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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梁使臣覲見吾皇!”
&nb;&nb;&nb;&nb;酉時方過,長安城內燈火闌珊,南晉皇宮內外宮燈璀璨,青黛色天幕上疏星點點,薄薄浮云掩著新月,只露出半輪玉鉤,宮廷樂師再次奏響禮樂,莊重而深沉的罄聲盤旋入云霄,頤天殿外的漢白玉高階上御林軍肅立兩旁,一行衣冠華貴章服在身的人順階而上。(手機閱讀請訪問.k6uk)須發花白的萬朝宗一心長老,右手持拂塵,左手奉國書,走在稍后一些,而在最前面領頭行進的,就是北梁天字第一號樞臣當朝太尉沈東來。
&nb;&nb;&nb;&nb;“暌違已久,故人還歸,南晉,可好啊?”
&nb;&nb;&nb;&nb;沈東來沉穩地往前走,仰頭望著這頤天殿,不由得心生感慨。
&nb;&nb;&nb;&nb;二十多年前,他也曾是這頤天殿中的臣子,年少得志,前途大好,誰能想到后來卻被庸君所棄,受小人讒言,落得丟官罷職滿門抄斬的下場?當年他有幸得以逃生,而妻子在逃亡途中去世,他孤身流落到敵國,受北梁先帝賞識北梁朝堂禮待,搖身一變成為北梁臣工,二十年眨眼就過去了,當年的狂傲志士已是北梁的通天重臣,不知今日回來,又該有何種心情?
&nb;&nb;&nb;&nb;北梁使臣進殿,國宴正式開席,內外殿中眾人各列其位,莊肅等待著。
&nb;&nb;&nb;&nb;長孫丞相依然在外殿領百官迎使臣,他看著沈東來在禮樂聲中出現,橫紋遍布的雙眼中不覺濕潤。
&nb;&nb;&nb;&nb;他們相視著,木然而歸整地互相見禮,就像從不相識一般,不是知情人,誰能看出這南北兩國的第一號樞臣曾是同窗密友,也都曾年少輕狂,對月吟詩,豪情共飲?
&nb;&nb;&nb;&nb;分別的這二十年,他們就是各自最大的對手,各撐一國,既是神交也是宿敵。
&nb;&nb;&nb;&nb;見完禮,按照儀規,長孫丞相與北梁主使沈東來并行進內殿,迎北梁使團正式覲見南帝,兩人并肩同行而無言。
&nb;&nb;&nb;&nb;“北梁太尉,議和主使,沈東來拜見南帝,祝南帝萬福康泰!”
&nb;&nb;&nb;&nb;使團一一向南帝行覲見禮,之后又按照禮法向在座的“寧王”行參見禮。
&nb;&nb;&nb;&nb;自沈東來進殿,那金座上的南帝就沒把眼睛從他身上挪開過,在他看來,沈東來就是南晉最大的叛臣,忤逆他的旨意不說,還茍活于敵國,在敵國偷生求榮,幫助敵國對付自己的母國,這次還以這樣身份回母國耀武揚威,替敵國壓迫母國,簡直可恨!
&nb;&nb;&nb;&nb;其實,這不光是南帝的想法,也是大部分南晉臣子心中所恨,他們不得不壓抑著,仍以笑臉相對,可南帝是一國之君,他有任性的權力。
&nb;&nb;&nb;&nb;所以在見禮完畢之后,南帝就冷笑諷道:“從北到南,這一路,沈太尉辛苦了,路途遙遠,一切可順?哦,瞧朕這記性,沈太尉應該是熟悉南晉通北之路的,怎會不順?”
&nb;&nb;&nb;&nb;沈東來抬頭直視南帝,傲然面對這殿上泱泱眾人,回以冷笑:“多謝南帝慰問,外臣確實不算辛苦。依外臣看,若說辛苦,真正辛苦的還是貴國的丞相大人,長孫丞相?”
&nb;&nb;&nb;&nb;南帝的臉色更不好看了,“沈太尉何出此言?”
&nb;&nb;&nb;&nb;沈東來看一眼南帝,又轉面笑望長孫青云,接下來說的話,不僅是不客氣,而且是直接地打南晉眾人的耳光。
&nb;&nb;&nb;&nb;他說:“佐一昏君,撐一弱國,治無為庸臣,長達二十載,怎能不辛苦?”
&nb;&nb;&nb;&nb;“放肆!沈東來你放肆!”南帝頓時怒發沖冠,猛地拍案怒喝起來。
&nb;&nb;&nb;&nb;金殿之內,滿堂寂然,無數道仇視的目光聚集到他一人身上,而他仍泰然自若,面對被自己激怒而龍顏震怒的南帝,他笑了起來,很開懷很痛快的笑,完完全全放開了姿態,旋身環顧一圈,目光掠過殿上的每一個人,最后又直視南帝,兩手一擺,道:“對,我就是放肆。你們又能奈我何?二十年前,我乃南晉之臣,生死由南帝你一言而定,龍威一犯滿門抄斬!而如今沈東來已是北梁之臣,身為北梁太尉,議和主使,就算今日我如此放肆了,你們也無權治我,不是嗎?再說,你們敢嗎?”
&nb;&nb;&nb;&nb;他一步一步向丹墀走去,離南帝越來越近,聲音不算激憤而落地有聲,“你們敢捉拿北梁三公之一的沈太尉?哦,不,眼下南晉衰微至此,就算不是我這個太尉,就來一個侍郎,你們不也得當菩薩供著嗎?恥辱啊恥辱啊!哈哈,真是可笑!看看你們,醒醒吧,長安的壁壘高墻歌舞升平讓你們都迷了心了!百姓易子而食處處民不聊生,官場貪腐朝廷無力,少數清醒想做實事的人,也被你們拖得人人力倦,個個神疲!身為一國之君,不思興國救民,只顧你皇位的安穩!皇室之人沉迷享樂奢費無度!用長安的繁華假象自欺欺人,不理家國安危,整日醉生夢死,偏你們一個個還能安生!在這里醉吟飽臥揮霍民脂民膏!南晉歷經兩百年,看來是要終于這一朝了!”
&nb;&nb;&nb;&nb;“你你”南帝一口氣猛躥上心口,差點被氣得暈厥過去,指著沈東來,身形都開始搖晃了,還好秦鳳歌在一旁扶住他入座,提醒他要忍。
&nb;&nb;&nb;&nb;可南帝越是忍,沈東來就越是囂張,完全沒有閉嘴的意思,仿佛是想這一次將二十多年的積怨都痛快地發泄出來。
&nb;&nb;&nb;&nb;“哈哈可笑啊!你們拿什么抵抗北梁?在你們醉生夢死的時候,那北方的帝王勵精圖治勤政愛民,臣工宵衣旰食治國不怠,北梁百姓安居樂業溫飽有余,北梁大軍兵強馬壯時刻等著踏破南北邊境殺進長安!你們拿什么跟北梁比?你們拿什么抵抗北梁?”
&nb;&nb;&nb;&nb;他的話語化成一個個耳光扇在南晉眾人臉上,大部分臣公都頗受震動,咬牙切齒地,恨不得撲上來與沈東來拼命,包括長孫青云,他的面色也不再平靜,而是顯露了掩飾不住的疲倦和憤慨,雙眼充溢著血絲,雙手不住顫著,整個人就像泰山將崩。
&nb;&nb;&nb;&nb;沒有任何人的指令,宮廷禮樂不知什么時候都停息了,廣闊的大殿上只有他一人的聲音,還有無數不得不壓抑著的無聲的叫囂,臣子,皇室,內侍,樂師,守衛所有都看著他,呆滯地望著他,停止了鼓樂,停止了傳席,繡筵綺席盛大國宴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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