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中,史蒂夫全心全意地戒備著,兩只耳朵都豎了起來,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他就會把盾牌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而皮姆和珍妮特看到他這么辛苦,就把自己縮小到了拇指大小,這樣就安全多了,因為狙擊手不可能隔著那么遠打中這么小的目標。
珍妮特拉著皮姆落在史蒂夫的肩膀上,三人說著話,而皮姆還告訴了他家里的冰箱在哪里,請隊長吃個冰淇淋休息一下。
大概三分鐘后,巴基回來了,他進門后面對大家的目光,那一頭披肩發就像抖拖把般甩了甩:
“抱歉,我沒追到人,我只是發現了幾個在高樓頂端的徘徊腳印,但對方好像憑空消失了。”
史蒂夫低頭想了想,挖了一勺冰淇淋塞進嘴里,又把冰激凌桶遞給巴基。
“預料之中,遠距離狙擊槍刺殺為的就是一擊不中就快速逃離,對方并不想暴露身份。”
冰激淋雖然也是涼的,但其本質上是高熱量食物,奶油、糖、牛奶這些東西可以提供不少的能量,巴基也就接過去吃了,一點也不介意勺子之前史蒂夫用過。
冰涼的甜點放進嘴里,巴基吸溜吸溜地吸著氣,有些含糊地說:“我現在有些相信弗瑞的說法了,這刺客充滿了神盾局風格。”
“先不要這么肯定,我們聽聽漢克怎么說。”
史蒂夫沒有在弗瑞面前的時候,表現得完全和之前不一樣了。
在之前見到弗瑞的時候,他演相信弗瑞的那個,巴基演不信的那個。
而實際上,他們倆在地球各處經歷了那么多鍛煉,見識過很多黑暗,史蒂夫要是真的那么容易相信別人?他倆早死透了。
因為是老熟人,弗瑞對兩人來說有一點點可信度,但鹵蛋同時也是特工。
史蒂夫從佩姬身上總結了經驗,那就是特工的嘴,騙人的鬼。她答應了自己要結婚,答應了會經常陪他,答應了許許多多事情,一件都沒做到......
如果關于新任神盾局長想害皮姆這件事是某個大頭兵說的,美國隊長反而更會相信一些。但那些話從特工嘴里出來,史蒂夫更傾向再多看看,多聽聽。
巴基聳聳肩,史蒂夫說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好了。
除了還在昆侖永遠不出來的那些師傅師兄們,他也只有史蒂夫這一個兄弟還活在人世了。
從過去來看,史蒂夫還沒有做出過什么錯誤的決定......打算開飛機撞冰山那次不算,嗯,滑索扒火車那次也不算,還有一個人跳傘進集中營也不算,還有......
管他呢!反正史蒂夫就是沒錯,因為結果不是好的嗎?
于是在兩人的注視下,皮姆把昨天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包括新局長對他的威逼利誘,以及弗瑞幫助他逃出來的過程,在那之后,還有他們夫妻倆和各個財團接觸,想要成立皮姆工業的事情。
“巴基,你怎么看?”
史蒂夫摘下了自己的頭套,露出眉頭緊鎖的額頭。
巴基聳聳肩,他沒有什么特別的看法,從皮姆的話只能聽出新任局長確實對皮姆粒子非常有興趣。
其實別說是神盾局長了,就連巴基自己看到人能變成拇指大小,他也很有興趣。
“線索不足,不能確定究竟是誰做的,目前只能確定皮姆博士確實面臨著生命威脅。”巴基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子,跟史蒂夫這么說。
“那我們還是先把博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史蒂夫捏著自己的下巴:“什么地方最安全?”
巴基兩手一攤,露出壞笑:“這種問題可別拿來考我,我們都知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數公里外的一處摩天樓天臺上,娜塔莎正抱著從斯塔克工業偷來的磁軌步槍試制品,坐在天臺邊緣,耷拉著兩條腿,百無聊賴地用匕首修指甲。
是的,計劃已經完美落實,黑寡婦不會失手,那一槍正中皮姆和他妻子正中間,彈孔離兩人腦袋的距離都是一樣的。
天臺的風很大,但她不會錯過城市中的日出,當那一輪紅日從城市邊緣升起,那鱗次節比的高樓在對比下變成鋸齒狀的小黑影時,她笑著瞇起了眼睛。
她想起了自己的過去,在自己小的時候,也曾經偷偷爬上莫斯科克宮的圓頂,看那里的日出,然后就被鋼鐵同志的衛兵抓獲。
那白雪皚皚的莫斯科,強大的聯盟仿佛還在眼前,但恐怕,他們是撐不過今年了。
根據蛛網的情報,那邊的普通人如今過得水深火熱,連食物配給制都只有玉米沒有黑面包了,她在考慮要不要抽空回去一趟,再給忠嗣學院招點新生。
一個強大的國家沒有倒在戰場上,而是倒在自己人手里,喪鐘之前的預言又實現了一項,這讓她有些感慨,也不由地去想——如果自己此時還在利維坦,會是什么悲慘的下場?
而就在此時,一架飛行器在她面前脫離了隱身狀態緩緩升起,是神盾局的昆式戰機,那氣流吹得她頭發亂飛。
戰機后艙門打開,尼克弗瑞面無表情的黑臉頓時就把看日出的好心情全部敗壞完了,他的黑皮衣在狂風中如同蝙蝠翅膀般張開。
娜塔莎翻了個白眼,站了起來,把紅色的發絲捋到耳后:“這就是你約我在這里碰頭的原因?打擾我看日出?”
“一部分。”弗瑞后退兩步,示意她跳過來:“跟上來,有點事情。”
娜塔莎伸出手,手腕處的寡婦蟄射出一條鋼纜,纏上了機尾,她輕松地蕩進戰機,哪怕腳下就是數百米的高空。
“先把之前答應的報酬給我。”
她毫不客氣地問弗瑞要東西,鹵蛋想在神盾局內部搞什么斗爭都不關她的事,神盾局對于自家老板的計劃來說只是個棋子,至于這棋子是騎士還是主教,只有用法上的一點區別而已。
弗瑞痛快地從口袋里掏出水療卡來,拿在手里卻沒有交給她,而是問:“事情辦好了?沒有被人發現?”
娜塔莎朝駕駛室看了一眼,笑著點點頭:“一如既往。”
鹵蛋把卡片交到了她手里,關上了艙門坐到一旁:“接下來就是公事了,我懷疑我們的新局長被外星人寄生或者替換了,我需要你駕駛昆式回到三曲翼總部,配合正在趕往那里的美國隊長,撥亂反正。”
“你怎么知道他在前往三曲翼?”
娜塔莎放下了步槍,舒展了一下腰肢,那緊身的黑色皮裝讓她看起來充滿誘惑力。但弗瑞還是那冷冰冰的表情,仿佛就沒有把娜塔莎當女人看:
“因為史蒂夫和巴基的制服是我交給他們的。”
娜塔莎笑著朝他擠擠眼睛,坐到了弗瑞身邊拿肩膀頂頂他:“你給他們裝了追蹤器和竊聽器。”
“只是必要的手段,我們都了解史蒂夫,他做事只按自己的喜惡,有一套獨特的價值觀,而這是最不保險的。”
鹵蛋十分平靜,一點虧心的意思都沒有,就像是他說的那樣,竊聽并且追蹤美國隊長只是必要手段。
黑寡婦露出個‘你真黑暗’的促狹笑容,監視美國隊長,又讓自己到那兩人眼前演戲,估計只有弗瑞這家伙能做出來了:“那你又怎么懷疑新局長是外星人的?說實話,我還沒見過他呢。”
弗瑞的獨眼看了看她,像是在思考什么,不過幾秒之后他還是回答:“喪鐘告訴我的,我覺得是個機會。”
說著,他指了指機艙中不遠的黑色尸袋,那里有一具殘破的蟲子尸體,他相信娜塔莎會明白自己的計劃。
如果新局長是外星人,那么就做掉他。如果不是,就做掉他后用這具尸體頂包。
紅房子的訓練,最多的項目就是殺人,怎么殺,殺了之后又怎么處理或者偽裝尸體,黑寡婦絕對是其中的專家。
“那我得趕在美國隊長之前,做完那些工作,讓他看到該看的。不過這任務可不太好界定啊,究竟是公事還是私事現在還說不好呢。”
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像是覺得有點小毛刺一樣地在寡婦蟄上摩擦了幾下。
弗瑞站起身來,走向駕駛艙:“他們開著皮姆的甲殼蟲汽車,你則會駕駛地球最先進的戰機之一,同時從紐約出發,你覺得誰會先到華盛頓?事成后你告訴隊長,紅骷髏在佛羅里達的卡納維拉爾角,他的注意力就會全放在宿敵身上了。”
“現在開飛機的駕駛員是誰?你當著她的面說這些可以么?”
娜塔莎跟著進了駕駛艙,看到了一個有點眼熟的華裔女子。
弗瑞拍拍梅琳達的肩膀示意她和娜塔莎換位置:
“這是鐵騎,神盾局三級特工,她也是佩姬卡特的學生,是可以相信的人。”
娜塔莎歪著頭看看梅琳達,這個女人把飛機切換成自動駕駛,然后笑著站起來和自己打招呼。
看似很客氣,但她的肢體動作多少有些防備,還站在弗瑞身后,八成是個被弗瑞洗腦的工具人。
不過娜塔莎是特工,她笑著走過去抱了抱梅琳達,一副親姐妹的樣子:“你好,我是娜塔莎。”
梅琳達有些僵硬,她不覺得被黑寡婦擁抱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反而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之所以戒備,就是因為害怕。
她雖然也是不錯的特工,接受了佩姬的小灶訓練,但和傳說中的紅房子殺手相比,她自覺差得遠了。
不過她還維持著必要的禮貌,笑著摸摸娜塔莎的后背,和她貼貼臉:“久仰,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黑寡婦。”
“嘻嘻,也許你跟著佩姬訓練的時候,我就藏在暗處看著你也說不定哦?”
娜塔莎以開玩笑的語氣回答,同時和梅琳達錯身而過,坐在了駕駛座上,熟練地開始調整各種機械設置。
梅琳達打了個寒顫,她覺得黑寡婦果然很黑暗,比弗瑞要黑暗多了。