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修行,唯有神融虛空,感悟真空,動靜一體,無時無刻不在進行。
院落左側臨近一處小水湖所在,八角涼亭陳列,那是數年前修筑的,內部已經擺好了木案、文書。
《太平真道》!
這部典籍還差一些才能夠完成,觀紀嫣然在指點兩位弟子修行,周清掃了一眼,為之頷首。
是楊朱一脈的修煉之法。
當時蒼璩所傳。
楊朱一脈和陰陽家智者一脈,關聯還是不淺的,當年楊朱一脈的承影落在自己手上,紀嫣然和龍陽君二人親自來取走。
“武真侯!”
一襲素色的云白長衫,紫芝眉宇,淡妝相宜,星眸閃爍亮光,長垂腰腹的秀發隨意梳攏。
破入玄關,伐筋洗髓,壽元大增,隱約再顯青春芳華,加持歲月痕跡,風情頓顯,語落,一禮。
“你們繼續晨練吧。”
看向兩個徒兒,召水的修為不必說,自己所傳的玄功都修煉的很好,蒼璩所傳的這一門劍法卻艱難。
論起來,自己這一脈不適合殺戮,一卷卷玄功的傳承過于溫和。
歷經昨晚之事,再加上召水一.夜的修行,陰陽咒印的反哺之力,徹底消化吸收,一身修為也直接登臨先天圓滿。
果然有所悟,可以直窺化神境界。
這個速度可比自己快多了。
這是一件好事。
紫陽資質略差,慢了一些,欲要修煉至召水現在的境界,都還需要多年的時間,不過,比起諸子百家,也是不慢了。
“是,師尊!”
召水的心情很是不錯。
昨夜,身上的封眠咒印不存,枷鎖不在,那塵封腦海深處許久的記憶流水滾出,關于母親的一切,自己都想起來了。
母親的真容自己也真正想起來了。
母親!
數年來,自己只能夠在睡夢中隱約一見的母親,終于見到了真容,實在是心中歡喜非凡。
至于師尊讓自己做下的決定,召水并沒有遲疑,既然知曉母親的下落,自當一見,自己真的好想她。
當年燕國的歲月,父親一直在處理燕國大小軍政要務,鮮少理會自己和母親,天地霜寒的薊城之內,太子府邸中,唯有自己和母親相伴。
好在期間端木先生也來了,還有母親身邊的湘玉,也一直陪伴著自己。
一切過往清晰而出,沒有任何瘀滯,召水覺得這就是昊天對于自己的垂青,至于身上所謂的蒼龍七宿之力。
并不在意。
那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東西。
果然沒有那個東西,師尊早就替自己解開了封眠咒印,早就可以回憶起母親的一切。
武真侯言語,從文書發出到娥皇歸來,或許十多天的時間。
區區十多天,召水可以等待。
因為自己已經等待了多年。
而且,身上的枷鎖不存,一身修為也是大進,原本預計中需要花費一兩年時間才能夠達到的先天圓滿境界。
現在已經達到了。
下一步,便是化神的境界。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突破了,總之很快了。
似乎剛才施展壬丙劍法,都威能上提升數倍以上,觀武真侯出現在旁側,亦是為之一禮。
對于武真侯,自己雖說沒有太大的好感。
可似乎……其人同百家所傳不太一樣,母親在他麾下做事?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母親不是演過的太子妃嗎?
她應該敵視秦國的。
怎么好端端的又成為秦國武真侯的手下之人呢?
督造蜃樓!
蜃樓!
自己知道,師尊提起過,那是陰陽家所求秦王打造,將來東行海域,以求長生不老藥的巨大船只。
長生不老藥?
那些事情不是自己應該考慮的,收攏心緒雜念,目視師尊離開,和紫陽相視一眼,微微一笑,繼續晨練。
“有聞嫣然姑娘擅長劍法、槍法,甚至于劍法還是傳承于越國的那位奇人越女,怎么不傳授她那套劍法?”
“魏國之內,嫣然姑娘自謙劍術不若魏無忌!”
“魏無忌,他的確一代人杰,可惜了。”
對于紀嫣然,周清還是了解不少的。
她并非魏國人,而是江東之地的越國之人,后來拜在陰陽家鄒衍門下,未幾,揚名諸夏。
鄒衍死后,定居在大梁城外雅湖小筑,時人稱贊許久。
因為紀嫣然無論是才學謀略,還是武道修為,都冠絕大梁城,當時能與之比肩的,唯有魏無忌。
戰國歲月四大公子名聲最大的一位,最受百家欣賞的一位,與之相比,無論是齊國孟嘗君、趙國平原君、楚國春申君都遜色不少。
惜哉。
他還是死了。
一如韓非一般,身懷大才而不得重用,眼見家國衰敗,卻不能夠助力,或許,早點死去,是一個好的結局。
“那位越女的……修為也不過同如今的嫣然相仿,她所傳下的劍法雖精妙,卻不能夠超過楊朱。”
“與其兼修那門劍法,這套壬丙劍法更為精妙!”
“何況劍法之妙,不在于形體,而在于真意。”
紀嫣然踏步這處涼亭之內。
其內早就鋪設軟毯,寬大的暗紅色條案陳列,一卷卷寫滿黑色字體的紙張陳列,各種毫筆、硯臺、墨塊都是齊備。
雪兒姑娘、焰靈姑娘左右跪立,各著華章錦衣,相視一笑,自顧自的整理著條案,武真侯正執筆書寫著什么。
言語間,并沒有什么影響。
“坐!”
“百年前的諸夏,越國之盛可是絲毫不遜色齊國、楚國的。”
“于本侯說說那位越女,吳越之地,本侯所知印象最深的便是名劍迭出、兵家迭出、奇人迭出。”
周清抬首看向紀嫣然,明媚之盛超越往昔。
現在辰時未到,并不著急前往中央學宮,先看看公子扶蘇他們的動作如何?編定諸夏制式文字,著急不得的。
自己心中早有策略。
越國!
真的論起來,春秋以來,諸國并列,論傳承之長久,未有超過越國者。
因為越國并非大周所封之國,也非大商所封之國,而是大夏所封之國,越國立國之祖,為大夏君主少康的庶子無余,。
少康,為大夏第六位天子,亦是中興之主。
中興之勢,甚為強大,期時,便是分封諸子,無余便是被分封在江東,號于越之地,綿延成為越國。
春秋歲月,吳越先后稱霸,一時間,國力強盛至極,進而諸般繁華始生,一位劍術奇絕的越女也為之出現。
越女之名,越女的傳聞,亦是被百家記載,天宗之內便是有那位越女的描述,稱論其劍術高絕,可謂至道。
周清倒是沒有見過那位越女的劍術。
倒是兩百年后的魏國大梁城,紀嫣然持劍武道,揮灑越女劍,諸多名士、游俠未可與之爭鋒。
周清為之好奇!
“越女的劍法!”
“嫣然姑娘,典籍記載,越國所傳,那位越女被越王邀請入王宮后,被任命為五板之墮高習之教軍士。”
“可是為何后來越女的蹤跡卻是不顯了?”
雪兒同樣好奇,待在公子身邊多年,自然通讀萬卷之數,諸國奇聞趣事了如指掌,越國的那位越女也不例外。
雙手緩緩的整理著執掌,那是公子正在書錄的《太上真道》經文,還是有些意思的。
隨著公子之言,也是興趣陡升,脆語詢問。
“越女!”
“奴家也知道她,她出身于嶺南百越,當年天澤還曾派人前往越女所出現之地,尋找越女傳承。”
“似乎……已經被人所得了。”
“不會是被你……得了吧?”
焰靈姬一手拉起赤紅長袖,一手玄光閃爍,持墨塊在硯臺上,不住劃動,墨汁逐步散發。
聞此,也是想到了什么。
火焰之眸滾動,看向公子,看向雪兒,最后看向紀嫣然。
越女的信息,還是自己從天澤那里聽到的。
當年天澤為太子,為了壯大部落,便是搜尋奇人異事,自己便是那個時候被天澤收入麾下的。
也是那個時候聽聞天澤也派人尋找越女出沒之地。
可惜,沒有所得,好像是傳承被別人拿走了。
紀嫣然會越女劍,無疑……有很大的嫌疑。
“越女的確留下傳承了。”
“可惜并非嫣然所尋找到的,而是當年師尊鄒衍游歷越地,嫣然機緣,被師尊看中,添為弟子。”
“其后隨著師尊在嶺南百越行走,師尊得此傳聞,便是翻閱典籍,以陰陽五行妙法,尋找到越女的蹤跡。”
“尋找到越女的傳承之地,那是在一座群山深處的陣法掩蓋之中,越女……早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數柄竹劍和幾卷劍道文書。”
“師尊便是將其送給了嫣然,嫣然方習練越女劍,觀其道,已然無所持,卻是還沒有達到更高的境界。”
“故而嫣然言語,越女之境界也不過同嫣然相仿。”
“或許那只白猿的境界更高,師尊欲要找尋白猿蹤跡,沒有所得,引以為憾,異獸入玄關,壽元足有數百載。”
“按理說,它應該有可能存世,卻不知身在何方!”
迎著雪兒姑娘二人驚奇的目光,紀嫣然給予肯定的答復。
自己所修的確越女劍。
越女的傳承也算是落在自己身上。
因為陰陽家智者一脈的道理中,并無劍法傳承,所為劍法只是道理外顯,道理參悟透側,一舉一動,自生浩瀚之力。
話語越女,不自覺念及另外一奇異存在,越女出至于百越山林,同越王論道,堪為博學道者。
尋常百越之人根本不可能,百越之地根本沒有那般的傳承。
“白猿?”
“這么說……越女學劍于白猿也是真的?甚至于越女同白猿交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雪兒明眸亮光閃耀。
不錯!
關于越女的一部部典籍上,除卻有越女的訊息以外,還有白猿的存在,越王相邀越女入王宮。
一只白猿半路攔阻。
持劍試之。
三個回合之后。
越女勝之。
白猿消失不見。
其后不知不覺……有了越女學劍白猿的傳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畢竟諸多傳聞,真假不可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