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得益于二戰時期的隊友情分，也可能是因為拿出了當年救援納摩的證據，性格別扭還顯得有些娘們兮兮的納摩在撂了不少狠話之后，在魔法通信中，向摩納克給出了阿提蘭的位置。

蘇明并沒有露面，全程由摩納克去交流，自己的真實身份納摩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就像德古拉所說，阿提蘭如今位于大西洋，只不過不是海里，而是空中。

他們有著非常高的科技水平，因此整座城市在沒有衛星的年代完全能藏身于云霧里，也許從下方看過去，就像是一個未成形的熱帶氣旋。

誰會去在意一片云有多大呢？更別提云中城了，凡是成年人都知道，圣誕老人和這些故事都不是真的。

按照納摩的說法，如果有什么臟東西從阿提蘭掉落大海，或者是那座破城墜毀造成海嘯，那他就要和摩納克沒完。

蘇明對于這種毫無威脅的廢話只是一笑了之，他能把他拼起來，自然能把他再拆開。

所以在糊弄了納摩之后，蘇明立刻打手勢示意摩納克切斷魔法通信，并且給他和海拉來一個傳送門。

“噗通。”

“噗通。”

兩人泡在了海水里。

沒辦法，納摩給的坐標，海水下方就是亞特蘭蒂斯，頭頂上就是阿提蘭，蘇明總要稍微觀察一下形式，不能直接大咧咧地闖進城市里去。

“12月，冬泳的好季節，這水溫讓我想起你的冥界了。”蘇明拍拍斗篷，拉住海拉的手，兩人漂浮起來。

“冥界沒有水。”海拉的回答也很干脆，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她身上，她感覺很不爽。

兩人繼續上升，而蘇明也在同時觀察頭頂的云彩，確實，在云霧之中朦朦朧朧地像是有什么東西存在。

“如果我猜得不錯，納摩應該已經把我們賣了。”蘇明拉著海拉穿過云朵，扒在了巨大的巖石下方，看來城市是固定在這個浮空島上的。

有一些看起來像是巨型推進器的東西，噴出了云霧狀的氣體，也讓這座島嶼能夠飛在空中。

海拉并不驚訝，她用黑色的螺旋插進巖石里，自己翻身坐在橫桿上面，就像蕩秋千一樣晃動著。

“猜到了，阿提蘭既然和亞特蘭蒂斯做鄰居，說明他們關系不錯，那個海底人告訴我們位置是為了不欠你人情，但作為盟友的話，他肯定會把有巫士尋找異人的消息傳過去。”

“所以我才沒有直接進城去，我要在這里準備一些后手。”蘇明飛到一旁，開始從背包里往外掏東西。

海拉不認識這些紅色的管狀物是什么，但人類看到肯定會認得，這是雷管，炸藥的一種。

多數時候這些東西用來開山裂石，用于施工建設，因此只要布置得位置合適，它的威力很不錯。

現在在龐大的島嶼下方，像是推進器一樣的巨大環狀噴口有數十個，蘇明需要在其中的幾個旁邊布置遙控炸彈。

如果炸彈引爆，島嶼就會失去平衡，因此傾覆墜毀到大海里，砸在亞特蘭蒂斯頭上。

不管是談判失敗，還是海底人非要插手，蘇明都會拿出遙控器他們講道理。

就在海拉旁觀他安放炸彈的時候，突然一聲爆炸聲響起，仿佛近在耳旁，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有那么一瞬間，蘇明還以為自己從DC帶來的遙控引信過保質期了呢，然而雷管剛剛安放好，引信還沒有裝上去呢。

這聲爆炸就從兩人頭頂傳來，距離非常近。

海拉側著頭仔細聽了聽，她仿佛聽到了叫喊的聲音，也感覺到了生命的逝去。

“上面有人死了。”

蘇明繼續完成了手里的工作，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隔著不知道多厚的巖石都察覺了么？什么位置？”

“就在我頭頂。”海拉坐在橫杠上，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我們從這打洞進去。”蘇明掏出了弒神者。

挖掘工作很不順利，這些巖石明顯是用異能加固過的，即使以弒神者的鋒利，感覺都像是在用湯匙越獄一樣。

但就算是湯匙，也要看是誰再用，絞殺和蘇明同時用力，一個圓形的隧道還是很快被打通了。

蘇明出去接上了海拉，兩人從地洞里探出了頭。

“你只說是有人死了，沒有說是大屠殺。”

手掌按在黏糊糊的液體里面，蘇明翻身而上，將弒神者變成彎刀。

而海拉慢悠悠地爬了上來，怕打著自己的裙子：“死一個和死一千個，對我來說沒有什么區別。”

房間里面一片混亂，照明設備被破壞殆盡，而在目鏡之中，蘇明能看到許許多多慘死的人，她們的血液正順著兩人挖出的地洞流出，就像是找到了排水管一樣。

“這里死者基本都是孕婦，這是阿提蘭的胎兒看護中心。”蘇明檢查了一下尸體，明顯是異能致死，眼前這個就像是被冰凍進了棺材里一樣。

在寬闊如同廣場的房間里，墻壁和地面都是銀白色的金屬，看起來充滿了未來的科幻感。

此時各種儀器設備如同被臺風襲擊過，只勉強有幾個還在噴出小花火，或者屏幕一閃一閃。

“這里是被軍隊襲擊了。”海拉也瞄了一下尸體，給出了她的判斷：“數百人幾乎同一時間死于不同的能力，我想不出別的可能。”

蘇明也是這樣看的，從尸體分布來看，她們分散在房間的每個角落，甚至有些藏在柜子里，或者桌子下面。

然而她們被找出來了，然后被殺死，尸體的下半身軟噠噠地垂在藏身之處。

時間有限，但是一眼掃過去，蘇明就能分辨出尸體上的數十種痕跡，常見的各種元素，或者是各種類型的外傷，她們的面部表情非常錯愕，像是驚訝于什么事情。

“喚醒一具尸體。”

蘇明看著海拉，如果需要了解兇手，那么直接問受害者是最簡單的。

海拉小小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熟悉的血腥味，然后她抬起一只手，讓黑煙緩緩流出，尋找一具大腦比較完整的尸體。

很快，從不遠的廢墟中，站起了一個人影，晃晃悠悠地向兩人走來。

在她走近之后，蘇明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按照冷笑話的說法，這是一個‘O’型人。

她的脖頸以下，胯骨以上，仿佛被巨大的能量貫穿，完全消失不見了，一個大洞取代了胸腔和腹腔。

血紅的食道和氣管，還有斷裂的骨茬，就如同切開的線纜一樣明晃晃耷拉在外，淅淅瀝瀝的體液拖了一地。

而此時，這身體的主人正眼冒綠火一步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