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的母妃——平妃娘娘的故里?
生養平妃的地方可是北川!
說起北川,雖也帶著一個川字,卻與天府之國的西川、劍南不同,北川地處大寧的最北處,高山之上終年覆雪,便是平原之地也寒涼異常,一年之中有起碼四五個月都處于冬天,酷寒難忍。
最厲害的時候,聽說還凍死過牲畜,當然也有人。
長于京城身子骨時好時壞的齊王竟然想去北川,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之前強烈主張親王就藩的朝臣一下子懵了。
他們一直以為齊王是想去劍南的,畢竟劍南的地理位置、軍事位置實在是太過強盛,而齊王又在當地經營日久,再不濟也該去個人杰地靈的地方,他怎么會想去北川受凍?
說是就藩,但除了被幽禁的趙王,成年皇子也不過三位,還有一位是未來的天子,哪能真的去邊境駐扎?
別的條件暫且不提,光是那里寒冬一來,連口新鮮青菜都吃不上,實在是荒僻異常。
李琋將眾人神色看在眼里,笑道:“怎么?就許諸位大人隨意給本王劃些更偏僻的地方,不許本王死在生母的故鄉么?”
眾人禁聲。
“孤可以不計較封地,不計較你們在意的那些東西,但北川是父皇已經準許了的,而且,我不光要北川府以及鄰近幾個州府做封地,我還要帶著母妃和妹妹的骸骨,還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沒想到齊王還是個重情之人。
魯王就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著齊王,楚王也睜大了眼睛,似乎想勸上一勸,卻一直不敢開口。
而之前站在齊王對立面的朝臣和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其中一人道:“北川可還有殿下的兩位舅舅。這……于理不合呀?”
“呵,北川地廣人稀,兩位舅舅收下的將兵不足三千,親王帳內府最多也不過兩千人,區區五千人,諸位大人想的未免也太多了些。況且,北川距離京城距離可不短。”
之前提出反對意見的人有些臉上掛不住。
是啊,五千人的北方大頭兵,南下到京城,即便到得了,恐怕還來不及做不了什么就被發現了。
眾人想通,高赟深深的看了一眼齊王,嚴茂將嘆氣。
皇帝終于一錘定音。
沈秋檀無聊的看著枝頭正艷的石榴花,仍舊壓不住心頭的煩躁。
最近這是怎么了,吃不香,睡不夠,大事小事有事沒事都煩躁,偏偏身體并沒有其他不適。她拿著炭筆趴在窗前畫石榴花,想靜一靜心。
“秋檀。”李琋身上還穿著朝服。
沈秋檀高興極了,丟了炭筆撲上來抱住李琋:“你回來了?”
山奈一眾有眼色的退下。
沈秋檀服侍著李琋換了家常的衣裳,李琋問道:“聽說你近來飲食不調,脾胃不和?還不想看大夫?”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都好多天沒有看到白天的你了。”沈秋檀拉著李琋坐下,嬌聲道:“看大夫有病沒病都要吃藥,那么苦……吃微微留下來的藥就夠艱難了,我可不想再吃別的藥了。”
她悄悄湊過來,貼著李琋的耳朵:“而且,最關鍵的是我覺得我可能是要變身了,最近脾氣有點暴躁,我可是好久沒變身了呢。”真是因為要變身的緣故,吃藥也是沒用的。
竟是這般?李琋點點頭,說起來,染香也有許久未發作了。
看著沈秋檀飛揚明亮的雙眼,李琋終于道:“秋檀,還記得之前和你說的么?我們要離京了。”
“這么快?去哪里?是去蜀中么?”李琋在哪里經營了不少時間,而且那里花椒多啊,如果能去真是美滋滋。
雖然她現在已經不那么愛吃花椒了,口味在最近更是變得莫名其妙,但終究還是有花椒情節的。
“不是,去北川。”
沈秋檀微愣。
李琋便道:“北川苦寒,你要跟著我吃苦了。”
只有一瞬,沈秋檀就想通了大概:“肯定是有緣由的,對不對?這是你想要的結果。”
李琋點頭,不光是封地還是就藩,還是之前故意激怒昌壽,都是他計劃的。
“又不是一年四季都是雪天,北川還是母妃的故里,再苦能苦到哪里去?但是你沒跟我商量,我很生氣。”沈秋檀其實并沒有那么生氣,她有些明白為何李琋提前一年就告訴她或許要離京的消息,當家里出了薛蘭心的事,李琋不讓她插手之后,加上前不久八皇子又死于小兒驚風,她就隱隱有些感覺。
如今來看,果不其然。
但裝裝樣子還是要的嘛,夫妻夫妻,大事情還是要商量一下的,歪風邪氣不能長,沈秋檀裝模作樣的道:“下不為例。”
“嗯,下不為例。”
這一段時間他之所以忙碌,是因為要提前部署好他離京之后的人和事。
如今眼看終于塵埃落定,李琋換了家常衣裳,拉著沈秋檀往柔軟的大床上一趟。
他似乎十分滿意現狀,一邊摩挲著沈秋檀的頭發,一邊慢悠悠的道:“這些年的殫精竭慮總算沒有白費,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勉強都算是撐過來了。”
沈秋檀不知道他行事細節,卻也能想象到過程的不易。
“所以,接下來,我們要休養生息,謀定而后動了么?”沈秋檀試探著問道。如今皇帝還能生,遲遲不愿意再立太子,年長的皇子遲早是要就藩的。
既如此,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去。
而李琋主觀謀劃了封地,只說明按照他重生一回的經驗來看,如今還不是謀取大位的最佳時機。
沈秋檀自己雖然是條咸魚,還屬于懶得翻身的那種,但誰叫她找了個要搞事情的老公。
自然也要夫唱婦隨。
李琋嗅了嗅沈秋檀的發絲:“嗯,確實要休養生息。”
很快的,因為八皇子早夭帶來的風雨就被諸王就藩的事情掩蓋下去了。
魯王一邊進宮哭訴,向皇帝和王太后哭訴,不想離京,另一邊糾結了王家和曾經依附于何貴妃的一伙子大臣,令群臣奏請。
按理,魯王的做法并不高明,沒有上位者愿意看著下面的人拉幫結派的,即便是自己的兒子也不成,但誰叫今上腦子里并不在乎這些。
與之相反的是齊王府,如今已經還是清點仆人和要帶走的東西了。
至于楚王,則還處于觀望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