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檀掀了車簾,去看那些聚集的災民。
其中老弱婦孺少,最多的還是些青壯。和想象的不同,這些人雖然是災民,卻很有秩序,沈秋檀剛想贊一句京城的治安,就發現了幾個施粥的棚子。
趁著城門吏盤查車輛的時候,她聽清楚了幾個災民的對話:
“劉家姑娘可真是菩薩心腸,謝謝劉姑娘!”
“活菩薩啊,像劉姑娘這樣的大善人定然能長命百歲。”
“善人名字也好聽,帶著個玉字呢!”
沈秋檀心道,劉姑娘,名字還帶著個“玉”字,莫非是做了劉泠玉的袁楹心?
很快她的猜測就被印證了。
只見被歌功頌德的劉姑娘帶著皂紗冪蘺,遮得密不透風,輕聲的和那些災民說著什么,說到動情之處,有幾個災民跟著摸了摸眼淚。
那身形這做派,可不就是袁楹心?
她的毒,誰給解的?
而后,就見她由護衛隔開了人群,上了一輛豪華的四輪馬車。
車上露出一只寬厚白凈的手掌,拉了她纖長的手,將人帶進馬車之中。
馬車前面由護衛開路,其中一個拿出魯王府的腰牌,城門吏連忙開門,叫魯王府的馬車越眾而出,直接進了城。
排著隊等候盤查的陳家馬車,一直排了好久才被放了行。
不知為何,沈秋檀心中忽然有些惴惴。
進城后,馬車停在了陳韻堂前,看著依舊興旺的鋪子,沈秋檀拉住了沈老夫人的手,吩咐車夫:“既然鋪子并無不妥,我就不去看了,我先送祖母去新宅。”
陳老夫人道:“我一個老婆子何必用你送,還是先送你去唐家,我再去看宅子,等看個差不多正好去唐府接你。”
沈秋檀垂了頭:“那就聽外祖母安排。”。
唐夫人羅氏已經換了輕薄的夏衫,見了沈秋檀笑道:“這才小半年不見,棽棽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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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沈秋檀的個子不矮,可渾身上下就是不長肉,一張圓圓的娃娃臉,看著就是個孩子,如今好了,該鼓的地方鼓該圓的地方圓,雖然臉上還有些稚嫩,但好歹不是根竹竿子了。
對自己發育也很滿意的沈秋檀裝作害羞模樣,隨著羅氏入內。
羅氏叫人上了時令的果子:“你身子可大好了?說起來從正月里見過一面,你個小沒良心的竟有五個多月沒來看姨母了。”
“姨母冤枉啊!秋檀可是時時惦記著姨母,只是這身子不爭氣,一個月統共才三十天倒有二十天是窩在床上的。”
羅氏憐惜的看著她:“姨母不過隨便說說,還是身子要緊,你年紀也大了,總這樣也不是個法子,該找個郎中好好料理一番才是。”
沈秋檀知道羅姨母是擔心她身子太弱有礙子嗣,不過她巴不得別人都這么看她,畢竟她是真的沒打算嫁人,若是有了不能生的借口,反倒是正和她意了。
“我都知道,姨母是為我打算。我從莊子上帶了些櫻桃過來,酸甜爽口,姨母不妨嘗嘗,多出來的還可以做櫻桃畢羅。”沈秋檀笑著給羅氏添了茶。
“好,棽棽說好的,必然是好的。”
“夫人,不好了!大人叫你去一趟!”一個丫鬟匆匆來報。
羅氏臉上立時就急了起來,沈秋檀忙道:“姨母快去忙吧,我正好還要去一趟鋪子,便先告辭了。”
她胸口像是被什么猛敲了一拳,酸甜苦辣一起涌向心頭,倒是分辨不出究竟是個什么滋味了。
她軟軟的靠在了白芷身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被扶著出了唐府,壯兒已經雇好了轎子,梔子將她連抱帶推的弄上了轎子,沈秋檀依然覺得整個人晃晃悠悠,不太踏實。
自己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怎么會……
他力氣那么大,他人手那么多,他那么會演戲……
“姑娘,您沒事吧?”白芷跟著轎子,有些不放心沈秋檀。
沈秋檀穩了穩情緒:“沒事。”
也許他是去掉了陸錚的易容,脫身了呢?
再說,他與自己并無多少關聯,自己何必為一個差著身份天壤的人憂心不屬?
沈秋檀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任憑轎子晃晃悠悠的繼續向前。
陳舅舅找的新宅子在臨安街的秀和坊中,緊臨著西市,頗有些魚龍混雜,但焦急之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轎子拐進了一條淺巷,只要出了巷子再拐一個彎就是新宅了,然而偏偏天不遂人愿。
一群災民模樣的人,原先不知隱在哪里,如今見了轎子竟紛紛涌上前來。
四下無人,轎子被堵住,抬轎的轎夫一看事情不對,忙棄了轎子跑了,只剩下沈秋檀并白芷、梔子,和一個帶路的陳壯兒。
“他們不是災民。”梔子冷冷道。
沈秋檀本來有些恍惚,此刻全都清醒了,這些人魁梧有力,面上臟污不堪,叫人看不清臉,怎么會是災民?
“合我二人之力,當是可為!”沈秋檀并不廢話,從發間抽出一根簪子照著一個災民就刺了上去。
那“災民”沒想到沈秋檀上來就刺,動作還十分靈活,收了輕視之心謹慎應對。
那邊梔子已經用了刀。
沈秋檀與最開始的“災民”僵持著,忽然,背后傳來白芷的疾呼:“姑娘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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