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自己體內的玄功逆轉,道道精純的內力順著脊背上的那只溫良手掌噴涌而出,己身所修《上善若水》的力量,直接透過姐姐的手掌沒入其身,交融《白露欺霜》。
《九宮玄元》是九宮神都內水之一脈的傳承,修煉極致,可媲美當年道家祖師以水入道的境界,不過,道法陰陽,乾坤分野。
二人緣由體質的緣故,分別得了《九宮玄元》之一,只待有誰可以熔煉兩種玄功,便可真正傳承湘夫人的玄妙。
今日生命垂危,妹妹當真是沒有想到姐姐竟然會做出這般的決斷,隨著姐姐一掌落在自己玄功脈門之上,己身動彈不得,《上善若水》的玄功之力流入姐姐身軀內。
加上姐姐剛才服下的一顆真人丹,剎那間,一股十倍于前,數十倍于前的澎湃之力從姐姐的身上淡出,翻手一掌豁然打出,直接將欺身的劍道鋒芒擊退。
“你體內還有一分之力,此行任務功成,快帶著大司命離開這里!”
那姐姐周身淺藍色的玄光滾滾而出,化作諸般神妙紋理,籠罩己身,修長的淡黃色的發絲勁力鼓動,虛空飄搖,華麗的淺紅色宮裝錦袍流光溢彩。
修白的雙手掐動陰陽道音,寬大的水袖迎風而動,翩翩似仙,纖細的腰肢外顯雪白柔光,凌空而立,硬生生以一人之力將殘劍、飛雪攔阻在前。
隨后,虛空擒拿,將妹妹柔弱的身軀拋在遠處的大司命之旁,體內《九宮玄元》初成,加持真人丹的力量,妙法陰陽一露鋒芒。
“想走,哪有這么容易!”
趙飛雪雙手亦是玄光擴散,操縱天地元氣,一道道凝練的掌印橫空,凌空一擊,跨越數十丈區域,直入那大司命二人身上。
“鏡花水月!”
腳踏乳煙飛塵之靴,明月之下,出塵斐然,體內十倍于先前的力量涌動,靈覺破開玄關,天地元氣掌控隨心,雙手印訣瞬動。
揮手一招,便是一道光滑的水面平靜之象浮現在大司命與妹妹二人身上,將近身的所有凝練掌印反震虛空,能量余波侵襲,樹木凋零。
“你既然要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猛不然的一位嶄新化神武者出現,殘劍心中一突,當即,不敢繼續遲疑,對著師妹看了一眼,持干將上前,至陽至剛的攻伐落下。
以化神第一層次絕巔的修為施展開來,浩蕩的劍氣縱橫,直逼面前這新突破化神境界的女子斬去,今夜壞他們大事,又是秦廷陰陽家的人。
該殺!
“帝子降兮北渚。”
空靈悠然,水韻彌漫,九宮玄元,萬化隨心,一念而覺,那凌空飄蕩的姐姐身側豁然一條浩蕩的河流涌現,宛若天地之間真實存在的河流。
映著太虛之月,河流之中浮現一道身影,靈覺擴散,通體玄妙之氣散發,激蕩玄元之力,秀手硬抗一道道鋒芒劍氣,水波蕩漾,一縷縷足以重創先天武者的劍氣消沉其內。
“那是《九宮玄元》的秘術——水中望月,娥皇姐姐!”
姐姐施展通天異象,遠處正憑借體內最后一點力量攙扶起大司命離去的妹妹見狀,美眸瞪得渾圓,滿是不可置信,渾身上下更是不住為之顫抖。
《九宮玄元》作為湘夫人的傳承玄功,內蘊玄妙,水中望月便是至高秘術之一,于蒼茫塵世之間,演化湘水異象,映襯世間諸般,投影真實之軀,實力一般無二。
實力弱者,只能夠從湘水中投影出一個,但若然實力臻至化神絕巔,當可投影三個,破入悟虛而返,當可投影出六個,破入合道歸元,更是傳聞九位一體,實力至強。
但這等秘術施展之時,固然實力暴漲,然施展之后,一身修為盡毀,跌落境界,想要重新攀登,幾乎不可能存在。
娥皇姐姐如此,無疑是徹底斷絕前路,妹妹內心低沉無比,看著身旁的大司命,又看著已經凌空近前的另一位化神武者,只來得及低呼一聲,身法流走。
“目眇眇兮愁予。”
空寂的叢林深處,宛若仙人現世,一條寬闊的水波憑空出現,如真實一般,水波疊蕩,水聲玲瓏,一位宮裝女子漫步其內,抬手間,便是一道凝練的化神攔阻在趙飛雪跟前。
抬手一掌,便是道道水流匯聚,欺身而上,束縛其身,本尊則是迎上殘劍的凌厲攻伐,無盡水流浮現,化作無盡波濤,任憑萬千劍氣加身,終究磨滅其內。
“裊裊兮秋風。”
天地元氣匯聚,憑空浮現的河流變幻形體,化作一條弧形的體態,將女英妹妹同大司命的去路徹底封死,只要眼前這兩位化神武者近前,便是一道凝練的分身隨時出現。
“洞庭波兮木葉下。
真人丹的藥力仍舊在十方,《九宮玄元》的強勢統合也在持續,靈覺擴散,女英妹妹他們已經遠離了,當是時,姐姐繼續脆語輕落,述說湘夫人一脈的傳說。
“師兄,此人剛突破化神境界,怎么會這般強?”
一條寬闊的水韻大河攔阻,只要想要跨過去,便是一道水韻分身出現,攔阻在前,勁力澎湃,絲毫不亞于自己,趙飛雪詫異萬分,眺望著遠處,那幾乎已經不可見的離去二人,恨恨而道。
“陰陽秘法,不合天道,如何能夠長久。”
“她強行突破,又施展這等奇異手段,看似強大,實則中空,怕是不消一炷香的時間,我等便可將其擒拿了,至于那二人,不必再追,有她在,也是一樣!”
持干將在手,至陽至剛的劍氣施展,殘劍自忖就算是在師尊手下,也能夠支撐一二,但面對眼前這陰陽家女子,無盡波濤在前,劍氣消弭其內,實在是未曾經歷過。
雖如此,但如此不合常理的突破,定然不會長久,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語落,一側的師妹點點頭,匯聚一處,一共攻伐而上。
“登白薠兮騁望。”
“與佳期兮夕張。”
“鳥何萃兮蘋中。”
“罾何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蘭。”
“思公子兮未敢言。”
一炷香過后,空靈雅然的這處林木區域內,飄渺之音不存,浩瀚的異象不顯,無雙的攻伐不在,數息之后,一切歸于寂靜。
次日!
于今天的儒家來說,于今天的小圣賢莊來說,昨夜的藏書樓失火之事都已經不算什么,對儒家來講,亙古的傳承才是核心之重。
而在亙古的傳承之中,每一位掌門的正常交接則是關鍵所在,辰時剛起,小圣賢莊的正禮之廳前已然是諸多儒家弟子禮冠加身,諸般合乎規制的禮器、樂器出現。
隨其后,便是此次前來的諸子百家之人在旁側出現,手持長物以備觀禮,一條暗金色的絨毯從正禮之廳鋪就延伸,旋即,禮樂之聲而起。
這是儒家為自己制定的禮樂,不奢華,不凡俗,嫻雅適人,一道道禮器的碰撞之間,更顯浩然正氣,更顯儒家三綱八目,一位位儒家弟子神色肅然,列在絨毯之旁,看向已經出現的掌門公都子與即將接任掌門的伏念。
天下之大,唯禮匡之!
儒家諸多支脈的名宿出現,無論是何等資格,在今日正禮之廳的明堂之前,只有后方之位,掌門公都子手持一扁平木盒,身側后方緊緊跟著伏念。
三步一停,六步一拜,禮天地自然,禮大周周公、召公二人,禮先賢名儒,禮師法百家之妙,禮樂相合,清靜肅然,晴空之下,禮儀遂成。
僅僅將長不過八丈的絨毯走完,都花費近三炷香的時間,一位位儒家弟子禮儀之聲相合,齊聲而呼禮,而呼仁,而呼義。
踏入正禮之廳,能夠入內冠禮的唯有百家領袖與代表著,焰靈姬在外界看了一會,覺得無趣,便是離去,將所有都交給小靈與虛凡等人。
左右不過換一個掌門,用的著這么麻煩?
焰靈姬周身閃爍玄光,凌空而掠,便是來到公子所在的區域,距離一天一夜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房門之外,那身著潔白衣裙的紀嫣然仍在,一身淺紫色素裝的小衣也在這里等著。
踏步走在這小圣賢莊的偏僻院落,靈覺擴散,仍舊可以隱約感知虛空傳來的陣陣儒家禮樂之聲,看來還要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
“道理根基損毀,想要將其復原,可是要消耗公子相當多的本源之力,既然你已經應下公子的條件,不如待會你來助力公子快速恢復本源如何?”
靈覺之力剛碰觸公子所在的房間,便是被一股極強的力量反震而出,焰靈姬覺得無趣,美眸流轉,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紀嫣然身上。
此人的修為和自己相似,都已經達到化神第一層次的絕巔,如果沒有公子的機緣,自己絕然不是此人對手,不過現在嘛?
焰靈姬心中一動,嬌柔嫵媚的容顏上掠過一絲笑意,身形一閃,出現在紀嫣然身側,上下打量著此刻沒有面紗遮掩的容顏,的確不俗。
雖已過了花信年華,但修為精湛之下,似乎在其身上,并未留下太過的歲月痕跡,雪白的肌膚表面,一絲絲晶瑩玄光流轉。
“嗯,嫣然實力低微,如何有手段助力玄清子閣下恢復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