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望曾語,大農、大工、大商謂之三寶。
此其后,齊國以農、工、商為國之三寶,待姜氏齊國的桓公之時,管仲又將仕者、農者、工者、商者并列一起,成為國之四大根基。
緣由于此,商業在齊國頗為發達,加持臨近海域,更是擁有迥異于秦國的另一支軍隊——水師,數百年前,南方的吳國稱霸,與齊國交戰在瑯琊群山海域。
一戰而落,將吳國的水師擊敗,將吳國北上稱霸的夢想擊敗,此后,齊國水師逐漸壯大,雖然北方的燕國也有水師,但不能與齊國相比。
停留在臨淄沒有太久,便是領著小靈與小衣游遍整個齊國的五都七十二城,方言雖迥異,但大體相似,不以為患。
“師叔,那些所謂的神草,還真是功效非凡,看似長得和蘆菔似的,但服用下去,活淤化氣,玄功的運轉都快上些許,一夜的精修,比得過往常三五日!”
“長期服用,只怕玄功的進展會更快!”
從齊國東北區域的夜城而出,那里是齊國水師的駐扎地之一,更有兩支獨屬于王室的商旅貿易之船,一支透過內海與趙國、燕國經商,一支從外海而出,直達遼東、箕子朝鮮等地。
以齊國特有的絲綢等物,環繞北地與燕國極東之地的特產,騎乘在馬匹之上,小靈手持一根形體怪異的植株之根,贊嘆而道。
此物于蘆菔相似,但蘆菔之物普通人亦可使用,但此物普通人若是吃下,只怕是虛火頓生,吃一點點還無所謂,大量服用,虛不勝補。
靈覺籠罩守著那個兩寸粗細的神草,內部天地元氣的精華匯聚,身為不凡,若非師叔以大代價,只怕早已被等在那里的武者買走了。
“此物可為療傷佳品,內蘊天地元氣精華,一株足以吊著一位化神武者的性命,你手中的這株神草,有三百載的年份,功效只能是一般。”
“若是能夠尋到五百載,乃是一千載的神草,就是我這個境界服用,都有不小的好處。”
神草,在后世的歲月長河中,為人參之物,此時的人參之物,天然野生,生長于荒涼偏僻之所,百載、數百載的、甚至于千載的人參都有傳聞。
小靈手中的這株人參,以他現在的境界服用,也得小心為上,盡管如此,功效也是非凡,如其言,長期服用,功力精進很快。
“若是能夠將此物煉制成丹,更有諸多妙處,天宗之內,擅長煉丹的倒是不多,陰陽家內,倒是有一位極為擅長,它日,當請教之!”
直接服用,雖有不小的功效,但若能夠以其它的植株夾雜,更有妙處,如陰陽家特有的真人丹、羽化丹便是如此。
紀數之力涌動,虛實而生,雖甚妙,但所接觸的丹藥不多,也難以得丹道之妙。
“師叔,那燕國與箕子朝鮮之地出產此物,想來那里應該有很多強大的武者,但似乎在諸夏之內,燕國并無高強的武者!”
將手中的神草遞給一旁的妹妹,這種東西還是妹妹收著放心,這幾日,妹妹亦是服用,當知其好處,既然此物上佳,能夠助力武者修行。
按理來說,燕國之內,就算頂級的武者不出,但普通層次的武者當大量而顯,只是,結合自己所知訊息,并非如此。
“哈哈,可還成記得我于你說過的燕國傳承之事?燕國乃周室召公的封邑,八百年前,召公與周公共同定下周朝的諸般,奠定成康盛世的根基。”
“其所傳乃為仁德王道之政,頗合儒家之學,數百年來王政之風綿延,縱然燕昭王強兵一時,也想要以王道迫使齊國沉浮。”
“國君如此,臣民豈不效仿,是故,燕國之內仁禮為上,游俠、武者為下,縱有此等之物,不過強身健體,不外如是。”
若然此物生長在秦國,只怕秦軍虎狼之名更加大盛,坐擁此寶,而君民不用,與之奈何,縱然流入諸夏大地,也是被王公貴族收入手中。
至于百家,除了儒墨顯學之外,還沒有哪一個百家有如此渾厚的財力,而王公貴族收藏此物,自是不可能修煉武道。
“師叔,我們什么時候,前往燕國?”
齊國境內的五都七十二城已經行走過半,再有一兩個月,便可終結,觀頭頂虛空驕陽,早已不復盛夏,秋日臨近,涼風侵襲。
遙望北方,想不到燕國境內還有這般寶物,若是臨燕國,當好好的搜索一番。
“將七十二城一觀,歸臨淄靜修,你等二人的修為當更近一步,期時,我們北上燕國,盡管那是燕國一年中最為寒冷的時候。”
前年南下咸陽,如今已經歷經楚國、魏國,正在齊國,三國風華盡覽,諸般風情涌現,國祚不同,一切均不同。
單手持馬韁,順著小靈的目光看將過去,一切當順時而行,不必渴求固定的路線與時間,語落,算算時間,這個時候,芊紅她們在韓國應該也有所動靜了。
韓國!
自從大將軍姬無夜身隕之后,整個新鄭的局勢為之不斷變化,先是血衣候白亦非攝取大將軍權位,以十萬白甲軍意圖再現姬無夜時期的霸道。
然則,白亦非終究不是姬無夜,姬無夜在的時候,還能夠壓下夜幕四兇將,但白亦非本人便是為四兇將之一,縱然有其余之人支撐,也不能夠將夜幕的力量徹底收攏。
再加上流沙、五代相門、韓宇、韓王的有意打壓,借著韓國囚禁鄭國之機,秦國伐韓,直接斷送血衣候的軍中力量,朝政之內,罷黜血衣候的將軍之位,只保留一個爵位。
至此,血衣候出局,新鄭迎來韓國兩位公子對峙的機會,然而,今日,在新鄭廟堂西宮之內,卻又有一件足以改變新鄭局勢的大事出現。
“昊天無極,伏惟告之:韓王四子韓宇,天資英奇,體識明允,茲,恪遵天意,俯順輿情,謹告王族宗廟,禮祭天地。”
“立為韓國太子,授以冊寶,正位明懸,以繼萬年之統,以安國勢民心,韓王安十三年十月!”
氣勢恢宏的王室西宮之內,韓王安靜坐上首,俯覽下首文武重臣,右側區域上,一位年歲蒼老的王族給事中手持嶄新竹簡,沉聲而道。
緩緩言之,雖不長,但余韻悠然,整個西宮之內,為之靜怡甚久,一位位韓國文武重臣為之神情各異,一道道目光匯聚,盡皆看向廳下右側最前方的那道身影。
“兒臣謝過父王,定不辜負父王期望!”
金光閃爍的高山冠梳攏發絲,眉目俊朗,姿態貴氣無雙,龍行虎步,從廳側而出,先是對著上首韓王安一禮,而后對著王族給事中一禮。
深深一躬,久久未起,隨之,王族給事中雙手托著詔書與太子冊寶近前,交托印記,至此,韓國新一任太子出現,勝出者為韓王四子韓宇。
“哈哈,我兒當同寡人一起富強韓國,不負宗族先祖期待,不負臣民所望。”
韓王安朗朗一笑,單手扶著頷下新生出來的短須,看著停下的韓宇,不住頷首,甚是滿意,比起前任太子,韓宇更得自己之心,更適合接任太子之位。
笑音回旋,視線掃視群臣,不復多言。
“見過太子!”
“見過太子!”
新的一位太子出現,也意味著近年來韓王九子韓非與四子韓宇之間的沖突分出一個勝負,雖然韓非的諸多舉措,的確有助于韓國國力提升。
但政治的博弈,從來與國力無關,韓國之內,想要爭奪太子之位,唯有韓王安一人所決斷,韓非列入廷尉,為上卿,其手下的衛莊更是為韓國新任大將軍。
風頭無盡之下,幾近掩蓋四公子韓宇的風頭,但今日過后,一切種種或許都將逆轉,韓王安語落,群臣朝向新出現的那位太子一禮。
張開地蒼老的容顏上,異樣不顯,看著接著太子冊寶的韓宇,嘴角輕輕揚起,頭顱微轉,看著身側后方的一位紫衣貴公子。
只是,余光撇著廳中后側的一道淺綠色身影,心中又是為之無奈,躬身而下,當真不知道自己那個孫兒為何執意如此。
另一側武將群體,同樣禮儀而落,被削去大將軍之位的血衣候白亦非今日出現,站在最前方,白發紅衣,渾身上下彌散一絲冷意。
聞詔書之言,面上詭異一笑,身軀側過,對著韓宇一禮,余光撇著身后那位灰發金袍,腳踏戰靴的冷酷男子,笑意更勝。
“見過太子!”
衛莊手持鯊齒劍,略長的灰色長發垂肩,漆黑色的金袍加身,鎧甲不顯,腳踏疾風戰靴,一手持劍,雙手而立,看向韓宇。
雖然這一幕,自己很早之前就預料到,但親自一觀這一幕,當真非自己心中所愿,申不害已死百年,但其遺毒仍舊可顯。
歷經數年的努力,法家術治一派的殘留仍舊根深蒂固,謀略而出,平衡而顯,兩上《強韓書》未成,他應該會想到這個結果。
靈犀有感,一語而落,衛莊挺身而立,對著另一側的文官群體看去,那里,同樣有一位紫衣貴公子看過來,觀其神色,似乎并無煩心與不滿。
反而,微笑之意疊出,并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