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直播間

2140 要是小透明,那該有多好

在鄭老板止血鉗子的敲打下,趙文華完成了手術。

做完手術,鄭老板就撕掉無菌衣,帶著林淵轉身離開。

趙文華靜靜的站在手術臺上,沒有去想怎么和患者家屬交代,射頻消融術后并發出血的事情。

只要麻煩解決了,其他都不算事兒。就算是患者家屬不高興,患者遭罪、花錢,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術前沒有萬全的把握,沒人會承諾肯定順利。只要人能康復,患者家屬大多還是講道理,能理解的。

最起碼現在已經沒有那些里挑外撅的執業醫鬧存在了,大多數人還是心存善念,這不是問題。

無影燈的燈光有些刺眼,趙文華看著對面的屏幕,腦海里回想著手術的全過程。

他像是雕塑一樣站在手術臺前,從鄭老板第一次揮舞止血鉗子開始,一點點詳細的捋手術的細節。

介入手術,算是新興學科,很多操作都是醫生自行摸索出來的,沒有千錘百煉過。

甚至最開始杏林園的手術直播中,通過左右手交叉操作,吳海石吳老就能判斷出來術者的一些細節。

趙文華也算是介入手術個中翹楚了,然而今兒把自己放到鐵砧上,讓鄭老板一頓敲打,這才知道自己的手術和鄭老板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好與壞,是要對比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次手術給趙文華帶來的傷害不僅是連擊,還帶著暴擊。

甚至很多操作上的理念都被鄭老板給推翻,毫不留情。

而一些細節,趙文華當時覺得自己明白了。此時回想,越想越是覺得有滋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右手橈骨莖突直到現在還在疼著,可是沒出現刺痛以及活動障礙。疼痛,讓趙文華更清醒。

他內心戲很多,甚至還從鄭老板用止血鉗子敲打自己橈骨莖突的角度與力度上來判斷手術的細節。

“鄭老板,趙教授的手術怎么那么多破綻?”

換了衣服,兩人回介入科的路上,林淵問道。

“他的手術水平挺好的,敲他一次,要是有心,下次手術他就能體會到很多。”鄭仁隨口說到。

“很多?”

“嗯,包括手術的細節,和……”

“和什么?”

“他和我之間的差距。”鄭仁淡淡的說到。

差距,林淵細細的品咂著鄭老板的這句話。而且,這是事實。

雖然趙文華在手術臺上被鄭老板抽的跟老狗一樣狼狽,但林淵心里清楚,那是鄭老板水平太高,而不應該是912一位帶組教授太弱。

趙文華的一些錯誤,自己也會犯。可具體再細節的東西,就暫時體會不到了。

不過她也不著急,自己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去學習、體會、提高。

鄭仁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在哪?”

“呃……嚴重么?”

“我去看看。”

“好吧,我這面沒什么事兒,晚上可能還要和英國的醫療組聚餐什么的。”

又說了幾句,鄭仁掛斷電話。

“云哥兒?”林淵問道,“怎么了?”

“前幾天做心臟按壓,右側前臂的肌群有拉傷,老范給他用藥酒搓呢。”鄭仁道。

林淵愕然。

肝移植,患者心臟驟停搶救的時候,林淵沒覺得發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對她來講,云哥兒的搶救很標準,并且不影響鄭老板的手術。的確牛逼,可也僅此而已。

此時她才意識到幾分鐘的動作,每分鐘100120次的按壓,身體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難怪云哥兒當時拒絕了自己的要求,由他來做按壓。這人吶,好好的話不會好好說,難怪悅姐總是鄙視他。

“嚴重么?”林淵有些擔心的問道。

“應該比較重,但有老范在,不會留下后遺癥。”鄭仁略有些擔心,想了想,站住道:“還是先去ICU看一眼。”

“嗯嗯。”

一臺手術,付出巨大的代價,要是患者救不回來的話,那心里得多憋屈。

林淵搖著馬尾,跟在鄭老板身后去查房。

肝移植后,陳立的情況已經有了好轉,體溫下降,凝血功能也開始恢復。

鄭仁觀察了十分鐘,便離開了ICU。

912重癥醫療水平相當高,鄭仁沒其他可以置喙的。

看著陳立在漸漸好起來,并沒有出現肝移植后重大的并發癥,系統面板的顏色也從白到紅,鄭老板的心也安穩起來。

只是一想到晚上還要吃飯,鄭仁就頭疼不已。

手術成功的那種好心情所剩無幾,走著走著,情緒開始低落起來。

“鄭老板,患者恢復的不錯,您還不滿意?”林淵感受到鄭老板情緒的變化,只是她不明白為什么會出現這種變化,詫異的問道。

“很滿意了。”鄭仁很無聊的回了一句,想想,卻沒往介入科走,而是說到:“我去急診科溜達一下,你自己回去寫病歷吧。”

“我跟您去看看。”林淵自告奮勇,“病歷我晚上寫,你們去陪英國專家,我就不去了,留下來寫病歷。”

真好,能留下來寫病歷。鄭仁想著,嘆了口氣。

這個理由,林淵能用,但自己卻不行。鄭仁心里有逼數,自己要這么說,嚴院長估計會被氣的心臟病都犯嘍。

還是小透明好,鄭仁心里想著,有些羨慕林淵。

他也沒攆林淵走,愿意跟著就跟著唄,無所謂的事兒。

來到急診科,走廊里一陣吵鬧,一股子吵吵鬧鬧的聲音像是海浪一樣迎面而來,鄭仁覺得很熟悉。

周立濤忙的快飛起來,可是他被幾名家屬圍著,很狼狽。

鄭仁腳步不知不覺的加快,走了過去。

“大夫,我們不住院,根本沒錢,住院也是死,直接拉回去就得了。”一個中年男人吊兒郎當的說到。

周立濤哪里肯,他解釋道:“患者入院的時候我摸著心率還好,不像是沒救了,去做個檢查,傷要是輕的話住幾天就行。”

“做檢查不花錢啊。”那個吊兒郎當的中年人鄙夷的說到,“反正我們沒錢,肇事方給點錢,我們把人拉回去等咽氣就燒了,肯定不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