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揮

平易近人的明星也是明星。

因為孔溪的到來，包廂里面的氣氛還是有一些怪異。

駱杰和孔溪算是比較熟悉的，畢竟相識多年，而且自己的父親原本就是東正董事，身份地位擺在哪兒，坐在孔溪身邊倒是談笑風聲，沒有任何壓力。陳述和孔溪有過數面之緣，說是深交就有些過了，彼此之間又不了解，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要聊些什么話題。其它幾名小組的組長礙于孔溪的名氣，視其為女神偶像，在她面前就更是束手束腳了。

說話怕說不好，不說話更不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聊著聊著就突然間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這種行為，被現在的年輕人稱之為：尬聊。

駱杰看向孔溪，說道：“小溪，咱們是老朋友了，先走一個吧？”

孔溪卻搖了搖頭，說道：“老朋友什么時候不能喝酒？今天這次聚會地主要目的是歡迎陳總監加入我們東正的大家庭……我覺得這第一杯酒應該敬陳總監，駱總監以為呢？”

“對對對……”駱杰連連點頭。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孔溪對陳述是真好，三言兩語都離不開陳述。既然孔大小姐要罩著這小子，駱杰也不想再多說什么討人嫌棄的話。“我代表企劃部歡迎陳總監的到來。來，我們大家同飲一杯。”

“歡迎陳總監。”

所有人都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陳述連連道謝，端起酒杯和大家碰杯喝盡之后，又自己主動敬了一杯。

原本就是企劃部副總監，又有孔溪這位大小姐照應著，就連駱杰都不得不接納陳述，其它幾名小組的負責人自然不敢怠慢陳述，一個個的頻頻舉杯敬酒。陳述有心想要和大家拉近距離，便也來者不拒。短短時間就喝了好幾杯酒。

孔溪低頭喝湯，對周邊的境況不管不問，自有自己的驕傲矜持。

幾杯紅酒下肚，大家才開始吃菜聊天。

駱杰看向孔溪，笑著說道：“小溪和我們陳總監認識很多年了吧？”

“沒有。”孔溪搖頭：“一個月以前還不認識。”

“是嗎？”駱杰呵呵笑著。心想，騙鬼呢。“看你們感情很好的樣子。”

孔溪看著陳述，俏皮的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出聲說道：“是家里一個長輩要我和陳總監多多聯系……二姨家的傻侄子。”

孔溪再一次把二姨應付外人的那套說詞給丟了出來，既然第一個是這么介紹的，后面每一個都只能這么介紹了……不得不說，這一招還是挺管用的。

“二姨？哦，你們家那位阿姨……”駱杰點了點頭，看著陳述打趣說道：“沒想到陳總監和二姨關系密切。”

“那可不，二姨說陳總監是他看著長大的呢。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小時候還經常幫他洗澡……”

陳述滿頭黑線，不滿地說道：“哪有你說的哪么夸張？”

孔溪眼眸流轉，紅唇微啟，出聲說道：“難道不是嗎？難道沒幫你洗過澡？你要是不承認，我就回去問二姨了。”

“二姨對我是挺照顧的。”陳述咬牙承認。能不好嗎？都幫自己「洗涮涮」了。

幸好孔溪說的是小時候，若是說前幾天——怕是這誤會就大了。

“別看農村沒有城市各方面的條件好，但是農村人淳樸老實，最是注重宗族親情。”駱杰出聲說道。原本他還擔心陳述和孔溪關系密切，是多年老友或者大學同學一類的交情。當然，倒是沒想過兩人之間能有什么戀情。

沒敢想！

天上的飛鳥和地上的老鵝能并肩齊飛嗎？

現在聽孔溪說陳述只是和她家里的那位阿姨有點兒親戚，只是礙于阿姨的囑咐才對陳述稍微照顧，他便完全放下心來。雖然孔溪對那位阿姨頗為看重，但是，大是大非或者有大利益沖突的時候，這樣的交情可就有點兒不夠看了。

“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有壞人。和地域沒有關系。”陳述看著孔溪說道。

說話的時候也學著孔溪剛才的動作對著她眨了眨眼睛——一點兒也不俏皮。

陳述是想對孔溪說，譬如咱們這個包廂里面就坐著一個壞人，就是坐在我斜對面的孔溪大小姐。

一聽這話，駱總監的心情就有些不好了，面色不郁的說道：“陳總監這是什么意思？哪里都有壞人？咱們這桌也有壞人？”

“……”這話陳述沒法接。駱總監，這根本和你沒有關系好不好？

“就是。陳總監怎么能這般說話呢？太傷人心了。”孔溪的眼角藏著笑意，也跟著「不滿」的說道。

“我啊。”陳述說道：“我覺得我就是個壞人。”

“嗯？”陳述的這個彎轉得太猛，讓駱杰目瞪口呆，一時半會兒的反應不過來。“陳總監怎么就成壞人了？”

“我剛來東正的時候，聽到了一些駱總監不好的傳言，說心里話，當時還對駱總監有些抵觸心理，擔心駱總監沒有容人之量。”陳述一臉誠摯的說道。

“……”駱杰臉上的肌肉又開始抽啊抽的，雖然你說的是整個東正集團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你有必要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

“可是，駱總監是怎么對我的？無視我的那點兒小別扭，小情緒，又是忙著安排人幫我收拾辦公室，又是對我委以重任，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為我舉辦這場歡迎宴——駱總監胸懷寬廣，知人善用，有古君子之風。和駱總監相比，我不是壞人是什么？所以，我敬駱總監一杯，當面向駱總監賠罪。”

“……”駱杰眼神呆滯地看著站起身來舉著酒杯的陳述，竟然有種心有苦悶不知道如何說起的感覺。聽起來陳述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好話，都是稱贊他駱杰的話，可是這些話組合在一起，又怎么總有一種——小情緒小別扭的感覺呢？

而且，陳述當面向自己道歉，自己還不能不接著。

人家都說了以前是誤會你了，你要是這個時候拒絕別人的好意——那之前不就是沒有誤會嗎？你駱杰本來就是大家所說的那種「小人」。

這小子，還真是報復起來沒完沒了了？

哐——

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駱總監，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陳述一聽聲音，便知道來者是誰了。因為那個男人的聲音實在是太有識別度了，聽起來讓人酥酥麻麻的。聽了讓人還想再聽——恨不得這張嘴不要停，一直在旁邊給你讀郭德剛的相聲。

“源哥。”駱杰趕緊站了起來，大笑著迎了過去，說道：“源哥，您今天有空來這里吃飯？”

“你忘記了？這家餐廳是我開的。”白起源笑著說道。“正在隔壁和人談事情呢，聽說你們過來了，就趕緊過來打聲招呼。”

“對對，我這是什么腦子……”駱杰笑著說道：“圈內誰不是知道「慢走」是源哥的地盤，我到了源哥的地盤卻忘記和源哥打聲招呼，實在是罪過。”

“顧客是上帝。你們來這里吃飯，自然是應該我來打招呼才是？”白起源笑著說道，掃視了包廂里面的眾人一遍，視線落在孔溪身上，說道：“小溪也在呢？”

“起源。”孔溪笑著和白起源打招呼：“今天和企劃部開會，聽說他們晚上有飯局，就跟著過來蹭駱總監一頓飯。”

“你可是好久沒來我這里了。今天晚上算我的。”白起源笑著說道：“對了，我聽他們說來了一批遼參不錯，我讓他們給你燉幾例，你們都嘗嘗？”

“謝謝源哥。”

“謝謝白爺。”——

因為白起源的突然闖入，所有人都站起來迎接。

聽說白起源不僅僅要免掉今天晚上的消費，還要請所有人吃遼參，眾人紛紛道謝。

孔溪原本想說不用，但是看到大家的表態之后，只能笑而不語。這個時候再說不要就是得罪人了。

白起源轉身對著跟在身后的飯店經理說道：“何經理，從我私人酒窖里面取瓶PINOTNOIR出來，我請大家喝杯酒。”

“好的老板。”

經理轉身離開，自有服務員幫白起源加了椅子和餐具。

白起源要的紅酒很快就上來了，經理親自開酒倒酒，百般殷勤。

白起源端起酒杯，說道：“來，我敬大家一杯。感謝各位為東正的付出，辛苦了。”

“謝謝白爺。”小組組長們激動不已。原本以為只是企劃部內部一個歡迎會，沒想到孔溪大小姐來了，白起源這位大神也來了。就算大家是同一家公司的，但是，東正集團那么多人，又有幾人有機會和這些大神們同桌吃飯啊？

等到所有人都一干而盡，白起源的視線終于落到了陳述的臉上，笑著說道：“陳述，我們又見面了。上次見面還互相不認識，這次見面就是一家人了。”

“嘶——”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了陳述。

這家伙不僅僅認識孔溪，還認識白起源？有這兩位大神罩著，這東正集團還不得橫著走了？

駱杰同樣裝出一幅「我也是才知道這件事情」的驚訝模樣，出聲說道：“源哥也認識陳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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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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