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不喜歡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別人手里。”
炎羅微笑道,“待在靈山多好——我手里掌握著你們的把柄,又盡心盡力幫你們做事,而你們則庇護我,并為我提供大量修煉資源,大家各取所需,童叟無欺。
“但是,被天人組織運到海外去呢,我只會淪為天人組織的棋子,充當沒有頭腦的馬前卒,甚至被他們連坑帶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亦或者,你們早就打算好了要殺人滅口,就像干掉鄭文東那樣干掉我?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即便我在修仙界,也曾聽說過。”
“你不要胡思亂想。”
金振海急道,“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你仔細看看我的臉,怎么,我長著一副信守承諾的樣子么?”
炎羅將滿是血污,鬼魅般的面孔湊向金振海,自然又引起對方的一陣反感。
他剔著牙齒間的碎肉,譏笑道,“是你們非要與虎謀皮,又怎么能怪老虎會反咬一口?總之,我不會把我們之間的勾當說出去,愿意繼續被你們當槍使,但我也不會離開靈山——反正,你們的勢力這么強大,無論金融界,市議會,警方,軍方,非常協會還是特別調查局,都有你們的人,什么事情,不能擺平?”
“這件事情,絕對擺不平。”
金振海咬牙道,“炎羅,你不要太過火了!”
“我一直就是這么過火,在修仙界是如此,來到地球,更沒有輕易改變的道理。”
炎羅微微一笑,“你又能怎么樣?”
“你以為,我們招攬的修仙高手,只有你一個嗎?”
金振海目露兇光,“現在大家合作,自該以精誠團結為重,卻并不代表我們怕了你,你再這樣囂張跋扈,咄咄逼人,小心自誤誤人,兩敗俱傷!”
“哼……”
炎羅瞇起眼睛,眼底綻放出無比兇殘的光焰,周身更是涌動著一股灼熱的氣浪,一字一頓,陰惻惻道,“你威脅我?”
“不,不是威脅。”
金振海在生意場和市議會里,都曾見過大風大浪。
但面對一個滿臉血污,活吃人心,打個噴嚏都帶著人肉味的絕世兇魔,他仍舊不可遏制地顫栗起來,剛剛涌起的三分勇氣,立刻七折八扣,再次歸零。
“你知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就算我答應讓你留下,別人都不會答應,光靠我的力量,根本擺不平。”
他推諉道。
“哦?”
炎羅眼珠一轉,“誰不答應?”
“陳金虎就不會答應。”
金振海脫口而出,“這幾天他為了你的事,已經搞得焦頭爛額,自己的位置都岌岌可危,倘若你執意不肯走,別說你,他連自己都保不住,到時候大家洗干凈脖子一起死吧!”
“陳金虎?”
炎羅又怔了一下,喃喃自語,“特別調查局的陳副局長?”
“沒錯,就是他,等等,你好像很奇怪的樣子,為什么?”
金振海愣住。
緊接著,渾身上下的毛孔統統收縮,就連頭皮似乎都收縮了一半,頭蓋骨都忍不住要爆裂開來。
他像是活見鬼一樣,臉色和聲音同時劇變,“不,不可能,你和陳金虎見過的,你沒理由這么驚訝,你——”
“哎呀。”
自稱炎羅的男人,好像不小心踢到腳趾,叫了一聲。
隨后,他裝模作樣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扇了兩個耳光,自言自語道,“該死,穿幫了。”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再也控制不住,扭過頭,大聲嘔吐起來。
一邊吐還一邊用手指刮擦著口腔內壁,將那些鮮血淋漓的碎肉全都摳出來。
“嘔,不好意思,這些、這些生豬肉實在太腥氣,太難吃了,就連你看了都想吐,我一口口吃下去,更是忍來忍去都忍不住,讓我吐一吐再說,嘔,嘔嘔嘔!”
自稱炎羅的男人,真的扶著車窗,像是燒熟的龍蝦般弓著腰,別說碎肉,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對不起,初學乍練,演技還不過關,見笑,見笑了。”
他吐了個昏天暗地,終于舒服了,眼里卻噙滿了淚水,厚顏無恥地朝金振海笑著。
一邊笑,他一邊慢條斯理,將臉上的血污,和血污后面好似塑料薄膜般的化妝材料,一縷縷撕下來。
又把一撮粉末放在掌心,雙手揉勻,用力在臉上揉搓,像是澡堂里的搓澡師傅那么使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