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陰陽家所謀蜃樓東行海域,難不成真的可以找到長生不老藥?”
“畢竟蜃樓已經花費出去了,若然沒有所得,以大王性情,是不會給陰陽家情面的。”
“長生不老藥!”
“上古雖有傳聞,終究只是傳聞,道者三脈,無論是人皇軒轅氏,還是祖師,都非服食之道破入至高境界的!”
與之相隨,東行海域。
宗全還真有這個興趣,可……本能覺得還是先行破入玄關為妙,破入玄關,就可乘風而行,朝游北海暮蒼梧,就算沒有蜃樓,也可東行。
而化神境界,受到的桎梏終究太大。
再有兩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道禮而落師叔,話語陰陽家所謀的長生不老藥。
對長生不老藥的存在,宗全一直處于狐疑的狀態。
因為道者三脈中,服食之道在最為輝煌的上古,都沒有結出燦爛之花,何況現在的歲月?
小靈于此也有興趣,妹妹入陰陽家少司命,接下來也是要跟著蜃樓,前往東方海域。
一切充滿未知。
若言不擔憂,是不可能的。
若說有所動作,似乎也無大的動作,好在師叔似乎有興趣前往,有師叔照料,心中略安。
長生不老藥!
僅僅是有興趣,并不期待。
也許有,也許沒有!
“對于未知、未見之物,世人都是懷疑的。”
“我亦如此。”
“服食一道的天材地寶中,有千年雪蓮,也有典籍記載的萬年雪蓮,還有其余對于合道層次都有大裨益的寶物。”
“從此而觀,長生不老藥,當存在。”
“終究誰也沒有見過。”
“說不定真的存在呢?”
“長生?”
“不老?”
“東皇太一不是虛妄之人,或許他知道一些什么,但……如你所言,陰陽家有收獲還行。”
“沒有收獲的話,陰陽家的傳承就到這里吧。”
話語緩緩,踱步至寬闊、簡潔之廳的木窗之前,看向虛空,一片晴朗自在,多日進出咸陽宮,那股別樣的威壓也適應了。
雙眸閃爍紫色玄光,神通的運轉也是受到不小掣肘,起碼威能上下降不少。
陰陽家!
他們的存在……本就屬于奇異,本就屬于詭異,眼下的諸夏,多他們不多,少他們不少。
國之大事,在戎在祀,三代以來,祭祀之道也該給予整改了。
祭祀之道不能獨立于廟堂之外,只能夠被統御!
“東皇太一!”
“大道陰陽,無極太一!”
“此人的確神秘,常年處于巫山十二峰,鮮少露面,師叔,可知曉他的具體身份?”
“能夠傳承陰陽家術者一脈的領袖,不應該籍籍無名才是。”
“智者一脈的鄒衍大師、楚南公都是名揚諸夏的。”
宗全頷首。
反正無論如何,給予陰陽家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找回來長生不老藥,至于其它的路……不存在。
他們不會想要的。
陰陽家雖詭秘莫測,面對秦國之力,還是很渺小的。
陰陽家的許多人自己都見過,除了……東皇太一,就是大王,也只是見過他一兩面,還是渾身被黑衣斗篷遮掩,根本看不清楚真容。
按理說……好端端的一個人,根本不會遮掩神容的,除非他很奇特,或是有其它的緣由。
陰陽家妙法玄奇,神容有損,不太可能。
那么,唯有隱藏身份!
他是誰?
“先前在天宗的時候,聽師尊提起過這位東皇太一,他在數十年前就曾出現在諸夏間。”
“似乎年歲不小,起碼師尊覺得和他差不多!”
“也許更大也說不準!”
小靈旁側多說了一句。
根據陰陽家上古以來的職責,他們本不用尋找長生不老藥的,只要將祭祀之道好好傳承下去,自會亙古。
那也是一個尊貴的位置。
“他的身份!”
“我應該……知道。”
“除了他,其他人不會有這個可能性的。”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
“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瑯!”
“瑤席兮玉瑱,盍將把兮瓊芳!”
“太者,廣大之名,一以不二為稱,大道曠蕩,無不制圍,囊括萬有,通而為一,是所謂東皇太一!”
“有趣!”
“有趣啊!”
周清歌曰《東皇太一》,那是楚地之人對于這位至高神祗的虔誠、崇敬,他是萬物的開始,是一切的初始。
巫山十二峰!
神都九宮!
他能夠向自己隱瞞的越來越少了。
蜃樓?
走一走又何妨?
數千年前的扶桑神樹生長之地,現在當有珍貴的天材地寶出現,思緒紛飛,笑語彌漫。
未幾。
在偏廳之中,周清盤坐于上首,宗全、玄靈周身玄光閃爍,聆聽道者玄理,精進己身。
“扶蘇見過武真侯!”
“將閭見過武真侯!”
“胡亥見過武真侯!”
“松希見過武真侯!”
“涇見過武真侯!”
一個時辰之后,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
不過,對于咸陽宮來說,早已燈火通明一片,一條條要道之上,兵士巡邏往復,周清一人剛出宮門。
迎面便是五人近前,而后五人先后一禮。
自己都認識。
“五位公子。”
“是專門等我的?”
周清與之回禮,一覽面前的五人,觀其身上風.塵,明顯已經待在宮門前一段時間了。
是等著自己?
等自己做什么?
宮門前的燈盆火柱明耀,五人列于道旁,神容清晰可見,微微一笑,詢問著。
“得知武真侯入玄清宮中,未敢叨擾。”
“武真侯,父王于諸夏文字制式變動,令我等五人聽候武真侯調遣,以為將制式文字盡快落下。”
“有武真侯在前把控大局,此事自然不難。”
“卻是我等于此難以下手,不知武真侯有何教誨?”
身為長子,身著錦衣長衫,踏步近前,再次一禮,看向武真侯。
雖不知為何,總感覺父王于他們這些后宮公子有些不同了,若言更為寵愛,自然不是。
而是另外的感覺。
如今日讓他們五位公子在興樂宮內抄錄《商君書》,就是一件在以前難以出現的事情。
參與軍國大事,自然需要一定的地位、能力,而那些……他們都沒有,自己近年來有些功勛。
還遠遠不夠。
自商君法落下以來,縱然為大秦公子,若然沒有足夠的功勞,也只是比一般人尊貴些罷了。
并沒有權勢落在手中。
而編定制式文字,實則……有沒有他們都一樣,偏生父王讓他們參與進來,這是一個……令他們不解的事情。
無論如何,這件事他們必須辦的漂亮,必須辦的好看。
興樂宮內,他們并沒有參與太多,只是一個旁觀者。
編定制式文字是武真侯負責的,他們也肯定會在武真侯手下辦事,有所感……便是前來等候。
若是尋常之人,自然無需這般大禮。
武真侯?
早已非尋常之人。
語落,將閭、胡亥四人看將過去,一雙雙眼眸各有光芒,身為公子,自當習練武道。
“哈哈,你等倒是心急。”
“編定諸夏制式文字,需要耗費不小的精力,對于你等的教誨……,并沒有。”
“如今天色稍晚,你等先行歸去,好生休息。”
“待明日一早辰時,你等先行前往渭南中央學宮,持本侯令,清理出一片院子,以為接下之用。”
“給!”
周清啞然一笑。
還以為是什么大事,竟然是這般事。
的確,編定制式文字……不是一件小事。
視線一一掃過面前五人,翻手間,一枚黑色的令牌出現,勁力吞吐,直接飄向面前的扶蘇公子。
“這……。”
“是。”
扶蘇言語一滯,雙手已然將那塊令牌接下來了。
自己五人在這里等候,其實是為了具體的任務分派的,現在貌似……并沒有,只是一些瑣碎之事。
“武真侯!”
“是否還有其它吩咐?”
公子胡亥,少年人近前一禮,脆聲道。
“其它的吩咐?”
“暫時沒有了。”
“難道五位公子還有其它所求?”
周清含笑而應。
說著,看向旁側,宮門前的寬闊要道上,一隊精銳的黑龍君走過。
“并無!”
胡亥抬起頭,迎上武真侯的目光,四目相對,心中一顫,進而低首,連忙搖搖頭。
“此事著急不得。”
“編定制式文字,是要給諸夏萬民萬世使用的。”
“五位公子可還有其余事?”
周清看向未有出聲的將閭等三位公子,他們三人自己在咸陽宮也見過多次,卻是因母親地位卑微,不為出色。
“并無!”
扶蘇亦是搖搖頭。
將閭等也是如此。
“如此。”
“明日中央學宮再見!”
周清又是一笑,踏步行至遠處,那里……早有等待一天的車馬隊伍等著了。
頃刻之后,一行盛大的車馬遠去。
留下凝視許久的五道目光。
“兄長,我等在這里等了近半個時辰,武真侯于我等就這般對待,是否輕視我等公子?”
“還是說覺得我等年弱,不足以參與此等要事?”
“剛來的時候,我就說了,編定制式文字,有武真侯、相邦、廷尉、太史令他們……足夠了。”
“我們可有可無的。”
因體內血脈,雙眸自生迥異之光,目視武真侯車駕遠去,胡亥掃了一眼扶蘇兄長手中的令牌。
很是有些淺淺的不滿。
早知道就應該直接前往玄清宮才是。
身為公子,在宮門前等待了半個時辰,實在是……有損顏面。
且……武真侯還沒有對他們過多的理會,只是讓他們前往中央學宮,收拾出一片院子?
這等小事?
派遣一位小廝,前往中央學宮,直接就辦妥了,根本就無需他們出面。
念及此,更為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