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個女帝當軍嫂

第72章:我不姓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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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長安城燈滅后,沈東來驛館房中那條密道又開了。(看啦又看)

沈東來收到景寧約見的密信之后,就按約潛進密道等待與她見面議事,照樣是沈畫音在密道口把風。

讓沈東來意外的是,景寧沒有來,長孫丞相沒有來,來的是莫離。

莫離接受景寧指令之后,很早就來到了密道另一頭,可是她仍然猶豫不決,過了好久才進密道,去見這個對她來說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人。

她走進密室之時,因為等了許久了,沈東來兀自坐在燈下看書。

她從小練輕功,平時走路都沒有聲音,沈東來起初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直到她開口:“久等了沈大人。”

沈東來轉頭看見她,有些奇怪,有些不解,一瞬過后也安然,放下書本,起身相迎,走近看清她的面孔,這位見慣風雨的太尉大人不知為何有些愣神了,“你是”

莫離以為他是因為沒等到景寧而失望,咬咬唇,仍作平日對人的冷淡模樣,見了個禮:“我是羅云門四剎之一,代號白虎,殿下喚我莫離。”

“哦,是莫離,莫姑娘”他低嘆一聲。

莫姑娘

她忍不住說了一句:“我不姓莫”

沈東來見她面色冷漠,沒想其他,只呵呵笑道:“哦哦,明白,想來這也不是姑娘真名,那就不叫莫姑娘”他笑著,自然地與她玩笑:“那喚你咸池姑娘如何?”

“咸池?”莫離莫名其妙。

沈東來故作老儒書生模樣,晃頭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吧?據史記天宮書記‘東宮蒼龍、南方朱鳥、西宮咸池、北宮玄武。’后世人為稱四象,西咸池則化為西白虎,所以,白虎,本咸池。姑娘為四剎之一的白虎,不就是咸池姑娘嗎?”

他似乎很享受這樣賣弄學問或是自在玩笑的狀態,搖頭晃腦全不似一深沉細作當朝三公,與少年無異。

莫離笑了下,只是又快速掩過。

他自顧自樂著,也不尷尬,反而自若,寬袖一擺,又是故作彬彬有禮的樣子:“請咸池姑娘入座。”

莫離始終一本正經,在他對面坐下。沈東來不急不躁,不忙于問正事,先給她倒了杯茶:“天熱了,喝口涼茶消消暑。”

莫離看著面前他親自給自己倒的茶水,本想痛快飲一口,卻又聽他道:“這是青梅果茶,家中小女最喜,不知咸池姑娘喜歡否?”

她收回了手。

沈東來拿這樣拘束冷淡的后輩也沒辦法,自己喝了口,依然玩笑,說了句:“沒毒的,很甜的。”

莫離保持正色:“沈大人,我們先談正事吧。”

沈東來也沒招了,點頭說:“好,聽你的,先談正事。不知公主殿下遣姑娘來見沈某是為何事?殿下的指令煩請姑娘轉達一下。”

景寧的指令?

景寧給她的指令是,“我今夜約見了沈大人,跟他談一心長老同意議和的事,讓他看看這份萬朝宗宗主讓位書,但是我不想去,莫離你代我去順便與你父親相認如果你愿意的話。”

莫離腦海中閃過景寧的話,此刻面對沈東來,她心一橫,掏出那份讓位書,交與沈東來。

話語,動作,不帶絲毫感情:“殿下著晚輩前來是為告知大人一件大事,還有請大人過目此書。”

接著她就講了景寧與顧長安和一心長老交鋒并達成共識的始末。

沈東來連連為此事稱贊,十分欣喜如此結果。

“這份就是出云鬼手仿照荀韶祺筆跡寫成的讓位書,殿下請大人看看是否妥當,想聽聽大人有何建議。”她道。

沈東來垂目觀書,安靜下來,眉頭微蹙,陷入認真的思考與斟酌中。

良久,他問了句:“這已經讓尤一心看過了?”

“是的,給他的是原稿,這是預備給北帝送去的正章。”

“恩”他沉吟半晌,爾后眉頭舒展,道:“很好,若是這樣的話,這份不妨改改”

“如何改?”

沈東來直起身,撫撫下巴上的短須,忽而笑了一下,道:“這份不要叫讓位書,寫成退位書,原稿中寫明了荀韶祺自愿將宗主之位讓與一心長老的部分都刪去,不要直說讓與他尤一心,只說因荀韶祺重傷不愈身致殘疾故而自愿辭位讓賢就行。”

莫離不解,直問道:“為何?不寫明尤一心豈會樂意?”

“就是要讓他不樂意”說這句話的瞬間他又變回那個精明干練的細作,“反正他已經看過那份讓位書原稿了,不要讓他知道后來有所改動就行。我既為主使,這份重要文書自然也會由我帶回北梁交與北帝,不會讓他看到”他若有所思,說出了打算。

莫離還是很疑惑,繼續問:“可是為什么呢?”

他忽又眼眸閃光,露出玩鬧笑容,問她:“想知道為什么?”

她點頭。

“把果茶喝了我再告訴你。”

莫離:“”

她還是喝了那杯茶,結果苦得差點一口噴出來:“咳咳,這不是果茶!”

沈東來一副惡作劇得逞了的得意模樣,開懷大笑:“哈哈,上當了吧,看來咸池姑娘辯物嗅物的本事還是要多練練呀。”

“這到底是什么?”莫離實在沒想到他會有如此玩鬧心性。

他把自己杯子里的也飲完了,微笑道:“這是苦茶,解暑去燥,降肝火,對練武之人極好,就是苦了點,我第一次喝也受不了,喝習慣了就好。”

“可是你你不練武呀,為何還喝它?”她更加好奇了。

他露出幾許深沉模樣:“因為它苦啊,每喝一口都是在提醒我自己,要忍住這種苦,要忍住一切苦,它教會了我忍,讓我忍下了這二十年,所以我偏愛此茶。”

他是無心隨意閑聊,而莫離心中已是百般苦楚,比這苦茶還苦。

他忍了二十多年

或許忍,才是細作最應具備的能力。

她又喝了一口,咽下,看著空空蕩蕩的杯底。

他在說:“好了告訴你為什么要改成那樣吧咸池姑娘,你也好向公主交代。”

“尤一心同意議和并促成此事,就違反了北帝派遣他來南晉的初衷,就算他回去怎么掩飾,北帝定然會心生不滿,對他的信任會動搖,如果直接交給北帝一份讓位書并公布天下,那北帝就別無選擇,只能將宗主之位給他,他就得逞了,可是如果換成退位書,不寫明讓位于他,北帝就有了選擇的余地,或會將宗主之位給他人。北帝心狠多疑,尤一心狹隘貪婪,要離間他們,就得這樣,先讓北帝對他失去信任,后讓他不得宗主之位,如此他們必生嫌隙,聯盟不再。就算尤一心到時候發現文書不對,他也只會恨荀韶祺出爾反爾,怪不到羅云門頭上,那時我們的人再跟他接觸,進一步挑撥,他必會倒向南晉。”

果然高明

莫離對他更生崇拜之感,也有了一分自豪。

這就是她父親啊,她心中最有手段最睿智的細作。

“恩沈某還是親自擬一份吧,咸池姑娘你直接交與殿下,殿下或有取舍,由殿下定奪”他說著,就拿起案上的紙筆,準備擬文。

這密室中備下的筆墨多日沒人用,硯臺里的墨已凝固,他只好放下筆先研磨。

“我來吧”莫離小聲說了一句,移坐到他旁邊,為他低頭研磨。

“好,那有勞咸池姑娘了。”沈東來看看她,帶著舒朗親切的笑。

他鋪紙書寫,莫離在一旁靜靜研磨,密室里沒有了說話聲,只有筆鋒游走在紙張上的細微聲響。

她的手慣使刀劍,很久不曾提筆,更別說研磨,可今晚,她好像很嫻熟,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墨塊在她手中消磨融化,研出來的黑墨可以在紙上揮灑延伸,寫得出錦繡文章,書得盡世事浮沉,可是寫不出她想說而不能說的話。

哪怕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輕輕喚出的那一聲,父親。

她,只有一直研磨,一直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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