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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鄭瀟瀟并沒有猜錯，是的，之前她所有的推測都沒有錯——小雅確實見過面，也確實當過二奶。鄭瀟瀟也不知該如何評價她，要是擱在以前，她聽到小雅的故事，肯定會義憤填膺地給她貼上壞姑娘的標簽，可是當小雅對她緩緩道來那些往事時，自己卻覺得不應該這樣武斷地評判她。

“年輕的時候，我們很容易把禮物當成愛情。”小雅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鄭瀟瀟，輕嘆一聲，把目光投向窗外，陷入了回憶。

小雅上的職專，學的酒店管理，十九歲就參加工作了，在一個五星酒店做服務員。如花的年紀里，似乎每一個姑娘都幻想著會遇到一個騎著白馬的王子。小雅工作半年左右便認識了那個男人——季長書。

“那個時候，我工作做得并不好，經常出錯，總是挨罵，結果被罵的越多，心情就越煩躁，錯得就更多。我那次給他們包間服務的時候，不小心把酒灑到了他身上，當時在場的客人都開始指責我，我緊張得要命，擔心被經理知道又要挨罵、扣工資，沒想到他很和氣地跟我說‘沒事，沒事，不要緊。’我當時差一點就哭了，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感激，你知道么？”小雅說著，又轉過臉認真地注視著鄭瀟瀟的眼睛確認了一遍：“我真的特別感激他，到現在，我覺得我還能回想起當時的那種感受。但是這件事情還是讓經理知道了，可能是在場的客人投訴了，我出來之后不久，經理就親自去給他們送了一道贈菜作為補償。我是后來聽經理說的，他還特意叮囑經理不要罰我。”

季長書是做外貿生意的，經常要應酬客戶，算是他們酒店的一個老主顧。但是他們酒店來來往往的客人太多了，最開始，小雅并沒有特別注意到他，但經過這件事之后，季長書就在小雅的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而季長書似乎也很中意于她，之后的每次吃飯都會點名讓小雅為他們包間服務。

“也許是因為他總是點我名，我在酒店的工作變得沒有之前那么難熬了，提成也漸漸多了一些。我當時真的特別感激他。”說到感激，小雅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

“可是感激啊，有時候是一把雙刃劍，尤其發生在男人和女人之間。它會漸漸地變成了依賴，依賴久了，你便會以為那就是愛。我當時真的就變得特別特別依賴他，是精神上的依賴。每天一上班我就盼著看到他帶客人過來吃飯。”說著，小雅頓了頓，平淡的面部漸漸浮現出愜心的笑意：“你知道么，他那個時候真的是特別儒雅，特別紳士，你看著他在飯桌上的言行舉止，會感覺如沐春風。”

“后來——后來，他就開始給我送禮物了。”小雅的情緒又低落了下來：“很多牌子我那個時候連見都沒見過。人家不是都說，男人要舍得花錢才算愛你么，所以我就以為他真的愛我，當他問我愿不愿意做他的情人時，我竟然猶豫都沒猶豫就答應了。情人，我以為情人就是愛人。”小雅苦笑了著搖了搖頭：“結果一年以后，我知道他已經有老婆了，孩子都已經8歲了。我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我得有多傻，他三十幾歲了，我都沒有想過他早該結婚了。他說愛我，我就信他愛我，他說工作忙，我就信他是工作忙。唉！知道了以后，我就不開心，我讓他離婚，他說他跟老婆已經沒有感情了，但是暫時還不能離，讓我先等等。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啊，我把全部都給了他，我還為他流過兩次產。我那時候覺得除了等他離婚，我沒有別的辦法，結果我一等就等了十年。十年啊！”小雅長嘆了口氣：“我二十歲跟了他，一直等到了三十歲，他還讓我等，我忽然間就死心了，也不知道為什么，盼了十年的希望，一下子就沒有了。我說我不等了，我說我不需要他離婚了。可能他也倦了吧，也沒挽留我，把我一直住著的那套別墅給了我，但是我不想住，就賣了，然后就一個人開始出來到處逛逛。”后面的幾句話，小雅說得特別果斷，說完，臉上露出一個灑脫地微笑。

鄭瀟瀟聽得有些入神，沒想到小雅三兩句就收了尾，她愣在那里，完全沒有想好對小雅的故事該表現出何種態度，霎時間，整個屋子陷入了尷尬的安靜。

“哈哈，嚇到你了么？”沉默片刻，小雅笑道，隨即又變得嚴肅了起來：“所以，我后來覺得，女孩一定要出來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你的視野有多大，你的愛就有多大；有條件的話，也要多談幾次戀愛，那樣你才會知道，愛情其實真的有很多種形式，很多種格局，你才不容易在以后的生活中鉆牛角尖，讓自己走進死胡同。”

“你——”鄭瀟瀟挺了挺身子，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為什么愿意跟我說這些？”

“恩——我也不知道，可能到了一個時間點，真的想要放下了吧，也可能我比較喜歡你。”小雅眼神中又流露出笑意：“雖然你不喜歡我，但是我還挺喜歡你的。你跟花花都是好姑娘。”

“你、你怎么看出來我之前不喜歡你？”

“還用看么？你滿臉都寫著‘討厭’兩個字。”小雅再次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鄭瀟瀟不好意思地抿了一下嘴唇，滿是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呀，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