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標志性特征之一就是:做錯了事死不承認。
更何況這一次陳述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事情。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父親給他取了一個叫做「陳述」的名字?
世間同名同姓的人多著呢,所以有些問題還是得搞清楚一些比較好。
“我是中山大學的學生。”陳述出聲說道。中山大學就在這旁邊不遠處的地方,倒是有不少學生情侶夜晚會來到這江堤散步。剛才一路走來的時候,陳述和孔溪就碰到了幾對。只是大家都很忙的樣子,對周圍的情況都不太在意。所以,陳述的話非常具有迷惑性。“剛剛吃過晚飯,陪著我女朋友來這里走走。我不認識什么獅子,我也不是陳述……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找上我。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沒有。”獅子不擅言談,甚至都不喜歡說話。他和人交往都是直來直往,要么用錢打交道,要么就用拳打交道。有時候兩者一起用到,這么多年倒是無往不利。
可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就是個智障。
至少,他不喜歡別人把他當作智障。
“找的就是你。”獅子聲音嘶啞,手里的刀子又往前一分,刀刃隔著衣服壓迫在陳述的后心位置。陳述的皮膚能夠感受到那刀刃的冰冷和鋒利。
“我再說一遍,我是王信,我不是陳述。我又沒有得罪你,我又沒有借你們的錢……”陳述聲音哆嗦,雙腿也在哆嗦。全身都像是篩子一樣的抖動個不停,連帶著懷里抱著的孔溪也跟著晃動起來。“你是不是校園貸的?我可以拿出我的身份證給你看,我真的不是陳述……”
說話的時候,陳述就準備摸向自己的褲子口袋。
“別動。”獅子厲聲喝道:“一動就死。”
不過,心里卻是有些疑惑。
他得到的資料是這個叫做陳述的家伙有勇有謀,手段毒辣,是三人組當中最為陰險狡詐的一個,很多壞主意都是他搗鼓出來的。而且心理承受能力極強,泰山壓頂而面色不改。
獅子盯著陳述不停顫抖的雙肩和雙腿,心想,是不是自己確實找錯人了?
不可能啊,明明就是那個陳述,自己已經盯梢了他好長一段時間了,一直不敢打草驚蛇,只是今天機會難得,所以才準備出手……
「難道這么多天盯梢的人都是錯誤的?」
這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獅子的眼神變得更加兇狠。
該死,被這個家伙給帶偏了,他竟然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了……就算自己認錯,大哥也不會認錯。
“你到達想要怎么樣?我們只是學生而已,平時又沒有得罪人……”孔溪說哭就哭,眼淚說來就來,哽咽說道:“你要是要錢,我們把身上的錢全部給你,我們把手機也都給你,求你不要傷害我男朋友……殺人是犯法行為,你殺了學生,到時候全城的警察都會通緝你。我們把錢和手機都給你,就當……就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這個更有說服力。
獅子想,自己要是普通劫匪的話,說不定就要答應她的要求了。拿錢拿手機走人,然后大家老死不相往來,警察也不會找過來……是不是很幸福?
可惜,他要報仇!
“閉嘴!”獅子說話的時候手腕一抖,就在陳述的后背劃開了一道口子。
鮮血沿著刀刃流敞,將獅子握刀的手也給染紅。
陳述倒吸了一口涼氣。
痛,深入骨髓的痛。
硬生生的被人在身上劃開一道口子,衣衫破裂,皮肉翻開,任誰都難以忍受這樣的折磨。
因為獅子站在陳述的身后,陳述沒辦法看到后面的狀況,甚至都不知道獅子的長相。可是,這一刀下去,他知道傷口被拉得很長。
孔溪卻看得清清楚楚,她能夠看到那道傷口,看到那些從傷口里面流出來的血,更能夠看到獅子猙獰嗜血的表情……
“住手。”孔溪出聲喊道:“不要碰他,要什么我都給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見到血,見到這鮮紅的血,孔溪的心就亂了,怕了。
美貌、智慧、身份地位、星光閃耀,在這一刻都沒有任何作用。
她只知道的是,流血多了,陳述會死。
可是,她想要為陳述做些什么的時候,卻又發現自己如此的無能為力。
這一刀下去,陳述就知道自己想要隱藏身份的目的失敗了。甚至想要給他帶來一絲動搖然后自己尋找破綻迅速反擊的計劃也失敗了。
他認定了自己是陳述,而且很不巧的是,自己還真是他要找的那個陳述……
“凌晨,你不要說話。”陳述摟緊孔溪的身體,讓她不要激動,不要做出什么招惹到那條瘋狗的事情。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陳述鎮定了下來,肩不抖了,腿也不抖了,既然偽裝學生失敗,那就只能做回自己了。陳述看著懷里淚流滿面的孔溪,眼神里面滿是擔憂,卻聲音平靜的說道:“我知道,是因為劉隆的事情吧?你是劉隆派過來的?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放我女朋友走吧。”
“她不是凌晨,她是孔溪。”獅子嘴角浮現一抹殘忍的笑意,說道:“大明星孔溪。她的身份我們也調查的清清楚楚。”
這一次,陳述的心里徹底的慌了。
凌晨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和張小花李小翠一樣的名字,只是一個人名而已……
可是,孔溪卻是名人。
如果他們不知道孔溪的真實身份,或許還有機會把她給放走。
既然他們已經了解到了孔溪的身份,怕是想要讓他們放走孔溪是一樁不可能的事情了。
倘若孔溪落在了他們的手里,就實在是太危險了。
天知道這些走投無路的家伙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
這可是孔溪啊,是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伸出手的人,是在大雨滂沱的時候為自己撐起傘的人,是愿意陪著自己吃那滿嘴油膩的肥腸面的人,是自己喜歡的女人……只是有一點點喜歡的女人。
她就是掉一根腿毛,自己都難以接受。
更何況是其它的傷害?
“你想怎么樣?”陳述問道。
“你們倆,跟我走。”獅子說道。“路邊有車,你們一起上車。如果誰敢出聲喊叫,誰敢掙扎反抗,只要稍微有一點點異常,老子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你們倆都別想活。”
“紅刀子進去。”陳述糾正說道。
“什么?”獅子有點懵。
“你剛才扎了我一刀,刀子應該已經紅了。”陳述說道。
“……”獅子覺得自己肝痛,實在是被這個混蛋人渣給氣壞了。我當然知道手里拿的刀子是紅刀子,可是,那只是平時的習慣用語,現在是爭論這刀子是白刀子還是紅刀子的時候嗎?你有沒有關注到我這句話的重點?我要說的是……
“快走。”陳述出聲吼道。
趁著獅子恍惚的時候,他猛地把懷里孔溪的身體給拼命的向一側推了過去。
撲通!
孔溪的身體飛起,然后重重地落在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