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晨,沈秋檀躺在舒適的暖炕上睡的安然,李琋將書案搬了過來,一邊守著妻子一邊處理公務。
上一回,沈秋檀讓他不必擔心,李琋也確實見過她幾次昏睡不醒到最后安然無恙的情況,可要說全然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因為這一回不光妻子睡了一天一夜,連女兒也是。
吃了不少苦頭的胖胖挨著沈秋檀睡得很沉,但沒有和往常一樣睡著了就到處翻滾,許是之前的記憶太過痛苦,連睡夢中都皺著小眉頭。
“你親自去。”李琋對進來的秦朗道:“我要蕭昭的命,死在昌壽眼前最好。怎么安排你和林綺商量。”
秦朗躬身恭敬稱是,心里明白王爺這是要給娘娘和大郡主報仇呢。
換他,他也會報仇的。
那奶娘連同兩個丫鬟的尸首被找到,沈秋檀中途又留下了只言片語,李琋已經知道了這次劫持女兒的主謀,山鬼和昌壽誰先起的念頭已經不重要,因為早在多年以前他們就勾連在了一起。
而如今情勢,想找出山鬼將其碎尸萬段已經不可能,但對于幾次三番構陷殺害妻子的蕭昭,他就沒有那么大的容忍度了。
恰在此時,閆法走了進來,捻須道:“王爺若欲取蕭昭性命以激怒昌壽,那行事又與昌壽何異?”
李琋冷笑:“蕭昭可辜?這怕是全京城最大的笑話了。與昌壽無異又如何?瞻前顧后,又換來什么?”
閆法不語。
李琋繼續道:“無論有沒有昌壽,我都不會放過蕭昭。”原來留著她是想做別用,但既然昌壽作死,那便讓她嘗嘗失去女兒的滋味。
閆法搖頭,知道勸無可勸,便轉了話頭:“對了,王爺那小舅子……”
“王爺,不好了!”一個親兵匆匆進來。
“何事慌張?”
“回稟王爺,咱們堡壘外頭聚集了一圈野豬、野狼,還有刺猬、紫貂,而且數量龐大,此刻正在攻城。”那親兵回道。
“我去看看,先生同往?”李琋讓了讓閆法,閆法搖頭,外城城墻太多軍事布防,齊王叫他同往何嘗不是試探?他偶爾會參與齊王特別是齊王妃的農事計劃,但若是去了外城墻看了布防,那便是做了決定了。
但現階段,他還沒有離開此地襄助齊王謀取天下的打算。
見他拒絕,李琋似乎早有所料的點點頭,而后大步出了門。
誰也沒有發現,睡夢中的胖胖眉頭皺得愈發緊了,小拳頭攥著,嘴巴都抿了起來。
外城的城墻上,李琋登高而望。
只見平常想獵取一頭都不是那么容易的野豬已經成群結隊,那些刺猬、紫貂本不足為懼,奈何數量眾多,乍看之下,十分震撼。
狼群結隊,單獨成了一支,對來湊熱鬧的兔子不屑一顧,往常的敵人如今似乎成了盟友,“盟軍”還在不斷集結。
“王爺,后面……后面!”
哨兵聲音有些高,李琋站上去一望,烏壓壓一片竟是來了一支熊大軍!
滾滾煙塵中它們的數量尚不可計,但粗看上去絕對不少,李琋心道,這怕是整個北地的熊都到了吧?
它們想干嘛?
為何要圍攻堡壘?
“帶花花來。”李琋吩咐下去,莫非它們都是為了花花而來?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解釋了。
不一會兒有人來報:“王爺,那白老虎死死守在娘娘和郡主跟前,屬下幾個根本靠近不了,要將其抓住,扛過來么?”那老虎實在太兇了,但愿王爺不要叫他們抓虎,畢竟不是人人都有王妃娘娘一般的神力的。
李琋擺擺手:“罷了,先迎敵吧。”
將山谷兩側收攏以后,這堡壘還沒遇到過別的敵人,如今正好試試。
等戰斗結束,怕是熊膽都不用愁了。
他一聲令下,弓箭手迅速就位。
與此同時,熊群已經后來居上,憑借巨大的身軀開始撞擊外城墻。當初內城規劃的時候,城外還引了一條護城河,雖然還未引水過來,山谷那邊的野人就搞了一次襲擊,但到底是規劃過的。后來護城河成功引水卻又建造了外城,那河也被包在了里頭,以至于熊們能直接撞到墻面。
這還真是蠻的怕橫的,沒有道理可講,李琋雖然不懼一群畜生,卻架不住對方數量制勝,還有一腔蠻力。
他再度抬手,示意弓箭手射箭。
“王爺!”
李琋回頭,那人稟報道:“王爺,大郡主醒了,鬧著要找您和娘娘,娘娘又怎么叫都不醒……”
“胖胖醒了?”李琋語氣欣喜,對那人道:“照顧好郡主,本王隨后就到。”
“放箭!”他回到位置繼續指揮戰斗,誰知不過說幾句的功夫,那些野狼、刺猬和熊,竟然如潮水般的退了回去。
朱四五問:“王爺,咱們還追么?”
還真是來得快去的也快,要不是它們不會說話,真該捉一兩只來審問審問,這一副來勢洶洶要拼命的架勢,怎么說走就走了。
“不必。”李琋沒有打獵計劃,雖然暫時弄不清這一場“鬧劇”,但也不是那么心急了,他只想快抱抱女兒。
寬敞的房間里,曹公公弓著腰哄著哭鬧的胖胖,而胖胖根本誰都不聽,拉著熟睡的沈秋檀一刻不放,崔恩侯在一旁,想上前又不敢上前,那白老虎好兇,如今這個樣子,怎么才能把到脈呢?
他摸摸已經開始禿的頭,覺得有些難辦。
“胖胖!”李琋大步進來,衣擺跟著一陣晃蕩。
“爹爹!嗚嗚……爹爹,胖胖害怕……”胖胖終于松開了沈秋檀的手,抱住了李琋。
李琋將女兒抱起來:“胖胖不怕,有爹爹和娘在,以后再沒人敢欺負你了!”
胖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小鼻子哭得通紅,看上去更加可憐了:“壞人……是拐子變的,要喝血……不給喝,我在心里喊……救……救我……”
李琋心疼極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女兒小小年紀能表達的這么清楚已經很不容易了,李琋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崔恩?”
崔恩連忙上前。
“給郡主瞧瞧,別落下什么病根。”李琋一邊安撫著女兒,一邊示意崔恩來把脈,又吩咐廚房去準備吃的,剛才他聽到女兒的肚子叫了,這食量還真是隨秋檀。
只是不知道秋檀究竟何時才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