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基斯膚色白晰,體脂豐腴,腹部曲線渾圓優美,又上了年紀,但事實證明,沒點本事是坐不上這個位置的,畢竟魯西恩曾把他內定為下一任的艦隊司令。
鼻青臉腫的西諾付出慘痛的代價才明白了這個道理。
雖然基斯也不好過,但贏了就是贏了。看到楚君歸過來,基斯這才從西諾身上爬了起來,接過旁邊艦員遞過來的外衣,從容穿上,遮住了滿是烏青的身體。
楚君歸深感頭痛,這下西諾可不好服眾了。此刻基斯頭頂的標號悄悄從2變成了1,然后還在外邊加了個金邊。
這才符合楚君歸感知到的戰力,原本是開天的探測有誤。這很正常,開天也不是萬能的,看到基斯那身白肉就直接下了判斷。
西諾訕訕地站著,有些不敢看楚君歸。
頭痛歸頭痛,事情還是要解決。楚君歸讓羅蘭德出面,很快與埃文斯和老人們達成了共識。
整個事件的起因就是西諾擔心壓不住家族艦隊的人,多方求援。事實上基斯這些人確實沒安好心,成心想給西諾一個下馬威,甚至打算把西諾打走。但是三方援軍太過兇悍,在彼此試探與內耗中順手鎮壓了家族艦隊的艦員。
可誰都沒想到西諾自己去挑了根最硬的骨頭啃,這就沒辦法了。
但是反抗已經被鎮壓了,哪怕基斯最后挽回了一點顏面也于事無補,西諾還是要當艦隊司令。為了讓他坐穩這個位置,楚君歸、老研究員和埃文斯、羅蘭德一起來到基地的作戰大廳,坐成一圈,西諾旁聽、基斯負責操作系統。
見識了西諾背后的實力后,基斯老老實實地移交了艦隊的全部資料,沒有絲毫隱瞞。
看到資料,三方的表情各有不同。
埃文斯只大概掃了一眼,就把資料放下,顯然覺得資料很正常,自己也是司空見慣。
楚君歸認真地看過資料,略有意外。
家族艦隊的性質和私人軍團差不多,只不過星艦艦隊的維護和運作比軍團麻煩得多。艦隊的日常事務無非是人和艦兩方面,又可以按功能分為任務、維護運營和補充擴建三大方面。
分給西諾的艦隊共有8艘大小星艦,合計艦員4000人,后勤和維修人員1500人。這5500人平均每人每年的薪水就是10萬,分攤到每人頭上的各種活動和運營費用又是十多萬,因此每年光是人員費用就超過10億!
除此之外還有艦隊本身的維護保養,驅護艦隊6艘星艦每年1億,一重一輕兩艘巡洋艦也是1億。但這僅僅是日常行動的必須費用,真要打起來,武器彈藥和能源損耗另計。
另一項大頭,就是基地使用費,每年4億!
這個移動基地是不算在家族艦隊里的,而是家族的資產,只是撥付家族艦隊使用。每年都要上交使用費。魯西恩時代,家族艦隊一共有兩處移動基地供使用,一個是楚君歸現在所在的基地,另一個移動基地則是魯西恩的私人財產,使用費自然歸他所有。
看過賬本,楚君歸才知道一支艦隊有多花錢,簡直就是一個無底黑洞。難怪那么多強大的代理人,也沒幾個能夠擁有自己的艦隊。
明面上艦隊每年的費用就是16億了,而路易家族撥付的經費卻只有12億。楚君歸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這4億缺口是怎么來的?過去你們是用什么方式彌補的?”
基斯道:“艦隊經費和實際支出有缺口是常見的現象,在我們的家族艦隊中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除了長老會交待下來的必要任務外,艦隊有很大的自主權,可以經營一些產業,也可以接些任務,有時候會主動出擊,打掉一些星盜,所有的戰利品都是經費來源。”
楚君歸聽了,就繼續查閱艦隊的歷史紀錄。基斯所說的這些在歷史當中應該都有詳細紀錄。
至于老人們,這個時候就很有意思了。他們依舊是老神在在,但獨眼的喬良默不作聲,老研究員似乎掉進了資料里,根本就出不來。他們完全沒有想要發表意見的想法。
路易家族艦隊眼下的問題很清楚,艦員培訓倒在其次,關鍵還是沒有錢。艦員的工資和福利費用每個月都要付出近一億,加上艦隊的費用妥妥超過1億。另外移動基地的費用是三年一付,現在剛好又到了付費的時候。
至于其它一些零零碎碎的小費用暫時都可以忽略了。
三方都很清楚問題所在,也都知道了給西諾的真正考驗其實是在這里。平白無故地把一支艦隊和幾千戰士交到西諾手上,不付出點代價怎么成?長老會也不可能傾斜西諾,總得給點考驗。
這筆錢不是所謂的富人能夠出得起的,更何況現在西諾就是個窮人,就靠著每個月理查德付的錢生活。那些錢是能讓他過上非常好的生活,但僅僅是個人而已,連個艦隊經費的零頭都不夠。
埃文斯早就看完了資料,又等了半個小時,見其他人都還在沉默,才開口道:“現在艦隊的問題很明顯了,我的工作,或者說我們的工作就是解決這些問題。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要不就開始吧。眼下艦隊的問題就是一個:沒錢。而近期需要支付的是基地使用費、人員費用和艦隊日常運營費用。后兩項至少要有三個月的儲備。”
楚君歸一直在思索,他現在身家已經有千億,但身家是身家,現在需要的是現金。任何人身家不管多少,能動用的現金總是不多的。但就算眼下,幾個億楚君歸總是拿得出的,可問題就是這不是他的艦隊,究竟有沒有必要這么做。
而老人們繼續沉默。
楚君歸大致明白了,老人們之所以坐特別破舊的飛船,用特別落后的戰甲和武器,很可能不是因為念舊,只是因為窮。
正因為窮,才令這些年逾古稀卻依然能叱咤戰場的老人們在此刻格外的謙遜、低調。
埃文斯恰恰是另一個極端,年輕、英俊且自帶光源,大體就和舊時代一些人喜歡往各個東西上鑲鉆一樣。此刻的他笑得光輝燦爛,說:“解決艦隊的問題就是我的工作,我的方案可以放在最后,作為備選。方案一是由溫頓家族提供一筆無息貸款,用于支付這些費用,貸款時間是一年,需要用艦隊或移動基地抵押。第二個方案是使用溫頓家族的移動基地,在使用費上可以優惠,且支付方式可以靈活。”
埃文斯明明很溫和,可是西諾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看他不順眼。忍不住哼了一聲,輕聲自語:“打工的神氣什么!”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的個個實力驚人,就是蚊子飛過都能聽出是公是母,怎么會聽不見?
埃文斯也不生氣,微笑道:“如果西諾司令對我的方案不滿意,那我也可以修改一下內容。我給溫頓家族打工,待遇還算不錯,所以如果你選擇無息貸款,那么貸款由我來提供,這樣如何?”
于是不經意間,埃文斯就展露了一下驚人的財力。
西諾挨了這記悶棍,已是氣勢全消,他就是拿全了繼承人序列的份額,恐怕也沒有埃文斯給的無息貸款多。只是本著輸人不輸嘴的精神,西諾堅持著嘟囔了一句:“這年頭誰還靠薪水?又不能改變命運。”
西諾自然看不上拿薪水的人,因為他沒有薪水。
被震懾的除了西諾,還有老人們。老人們連坐姿都不那么挺拔了,抵御陽光的陰影也不那么濃郁。
埃文斯含笑看了西諾一眼,然后有意無意地看了看楚君歸。他并不認識楚君歸,也始終看不透他。此刻埃文斯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人似乎和溫頓家族關系不一般,以致于連家族的星流都借給他用。
但是個人戰力是一回事,財力又是另一回事。現在已經不是靠著孤勇就能橫行天下的上古了,有錢人完全可以組建一支軍隊,甚至一支艦隊。打手這個詞早就落后于時代了。
埃文斯眼前仿佛又看到了自己賬戶里的余額數字,想想靠著一己之力就能支撐艦隊一年的運轉,散發的光芒就更加的金光燦爛,且有意無意地照向楚君歸。
楚君歸根本沒注意到周圍變亮了。
埃文斯見楚君歸全無反應,覺得打擊大敵之前得先鋪墊鋪墊。他望向老人們,微笑問:“您的意思呢?”
喬良望向老研究員,老研究員盯著屏幕,似乎整個人都要鉆進去了。獨眼老人哼了一聲,盯著面前桌面,說:“我們只管訓人,其它的你們說了算。”
“也好。”埃文斯覺得鋪墊已足,對楚君歸道:“這位……先生,你的想法呢?”
直到現在,埃文斯都不知道楚君歸的名字,盡管他暗示了許多次,不過楚君歸完全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
楚君歸正在思考,要不要干脆把艦隊給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