便是娘娘看了也會不忍,也不用叫他穿小殿下的衣裳了,直接每人脫幾件衣裳卷一卷做成人形模樣,我去引開這群畜生。”
“老太監說的叫什么話?一把年紀還想沖英雄不成?你若是這么死了,齊王可不得發怒?“魏亭淵道,他與李琋相識的早,與這老太監也有不少年頭的交情了。
“沒時間了,我這一輩子見了太多,早活夠了,廢話少說,快脫衣裳!”曹公公自己先開始解開外袍,然后去拔魏亭淵的。
統共兩件袍子卷一卷倒是也不小。
“行了,再不走,后面的人和夠都追上來了,我去了。”說完,他眷戀的看了一眼仍舊沉睡的小酉,緩緩消失在夜色之中。
眾人沉默。
不一會兒,不遠處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說,然后是太監獨有的尖利常喝聲:“小殿下,快跑!”
像是劃破長空的隼嘯悲鳴,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魏亭淵心下澀然,林全見外圍的敵人果然向著聲音方向拋去,吩咐手下抱起熟睡的小酉就開始往外跑。
機會只有一瞬,轉瞬即逝,跑不出去都對不起曹公公。
“跑!”
幾乎是腳下生風,誰也不敢耽擱,看著那個露出的口子就開始跑。
老馬弓著腰跑得卻不算最慢,他甚至還拉了一把無力的羅氏。
“快!”
林全回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魏亭淵一抗,魏亭淵想說不用又立即閉嘴,自己還真是個拖累。
“好像有犬吠。”
“聽見了,別說話。”
“不,分作兩路。”魏亭淵道。他有些后悔,書院擴建幾次,卻沒有在書院里頭挖一條通往外面的甬道。
林全動作不慢,卻開始思考。
魏亭淵繼續道:“你自己帶著小殿下跑,我們自己跑,他們有狗,還騎著馬,很快就會追上來的。”
林全點頭。
然而敵人來的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快。
不是后面的追兵,是原來被曹公公引過去的那一波人又回來了。
林全一抬頭就看到一個大胡子站在馬上,熟悉的聲音道:“總算出來了,就說你們無處可去。”
他身后一個小弟,榮耀一般的背著曹公公的尸體。
“你想要功勞?”林全問道。
那大胡子只道:“誰不想要,兄弟們,將這些人全給我綁了!”
“王太后手段狠厲,善妒多疑,你草莽出身,她瞧不上你的,真正不拘一格招攬人才的只有齊王殿下。”
“放屁!別想拖延時間,你們是不是還有救兵?”大胡子說完又吩咐手下動作快點。
林全確實是想拖延時間,這人和那假國舅有分歧,最好能拖延到那波人也趕過來,加以煽動。可如何煽動兩撥人內訌怕是還得魏亭淵出馬,他給魏亭淵一個眼色。
魏亭淵立即道:“齊王已經贏了。”
“放屁!你……你說什么?你在說一遍!”
“齊王贏了,剛得到的消息,這是你最后的機會,單看你如何選擇了。”
大胡子揮揮手,吩咐手下停手,卻在思量片刻又道:“混兒子,竟然敢哄騙老子!你們一直在書院里頭,怎么會知道齊王贏了?”
“殺!把這老騙子先給我殺了!”
策略失敗,林全自知不敵,招呼自己人圍城一個圈,將小酉、魏亭淵和羅氏護在中間。
槍聲響起來。
皇宮之中,熱武器的加持下,局勢很快明朗起來。
沈秋檀與李琋匯合,同樣,王太后也一改糟蹋模樣,與楚王和魯王一起出現在了太極殿前。
“聽說,你殺了昌壽?”畢竟是遭受過冷宮折磨的人,王恩恕換了華服梳了高髻,依舊看得出本來膚色的暗淡與干癟,與原本的豐腴圓潤大相徑庭。
“多說無益,束手就擒吧。”李琋不看她,只問楚王和魯王:“我們李家的事情就不用外人摻和了。”
王恩恕大怒:“你說誰是外人?我是你祖母!進的是朱雀門,居的清寧宮,嫁的是你祖父!”
“夠了!比起昌壽,你才是真正的里通外敵,謀害孝懷太子的真正兇手。”如果說昌壽煽動了韓王造反的話,那最開始謀劃這一切到最后將太子一劍斬殺的便是眼前這位王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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