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縣之東兩百余里。
便是蘭陵之地。
冬日,酉時初入不久,外界的天色便是徐徐暗淡了下來,繁鬧的蘭陵城也逐步寂靜了下來。
然……對于紫蘭軒來說,一天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寬闊平坦的道路上,往來一駕駕造型奢華的車馬,軟凳鋪就,一位位豪奢之人下車,進而看著面前的紫蘭軒。
這處風雅之地,方圓數百里區域都是極其有名的,甚至于遠在臨淄郡那邊,也是為人稱贊的。
再加上蘭陵城地處要地,往來商賈不少,更為增添其名。
昏暗的天色下,迎面便是陣陣寒風,很是有些入骨,不自覺令人裹緊身上的裘衣。
蒼翠的盎然植株林立,這也是紫蘭軒的特色,也不知道紫蘭軒的主人從哪里移植的。
這些植株……一年四季不為凋零,就是在積雪覆蓋下,也是一樣,甚至于還有一絲絲別樣的清香彌漫。
一只只紙糊的燈籠固定在通向紫蘭軒大門的要道兩側,一道道淡紫色的光芒從燈籠內透出。
映襯那些植株之上懸掛的紗幔、絹帛之類,更為增添別樣風雅,更別說,靠近正門,還有絲絲甜香、酒香、肉香……傳來。
未幾。
紫蘭軒陷入絕對的歡鬧之中。
“莊!”
“你怎么樣了?”
“蒼璩的實力更強了?”
同紫蘭軒一樓大廳鶯歌燕舞歡悅之人相比,此處二樓一角雅間殊為僻靜,雅間的四周用料盡皆別致,隔音極佳。
其內!
一位黑衣人正靜靜盤坐吐納,周身閃爍黑白分明的玄光,隨著黑衣人的玄功運轉,涌動別樣光華。
寬大的浸泡著身,白發隨意披散,一側的木窗開了一半,時而卷入陣陣微風,撩動發絲。
不遠處,正有二人靜靜等待著。
或是等待,卻一雙雙jing光星眸深處,滿是……掩蓋不住的擔憂。
感知黑衣人體表的天地元氣躍動緩和,當即,便是快速一語,進而,一位衣著粉色長裙的絕麗女子近前。
“他……的確更強了。”
“種玉功!”
“種玉功……,我已經有了應對之法,下次遇到蒼璩,就算不勝……也可有更多所得。”
“蒼璩之所以強,乃是種玉功的奇異,諸夏間了解之人屈指可數。”
長長的呼吸一口氣,體表異象消散,感知體內的傷勢,衛莊仍有些小小的皺眉。
靈覺還是有些創傷,欲要完全恢復,還得數日的時間。
“下次,莊你定可以將蒼璩鎮殺!”
紅衣女子很是點點頭。
對于莊……自己一直是信任的。
如莊所言,蒼璩的強大,歸根結底是強大在種玉功上,只要將種玉功破解,那么,蒼璩將不足為慮。
“狼神還在城外修行?”
自軟毯上起身,衛莊行至窗前,透過半開的木窗,遙望夜幕之下的蘭陵城,這里……沒有太大的變化。
從薛縣歸來,自己便是在療傷。
諸般事都沒有好好了解。
靈覺擴散,整個紫蘭軒內,除了紫女二人外,并無太強的氣息,狼神和那只蝙蝠不在這里。
“前段時間,有兩名自稱佛家的弟子,送給狼神一卷修行之法,狼神閱覽之后,便是閉關了。”
“我能感覺到,狼神的氣息越來越強了,比我和紅蓮現在都強。”
雅間內的一位紫衣女子踱步而動,踏著絳紫色的高靴,說道狼神現在的動靜。
佛家!
那二人送來的修行之法,應該很得狼神之心,狼神閱覽之后,便是大悅,那般神態很是少見。
至于何時出關?
這個……自己沒有多問,如今的紫蘭軒,就算出了什么麻煩,以自己和紅蓮現在的實力,都足以解決。
果然遇到玄關層次的,就算是現在的狼神,怕也是無法應對。
莊也是差了一些。
“佛……家!”
“來歷和實力如何?”
衛莊略有狐疑的詢問著。
因嬴政相邀,自己便是前往效力!
拒絕?
諸夏間,沒有人可以拒絕現在的嬴政。
如果自己拒絕了,那么,紫蘭軒次日便會淪為廢墟。
沒有人可以拒絕!
數月來,處理一些雜亂之事,紫女這里也沒有什么消息傳達,或許是不想要自己擔心。
現在,自己回來了。
“據我所查,佛家……是異邦浮屠之道在諸夏傳道的道理之家。”
“嬴政不允許浮屠之人傳道,可……如果諸夏間有人主動學習浮屠的道理,那就不好說了。”
“佛家之內的人,都是諸夏之人,并無浮屠之人。”
“佛家!”
“它的傳承就是浮屠傳承,以我所觀,當可比道家天人二宗,畢竟……也是出了一位身融萬物的智者!”
紫女娓娓道來,將自己近些時日探查的佛家消息一一道出。
浮屠之人這是有些取巧了,也許嬴政會和他們計較,也許不計較。
終究和他們沒有什么關心。
狼神……得了一卷修行之法,是好事。
“佛家!”
“身融萬物……,那般的道理當傳揚千古。”
“嗯?”
“外面有人生亂?”
衛莊念叨一聲,如今的諸夏雖形勢安穩,可暗流仍舊存在。
嬴政東巡歸于咸陽,武成侯王翦身死,接下來,農家就要直接面對秦國羅網的威脅了。
羅網!
很強!
真的很強!
思緒剛有些翻滾,忽而,靈覺有感,有些不悅。
“肯定又是那些人!”
“紫女姐姐,我去處理。”
紅衣女子亦是感知到了,旋即,秀眉挑動,這不是罕見之事,尤其是近月來。
雖有些處理,可……那些人還真不怕死。
真殺了那些人?
也不妥!
不殺吧,一直給紫蘭軒找麻煩,給紫蘭軒的姐妹找麻煩,實在是可惡,脆音清朗,很是不滿。
說著,對著紫衣女子點點頭,轉身離開雅間。
“因我而起!”
衛莊平靜道。
盡管紫女于自己的文書中沒有提及,卻……從紅蓮的只言片語和神情之內,也可窺得一二。
自己得嬴政邀請,處理一些人、一些事。
那些人和事……非為尋常。
“不為大礙!”
紫衣女子輕輕一笑。
“莊!”
“嬴政之事,接下來還要繼續?”
接著前言,紫衣女子又是一語。
讓莊處理山東舊地的過往之人事,不算難,就是太得罪人。
屈指一算,也有數月之久了,難道嬴政想要對那些人趕盡殺絕?果然如此,怕是諸夏還要亂上一亂。
那……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