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蕭大姐之時,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昏暗狹隘的暗道邊,與幾名心腹下屬躺著。同她苦心經營的勢力,一并毀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個歸宿了。
滄桑的面容間,凝固著錯愕與憤恨的表情,估計是死前見到了殺手真容,且令她感到意外。身形狼狽,衣衫不整,護心鏡被取下,露出了里邊的內襯,還有些褶皺的痕跡唔,并沒有人趁熱,只是被搜過身罷了。
“叔父,蕭清芳與其幾名屬下,明顯是想要通過此暗道逃走,不過為人所殺。全是一刀致命,他們毫無抵抗能力,這樣的武功,殺手很可怕!并且,殺手應該從其懷中取走了什么物件!”如燕在旁邊解釋著。
狄仁杰蹲下身觀察了片刻,招呼著李元芳:“元芳,你來看看。”
元芳的情緒似乎不是很高,應聲上前幾步,對著蕭清芳等人身上的傷口端詳良久,吐出兩個字:“高手!”隨后起身,神情嚴肅地看著狄仁杰:“大人,還記得方才我同您說,在地面鎮上,我遇到了一個身穿蝮蛇衣物,十分厲害的殺手嗎?”
轉悠了一圈,懷疑的目光掃過周邊的所有人,包括元徽、顧玉梅,二者自是面色泰然。重重地吐了口氣,狄胖胖幽幽一嘆:“看來,這山穴之中,并不平靜啊!”
話音落,又聞李朗急聲來報:“閣老,不好了,楊方、仁闊與虺文忠,還有看守祭壇的一小隊衛士,全部被人殺了!”
這下,狄仁杰徹底驚到了,沒有任何言語,折返回祭壇,見到一場慘景。祭壇邊上,橫七豎八躺著一地的尸體,所有的衛士,包括楊方、仁闊在內,俱無活口,都是脖間一道細小卻極深的創口,殺手的力道拿捏地很妙。周邊沒有太多搏斗的痕跡,這些衛士,同樣近乎于毫無反抗地被屠殺。
唯一讓人感到異樣的,便是虺文忠,手里拿著刀,仿佛與殺手對拼了一番,胸前被橫勒了一道長長的恐怖傷口。并且,他還活著
“八大軍頭”,一下子只剩六個了,狄胖胖既傷心且憤怒,安排人施救的同時,心中的疑慮與懷疑,也攀至頂峰。面上除了淡淡的憂傷之外,沒有過多的表情,不過那雙如鷹如隼的眼睛,掃過所有人,包括魯成,以及那“重傷”的虺文忠。
出了變故,對總壇中的清理加快了許多,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搜殺殘余逆黨的各隊官兵,陸續集中于及祭壇周邊。成果還算不錯,總壇之內,前前后后生擒了五十余名蛇靈下屬,被捆成一排。
石室中,狄仁杰對著
著“袁客師”的尸體發呆,雙目異常明亮卻顯得無神,老狐貍明顯正在思考中,大腦恐怕在瘋狂轉動著。良久,再度將注意力放到“袁客師”的臉上,靠近伸手剛觸碰上,環帝的聲音又自外邊傳來了:“閣老,出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狄仁杰老眉鎖得更緊了。
“什么事?”看著入內的張環,狄胖胖沉著問道。
“是潯國公,他要將捕獲的所有蛇靈逆黨,全數斬殺!李將軍正攔著他,吩咐末將前來通知您。”咽了口唾沫,張環趕忙答道。
“嘶”聞言微驚,狄仁杰抽了口涼氣,眼神中閃過不解,隨即快步上前:“走,去看看!”
此時祭壇下的廣場中,已然響起了一陣陣慘叫聲,在元徽的無情命令下,手下人殺雞一般,對那幾十名俘虜,進行斬殺處置。李元芳站在一邊,面色難看,神情氣憤,卻沒有阻止的動作。
“住手!”在還剩最后一波十來人之時,狄仁杰的喝止聲傳來。
執刑的士卒停下了動作,轉眼看向元徽。此時的元郎君,就如戲中描寫的反派劊子手一般,面色淡漠,目光冷酷。根本沒有理會狄胖胖的意思,有力地一擺手:“殺!”
言落,人頭掉
“大人!叔父!”狄仁杰走了上來,元芳與如燕喚了聲。
老狐貍點了下頭,隨即氣勢洶洶逼向元徽,劈頭蓋臉一通教訓:“賊既已受縛,何以行此無故殺戮,這等泯滅人性,有違人道的殘酷之舉,你也做得出來。我看你,當真蛇蝎心腸,喪盡天良!”
這是狄仁杰頭一次指著元徽的鼻子罵,瞥著憤怒的胖老頭,元郎君嘴角冷冷一咧:“同這些叛黨逆類,談何人道。彼輩勾結外侮、出賣國家,累將士傷亡之時,可有談人道?他們殘害百姓,荼毒生靈的時候,可講人道?掀起叛亂,禍害地方,刺殺圣駕,該同他們講人道?”
一連三駁問,對狄胖胖元徽是一點也不客氣,讓他有那么一剎那的錯愕,隨即反應過來:“賊若此,你亦若此?元徽啊,難道你心里就沒有一絲憐憫之心嗎?”
“元徽倘有憐憫,只對人,對事!憐我將士,憫我庶民!對于禽獸逆類,不當有絲毫同情!”立刻回道一句。
“你!”見元郎君不知悔改,狄胖胖心中氣憤愈盛,張口便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皇帝以寬仁治國,養士育民,斷容不得你如此狠辣之舉。今日之事,本閣必究于陛前!”
“不好意思,狄公!”聽他這么說,元郎
君的反應十分平靜:“蛇靈逆黨,除逆渠袁客師之外,一概格殺,這是皇帝的意思。元徽,只是奉命而行”
聞此言,老狐貍表情一訥,身體一繃,眼神稍稍瞇起,他倒不懷疑元郎君假傳皇命。看了看李元芳,頓時也明白了,元芳為何沒有阻攔。以其機智,自然想得更多,女帝此次對他狄仁杰的猜忌,不輕啊
“狄公今日于此地,當著諸軍士的面,對元徽大加斥責,對蛇靈逆黨多加維護,如此表現,只怕”元郎君也不是“唾面自干”的人,見狄胖胖的“氣焰”被打壓下去,陰陰地反擊回去。
聽元徽這么說,狄仁杰冷靜下來,寒著臉,斜了他一眼,呵呵輕笑一聲:“怎么,潯國公這是打算給本閣,定一個勾結逆黨的罪名嗎?”
“不敢!”元郎君一拱手,回之以笑:“狄公的為人忠誠,海內皆知。元徽只是覺得,狄公之仁,婦人之仁!”
“潯國公此言,目無尊長,太過無禮了吧!”這個時候,元芳站了出來,冷臉對著元郎君。
可惜,元徽卻不搭理他,朝魯成、虺文忠靠近了幾步。注意著其動作,狄仁杰想到了什么,面色頓變,果然
“來人!將逆賊魯成、虺文忠一并拿下!”元徽朝烏等心腹招著手,手揮在空中頓了下,隨即一下子劃落:“斬了!”
此言一落,在場諸人臉色都不禁變了。
李元芳與對a美人面帶疑慮,看向狄仁杰。魯成這老朽,則是疑懼與慌亂并存,眼神閃爍,心頭暗罵不已,怎么算都算不到元郎君能搞出這一茬。雙腿不穩地退后兩步,靠躺著的虺文忠近了一些,有些委屈地也望著狄胖胖:“狄閣老,這”
“住手!退下!”果然,狄仁杰立刻站了出來,連發兩令,深吸一口氣,凝視著元徽:“虺文忠與魯成,皆是深明大義之輩,幡然悔悟,及時回頭。虺文忠前有救駕之功,魯成亦是協助官兵攻破蛇靈總壇的功臣。對他們,你豈敢枉殺?”
面對狄胖胖的質問,元郎君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旋即一斂,森然下令:“殺!”
“你敢!”烏幾人正欲動手,狄胖胖徹底怒了,厲聲喝道,把幾人嚇住了。
在這個時候,元郎君余光瞥著魯成、虺文忠與顧玉梅的反應。魯老頭面色憂苦,額頭已然冒著細汗。虺文忠,依然靜靜躺著,不過身體好像有繃直的動靜,胸前的傷口往外滲了些血,大概是做好了隨時暴起的準備。至于顧美人,小捏著拳頭,神色不定。
“怎么,你們膽
膽敢違逆皇帝的詔意,違反本公的軍令嗎?”元郎君語氣十分強勢,嘴里說著話,眼神卻直視狄胖胖。
烏等人立刻舉起了刀。見狀,狄胖胖斷喝一聲:“元芳!”
聞聲,沒有絲毫的猶豫,李元芳掏出了神器,直指元徽:“誰敢妄動!”。
元郎君雖然暗暗警惕,身體卻沒絲毫閃動,瞥著狄仁杰:“看起來,狄公是鐵了心要保這兩名蛇靈叛逆?”
老狐貍好生觀察著元郎君的表情,心生疑慮,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瞥了邊上的顧玉梅一眼,冷冷說:“不知,小梅娘子,你又打算如何處置?”
“叔父!”率先急的,卻是對a美人。
元徽迎著其目光,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她是本公安排在蛇靈的內間,事后自會向陛下稟明!”
“那虺、魯二人之事,回京之后,本閣也自會給皇帝一個交代!”狄仁杰說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但見老狐貍斬釘截鐵,李元芳殺氣騰騰,場面突兀地靜了下來。與之對視良久,元郎君灑然一笑,招呼著部下與顧美人,慢悠悠地離去,根本不在意李元芳的威脅。
“大人!”元芳收起了刀,略顯憂慮地看著狄仁杰。
老狐貍望著元徽的背影,緊蹙的老眉松展開來,恢復了正常,看了一眼魯成與虺文忠,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手:“收拾收拾,傳令眾軍士,撤出總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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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虺文忠放松地躺尸了。老漢魯成擦了擦額間的汗,躬身朝狄胖胖走來,感激涕零:“多謝閣老活命之恩啊!”
待撤到地面的小鎮,狄仁杰忍不住又怒了,招來溫開,責問道:“溫開,這是怎么回事?”
小鎮外,此前被生擒的蛇靈下屬,同樣,被下令處決了。
狄胖胖還是很有威勢的,面對宰臣之怒,溫開惴惴難安,低著頭:“陛下有密詔,下官,不敢違逆啊”
聞言,狄仁杰張了張嘴,卻難以再對溫開說什么責備之言,默然一嘆,擺了擺手:“你去吧。”
“下官告退!”溫開趕緊退開。
此時的狄仁杰,心情很糟,雖然擊破了蛇靈總壇,但千頭萬緒,仍有太多的事情沒有搞清。在這種情況下,元郎君借著皇帝的密詔搞事,難免不引起他的懷疑。
轉眼望去,鎮外,一眾官兵正堆砌著叛黨尸體。元郎君則在尸堆中打轉,有的士兵,正奉命補刀
見此景,狄仁杰眉頭皺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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