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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放暑假的時候，張鵬的欠的錢終于快要還完了，他扒拉著賬單，看著還剩幾千塊的余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后掏出手機給王子豪打了個電話。

自從上次與王子豪鬧翻以后，他倆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了，期間胖子還打電話給他說起過這件事。高考以后，他們四個，只有王子豪跟他留在了蘭州，胖子去了敦煌、王濤去了天水，平常通話聯系最多的時候就是聯網一起開黑。但是自從他踏上了還錢的道路以后，也很久沒跟大家好好聊聊天了。

“操，我特么以為你死了呢。”王子豪不等張鵬說話便張口罵道。

“滾！你今天有空么，我請你擼串去。”

“行，我正無聊呢。我去你們學校接你吧。”

王子豪從車上看到張鵬朝自己走來，下車便朝他沖了過去，就勢一拳打在張鵬的肚子上。

“咳——”張鵬感覺腹部一陣痙攣，不由地蹲了下來，倒了好一會氣，才說出話來：“臥槽，你是下死手啊！”

“得，咱倆扯平了，走，我請你。”王子豪把張鵬拖起來，攬過他的脖子“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來到之前給王子豪過生日的烤串店。張鵬上來先要了一整箱啤酒。王子豪啥也沒說，啟開兩瓶，跟張鵬一人先吹了一瓶。喝完之后，張鵬的眼睛有些濕潤，環顧了一下四周自語道：“真快啊。”

“嗯，確實快。”王子豪輕哼一聲，問道：“你跟鄭瀟瀟怎么樣了？”

“唉，誰知道呢，還沒分。”張鵬不禁搖搖頭，又押了一口酒。

“唉，你不找我，估計我過兩天我也要找你了。”王子豪有些沮喪地說道：“我跟劉丹丹分了。”

張鵬送到嘴邊的烤串，停在了半空，好一會，他才結結巴巴地問：“為、為什么？”

王子豪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是你的問題。”張鵬敏感地嗅到了其中的深意。

“我有一次喝多了。”

張鵬輕嘆口氣，放下手中的烤串，看著對面眼神躲閃的王子豪，心中已經大概猜出一二。

“當時我們幾個都喝多了你知道么。”王子豪面露難色，向周圍環視了一下，把聲音壓得更低了：“我們班有個女的，長得有點像曲藝凡。劉丹丹也見過一次。”

王子豪說的那個女生叫許雅雪，因為她的神韻跟曲藝凡有幾分相像，他開學第一天就留意到她了。他一直以為曲藝凡在自己這里早已成為路人，直到看到許雅雪，他才發現，這些熟悉的感覺依然可以喚起被自己塵封已久的思緒，讓自己忍不住地想去親近，曾經的味道仿佛一下子又在自己的周身彌漫開來。

也許正是因為這份經歷，王子豪最初不僅沒有親近許雅雪，反而刻意疏遠她。后來因為許雅雪的舍友跟王子豪舍友談戀愛了，兩個宿舍的人就難免會發生交集，一來二去便熟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對許雅雪是不是喜歡，只是每天都會期待見到她，哪怕只是跟她坐在一個教室里，呼吸著同樣的空氣，心情也會愉悅起來。

因為高考之后，劉丹丹就找了工作，所以平日里，王子豪有大把的時間都是一個人。那天正是許雅雪舍友過生日，便喊了兩個宿舍的人一起聚餐。

整個過程，王子豪都有些拘謹，其實只要有許雅雪在的時候，王子豪都會不由自主地變得收斂和低調，甚至說話之前都要先在腦子里打幾遍草稿。但是那天，他還是出糗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那晚他大概只喝平常三分之二的量，便感覺胃里一陣陣翻江倒海，他強忍著想吐的欲望，心不在焉地跟大家玩著游戲，忽然感到胃里有一股氣涌上喉嚨，不由地張開嘴，結果吐了一地，正好濺到了離他最近的許雅雪身上。

吐出來之后，王子豪稍微清醒了一些，但依然很難受，便要提前回去，許雅雪說自己得回去換身衣服，就和他一起打車回了學校。

4月份的蘭州，夜里依然有些微涼，路上的人并不是很多。王子豪一路上搖搖晃晃，許雅雪時不時需要伸手去扶他一把。偶爾的碰觸和肌膚的接觸，仿佛柳絮灑在了王子豪的心尖上，讓他騷動不已。

“我沒想到，她都沒拒絕我。”王子豪抓著腦袋，看著面前目瞪口呆的張鵬，往前探了探脖子說。

“你們倆······”

“唉，我親了她，然后沒回宿舍，去外面開房了。”

“我去！”

“我本來也沒想跟劉丹丹分的，結果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了。”王子豪不由地又抬手撓了撓頭皮，語氣里滿是了懊惱。

“那你跟那個許雅雪最后怎么著了？”

王子豪靠向椅背，揉搓幾下下巴，嗟嘆道：“我也不知道。”

“那丹丹呢？就這么分了？”

“我也不知道啊，她那天就站我對面，看著我一直哭，什么也不說，我給她擦眼淚她也不讓，我想抱她她就躲開。哭了有半個多小時，然后說了句‘分手吧’。就再也沒聯系過我。”

“那你也沒再找她？”

“找了啊，電話不接，人也不見。”

“那你跟那個誰，什么雪來著。你們倆睡完了就當什么事也沒有了？”

“他們宿舍的都知道我把她睡了，我們宿舍的也都知道了。”

“噗！”張鵬正喝著的酒還沒咽下去，全都噴了出來：“都知道了！”

“我們倆，晚上都沒回去，那不就對上了么。”

“奧、奧，好吧。”雖然自己這個哥們荒唐事干了不少，但是每一次都還是能給張鵬不小的驚嚇，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知安慰的話該如何說起了。

“反正我覺得丹丹是個好姑娘，你好好想想吧。”安靜了許久，張鵬獨自干了一杯酒后說到。“但是，你如果真的不喜歡她，也沒必要再去招惹她了。”停了一會，他又補充到。

他一直都覺得，王子豪對劉丹丹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感激。建立在感激之上的感情到底牢不牢靠，他自問無數次，今天，王子豪以一個最真實的結果告訴了他答案。愛到底該是什么？他看著王子豪郁郁寡歡的樣子，不禁聯想到了自己和鄭瀟瀟，還有，還有楊涵，他隱隱感到自己的愛情似乎同樣存在著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